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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三十五章 一箭三雕 文 / 伏羲民族

    日軍這次成功誘捕王偉能源自於一個一箭三雕的計劃。

    李浩的確是方先覺第十軍的底層軍官,他參加了衡陽三十七天抗戰的全過程,城陷被俘時,胳膊中彈受傷。當時,日軍對戰俘的安置十分混亂,因為方先覺與橫山勇簽訂的停戰協議中有「收容傷患予以治療並鄭重埋葬陣亡官兵」這一款,日軍陽奉陰違,把大量傷患**將士分散運往各處安置,李浩被日軍運往東洲島關押,島上四面環水,是日軍處置**重傷患者的理想場所,往湘江裡一扔什麼事都沒了。

    後來研究衡陽保衛戰的學者對城陷後第十軍官兵到底倖存多少存疑頗多,一個事實是日軍不顧停戰協議背著方先覺將大量第十軍傷兵拋進了滾滾湘水,日軍殺戮成性,停戰協議防止了這些禽獸公開集中的殺戮,但隱秘分散的殺戮無法避免。

    李浩眼睜睜看著受傷的同伴們被扔入江中,日軍承諾「收容傷患予以治療」更是根本不可能,許多士兵都是輕傷,因為得不到鹽水消毒潰爛成重傷,最終的結局也是被扔入江中餵魚,兼之極度的飢餓,惡劣的環境,無傷患者也會染上各種惡疾。李浩的胳膊中彈,只要取出彈片加以治療,就可痊癒,但是這在東洲島上是無法實現的夢想。

    這時候,日軍看守長注意到了李浩那張沮喪絕望的臉,他把李浩交給了正在服色合適人選的阪田雄一郎長官。

    阪田屬於情報系統的長官,級別比佐籐高,他尾隨在橫山勇軍團後面,負責剪除日占區的地下武裝,他一進入衡陽地區,城東和城西兩個防區的長官都成了他的下屬。阪田讓醫療組治好了李浩的胳膊,又讓一個小巧的和服女人和他纏綿一夜之後在床上告訴他,李將軍,您已經和大日本帝國分不開了。

    李浩知道王偉能的一些信息,特別是那一條神秘的王偉能安全通道。有了李浩的參與,阪田竟然抓獲了王偉能通道的一根直接伸到了東洲島上的觸角:往東洲島上運糧的船夫竟然是王偉能的人,阪田躊躇滿志,要順籐摸瓜找到王偉能通道,可是血性的船夫咬舌自盡,線索斷了。

    阪田決定讓李浩打入到王偉能通道內部去,並且讓日本職業特工黑鼠冒充李浩的衛兵小文,真正的小文早已不知所蹤。阪田讓手下重新劃破了李浩胳膊上的傷口,將本已取出的彈片塞入進去。告訴痛得臉皮發紫的李浩說,三國演義中有一位東吳老將黃蓋用苦肉計騙過了曹操,為了帝國的利益讓李將軍受苦了。

    之後上演李浩逃出東洲島的戲,當時王倩、李虎和王偉能都在場,阪田集中了城西防區佐籐和城東防區吉永兩處的精銳埋伏在兩個哨卡的中段位置,李虎誤打誤撞攪入這場戲,阪田對李虎不感興趣,目標鎖定是王偉能。王倩要追趕攔截前去刺殺方先覺的李虎,恰巧與前去大河壩接應李浩的王偉能同行。

    這一切,阪田、吉永和佐籐都在暗中看得清清楚楚,阪田已經知道就是這個神氣活現穿著一身逞亮皇軍軍官服的王倩竟然大白天在佐籐防區抓走了吉丸長官,要是一併將她抓住,豈不更美。佐籐心中焦急,對阪田說,抓了她,誰來帶李浩和黑鼠君進入王偉能通道?

    阪田道,不是還有那個黑大個嗎?

    佐籐道,黑大個叫李虎,是個混球,是汪精衛派給吉丸長官作侍衛的,汪精衛還讓他刺殺方先覺,這樣的人能進王偉能通道嗎?

    阪田道,這樣的人,一點價值沒有,等一下看機會一舉殲滅!這個女人就暫時留著,等她完成帶路的任務再殺不遲。

    佐籐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

    後來李虎背著李浩,過了一道卡之後,奔走如飛,遠遠地拋開了王偉能和小文,王倩為了策應他們過卡,也拋開王偉能和小文,這個舉動讓李虎躲過了一劫。

    當李虎、李浩和王倩遠去後,王偉能的確擺起了縣長的臭架子,他可不願象李虎背李浩那樣背小文,而是命令小文快跑!可小文為了將戲做得逼真,說東洲島上小鬼子不給飯吃,兩條腿實在邁不開。如此一耽擱,王偉能完全進入孤身犯險的境地,戰場上的情況瞬息萬變,倘若有王倩和李虎在,誰敢誇下海口說,阪田一定可以捉住王偉能!

