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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六章 文 / 旎旎

    江大龍是那種老好人,很難得發一次脾氣的,這回說這樣的狠話,江銀桃知道這是觸了老爸的底線,忙偃旗息鼓不敢再說什麼了。江銀荷也生氣地跟著說了她兩句,說她不愛護妹妹反倒說那錐心的話。江銀桃滿臉的不服,只是難得的沒有發作出來。林初夏看著滿臉鬱悶的江銀桃,心裡對她怎樣也喜歡不起來,這人也太霸道了吧,自己妹妹連著夭折了兩個孩子,她不想著法子來安慰,反而聽不得別人說她好,這都是什麼人品啊!

    江銀杏那已經泫然欲泣了,林初夏忙走上前去安慰她:「小姨,沒事的,您不光有狀元兒子還會有個聽話的好女兒呢。」江銀杏聽得她這樣說又破涕為笑了,她實在是聽不得一點不好的話了。林初夏見她情緒好了,又說了好些好聽的話,這些話又不要錢,還能讓小姨心情愉快,她心情愉快了,以後小表弟就長得更好更聰明不是。

    幾人正嗆嗆著呢,林初夏的外婆李玖香從灶間出來了,見她出來大家都住了嘴。李玖香是個瘦弱的小老太太,不過一看就是那種精神頭十足的主,長得還算清秀,能看出她年輕時候應該是不難看的。她的左胳膊因為骨折的原因雖是能做活,可不能用大力,所以不能下地。不過她灶間的活幹得很好,江銀荷做飯的好手藝就是她教出來的。林初夏沒見過奶奶,其實對這個看過她的外婆還是蠻喜歡的,雖說她更喜歡男孩子和孫子。

    李玖香一到堂屋就看到自己的大外孫穿著軍裝站在那裡,很是英俊威風,高興地跑過去就想去抱他。當然也只看得到他,這可是她的第一個孫子輩,她還是很喜歡他的。知道林立冬上戰場,她也跟著哭了兩場。只是林立冬如今快一米八的個子,而李玖香也就一米五零的身高,兩人差得太遠。不過林立冬見外婆過來,他馬上半蹲下身來,擁抱了李玖香。

    李玖香摸著林立冬的臉龐,不由自主地流下淚來:「我的大孫孫呢,你可是回來了,你這是要急死我老婆子啊!」林立冬將她扶到椅子上,從褲兜裡掏出大手絹給她擦了擦淚水,這才說道:「我從戰場上回來啦,沒事,一點事兒都沒有,外婆您放心好了!我現在在桂林的陸軍學院念大學呢,出來以後就是連長了。外婆畢業後我的工資就會漲,到時我會給外婆買好吃的哦!」李玖香點點頭:「嗯,真好,我能享我大孫孫的福了,讓他們羨慕去吧!」

    江大龍只得走過來勸道:「老婆子啊,這大過年的,你哭個啥!快別哭了,咱們好好地團個年。」李玖香笑著說道:「是啊,這可是好事。」江銀桃又忍不住說酸話了:「媽,您看我家紅橋見天過來,都沒見您這麼稀罕過,看得我們都冒酸水了。」李玖香似笑非笑地看著江銀桃:「我說老二啊,你怎麼什麼都要爭,你那紅橋能跟我們小冬比嗎?讀書讀書不行,中學還沒畢業就回家種地了,整日裡在家裡游手好閒的,我看你們這樣下去,這娃兒就完了!」

    江銀桃聽得跳了起來:「媽,您怎麼能這麼說我家紅橋。這不是大姐夫剛剛答應讓我家大松和紅橋都去城裡他廠子裡打工麼?以後我們也在城裡住,掙工資的了。」林初夏聽到這裡才明白過來,剛剛自家媽說她,她雖是不甘卻也沒有回嘴,原來是爸爸答應了這個啊!

    她也漸漸回憶起來,前世差不多是這個時侯周大松和周紅橋去了林國斌的廠子打工,做一些搬磚、抬機器之類的力氣活,雖說掙得不多,可那是能拿到手裡的現錢。鄉下就是這樣,說起來不愁吃不愁喝,平時趕集都是以貨易貨,所以這手裡根本是拿不到錢的。

    周大松雖說脾氣不好,人還是很認真負責的,後來還當了個工頭。至於那周紅橋卻是個腦子活的,畢竟又讀過幾年書,林國斌看著他機靈沒多久就介紹他去了農機修理部門,請了個要退休的老師傅帶了他兩年,後來都能獨立出去各地修機器了。

    這周家父子,林國斌讓他們成了村裡第一批出外打工的,村裡人看他們每逢年節回來都是大包小包的帶著許多的城裡貨,都羨慕不已。可他們一搞得好了,尾巴就翹到天上去了。周大松看不起林國斌是個書獃子,不會變通掙大錢。這周紅橋看不起林立冬就是個工人而已,還沒他的技術好能掙錢。哪裡還記得自己是怎麼到的這裡,整一個忘恩負義的。

    林初夏從心裡真是膈應他們要去a市,其實如果是小姨兩口子過去,她一定是熱烈歡迎。只是林國斌已經答應他們了,看來是不能避免了。這一家子就會跟自己家比,而那江銀桃就喜歡跟江銀荷比,江銀荷有件什麼衣服,她也得買件差不多的。

    每次江銀荷帶著他們去她家,她都會假客氣說要殺隻雞,每次都是動動嘴,林家眾人就從來沒在她家吃到過一塊雞肉。因為鄉下養雞都是散養,每天早起就將雞從籠子裡放出來,只有到天擦黑的時候,雞籠子打開,它們就自己回籠子。如果要殺雞每次都得在早上放雞出籠的時候留一隻在籠裡,不然甭想抓到它們。可是有次舅舅家的小欣跟著去了,聽得江銀桃說要殺雞招待大家,他就真的去抓雞了,到底年紀小身手靈活,居然讓他抓到了一隻大母雞。

    江銀桃雖是心裡在滴血,可也沒辦法只好殺了那隻雞,燉了一鍋給大家吃了。為了這個事,她過了幾年的嘴,江銀荷後來聽得人傳話說江銀桃老跟別人說自己吃了她一隻雞,都沒給錢,氣得江銀荷一回了鄉下就甩了五十元錢給她,說是吃雞的錢。

    這個事好像是九零年的事,五十元怎樣也不止買一隻雞。江銀桃得了這五十元錢才再沒提這事,可江銀荷心裡對這個妹妹就有了疙瘩。自己一家子不求回報地將他們家一個二個往城裡弄,最後自己吃隻雞還讓她說了這麼長時間的閒話。

    而她家的女兒周小菊呢,則是一個傻乎乎的女孩兒,很小的年紀就在外面瞎混,最後找了個鄉下的混混。就是那種喜歡偷摸,發現後又會打架鬥毆的主。記得她嫁給那人沒幾年,那人就被抓了起來,還是到a市服的刑。然後周小菊帶著兩個孩子去了a市,在那邊等他出獄。這家裡人只剩下江銀桃一人,她也耐不住寂寞,將村裡的地租給別人種,自己也跟著去了a市,一家子就住在農機廠的宿舍裡,這都是林國斌求爺爺告奶奶求來的宿舍。

    想起前世的這些破事,林初夏更是不喜這一家子,只是林國斌已經答應了他們,她也沒辦法不讓他們去。看著江銀桃一臉得瑟的樣子,林初夏只想一巴掌將那得瑟打掉。

    實在忍不住她接過江銀桃的話說道:「大姨,我哥哥如今可不是一般人了,他為了國家去了前線打戰,因為救了連長等許多的戰友,所以榮立了二等功,這可是戰功,用自己的血汗換來的。再來我哥已經上了軍校,這可是大學啊,等四年學習完了後,他一出來就是連長。當然跟大姨說這些您也不明白,總之一句話就是紅橋哥這輩子想趕上我哥恐怕是有些難了!」

    江銀荷和林國斌聽得她說得頭頭是道,也不住地點頭,可抬頭一看江銀桃一家那如便秘般的臉,兩人又覺得自己閨女說這個有些不太厚道,忙衝著林初夏說道:「初夏啊,沒這麼誇自己家人的。」初夏笑道:「這怎麼是誇呢,我只是陳述事實而已。楚爺爺那麼大的官都喜歡哥哥,我哥哥將來定是有大出息的。哥,以後出息了可別忘記妹妹了。」

    林立冬也不喜歡大姨一家,見妹妹這樣也順桿子說道:「哪能呢,我妹妹這麼看重我,以後有哥哥的,就有妹妹的。」林初夏聽了笑成了一朵花,前世的那個破嫂子看哥哥看得緊,就是跟自己多說幾句話,她都不願意,沒事就過來罵自己一頓。而哥哥那時就知道玩麻將,對於這些事他都跟沒看到一般,讓林初夏很是傷心。這會子得了哥哥的保證,她心裡樂開了花,不過還是補了一句:「那哥哥,你可得記住你今日說的話啊!」林立冬鄭重地點頭說道:「一定記住,這外公、外婆、大姨、小姨還有爸媽都可以作證!」眾人聽他們兄妹說的有趣,都呵呵笑了起來。

    眾人停了笑,林初夏這才注意到舅舅一家子一直沒見影子呢,她忙問江銀荷:「媽媽,舅舅和舅媽他們去了哪裡?」江銀荷笑著說道:「你舅媽在灶間做飯,舅舅帶著小欣和小英出去收獵物去了。」林立冬馬上驚喜地說道:「去了哪裡?我去找舅舅他們!」江銀荷搖頭:「不知道去哪裡了,都去了有一個小時了,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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