    阪田揮刀而上,一眾鬼子四面合圍,王偉能束手就擒。佐籐將小文引到一邊,讓他速速去追上王倩,並告訴她,大魚已經落網了。

    王偉能當即被押送天主堂審問,阪田估計王偉能能做到國民政府的縣長,一定是一塊又臭又硬很難開口的石頭,決定先軟後硬搾取他身上的情報。阪田又吩咐佐籐在防區設一個空城計,說,王偉能太重要,他的手下一定會冒死來救,指揮營救的一定還是那個自作聰明的女人,她要玩,我們就跟她好好玩一次!

    於是阪田讓一個高大士兵穿上王偉能的衣服捆綁在佐籐的摩托車兜箱裡,後面又跟上兩輛軍車,殺氣騰騰開往佐籐防區,他叮囑佐籐如何佈置以及一定看住兩輛軍車,說對方今夜一定會行動。佐籐向阪田保證,今夜我和山野親自蹲在車裡防守!

    阪田與吉永則去了天主堂嚴密佈防,他們自己隱在暗處,只讓負責看守天主堂的伊仁少佐出面,布下重重陷阱。伊仁讓方先覺和一眾**軍官早早用過晚餐,然後各自入房。伊仁說,今晚有刺客前來,所有房門都要上鎖。方先覺他們見樓道口都架起了機槍,一副嚴防他們逃跑的架式,知道必定出了大事。

    方先覺現在一身疾病越來越重,臉上顴骨突出,整個人瘦如泥猴一般。他和佐佐木醫生成了私交甚深的朋友,佐佐木醫術高深,也早已看出他在故意讓自己生病,佐佐木說,方將軍,你既要忠於你的國家,又要顧全部下,真是太難為你了,都是戰爭讓人變成了魔鬼。佐佐木今天下午還來替方先覺看過病,臨走時悄悄塞給他一把小手槍,說,槍裡只有一顆子彈,你要是實在扛不住了,就給自己一槍,佐佐木永遠不會忘記你這個朋友。

    佐佐木低估了方先覺的意志,不論疾病如何痛苦,方先覺都不會選擇用死亡來結束痛苦。

    方先覺從鐵門風口看見天主堂大廳燈火通明,豎起一個鐵架,一個捆綁在木頭十字架上的高大壯漢掛在了鐵架上,那壯漢赤膊的上身被血染得通紅,臉上的血污粘連著頭髮,形容悲壯。伊仁上樓來對方先覺道,方將軍,這個人名叫王偉能,他不是您的部下,我們只是借用這個地方審問他一些問題,請您不要介意。

    王偉能不是方先覺的部下,方先覺卻早已聽聞過王偉能的事跡,方先覺還知道王偉能安全通道營救了自己許多的部下,現在這條通道的主人竟然做了階下囚,阪田這隻老狐狸公然把王偉能押來天主堂嚴刑開審,這是一種敲山震虎的威脅!

    阪田不是橫山勇的部下,他早已看不慣日方對方先覺的謙讓,今夜裡到天主堂來表演酷刑秀就是他一箭三雕的第三雕:不但要殲滅膽敢前來營救王偉能的衡陽地方抗日武裝,還要敲一敲方先覺,橫山勇對你以禮相待可不代表我阪田,再不乖乖向皇軍投降,王偉能就是你的榜樣。

    天主堂地下室,成了阪田的指揮所。

    阪田發現自己低估了對手,不論大廳中的戲如何精彩,不論他明處暗處的火力佈置得如何精準,可是等到半夜,對方的一隻影子也沒有出現。被王倩剪斷的電話線己經修復,阪田撥通佐籐防區的電話,佐籐在電話裡大聲報告,讓阪田放心,他那邊絕對不會出錯。

    阪田的頭有些痛了,他已經收到黑鼠發來的電文說,對方天黑前就出發了,而且就一男兩女,領頭的還是那個年輕美女,都叫她王長官。

    阪田催問,你們有沒有接觸到王偉能通道?

    黑鼠回電,王長官很精明,讓我們住在一戶與王偉能通道毫不相關的農家,留下來看家的只是個十二三歲的男孩小唐。

    阪田指示,沉住氣,李浩是他們的英雄,他們一定會讓他進入王偉能通道。

    黑鼠回電請示,有一重要情報,這幢房子的女主人名叫五姐,獨自一人擰斷十餘個皇軍將士的脖子,就埋在山上,五姐在今夜出戰之列,她的丈夫就睡在我們皇軍戰士的墳上唱歌,我請示先殺了這個男人報仇?

    阪田拍桌大怒,黑鼠這麼衝動,哪有職業間諜的素質,指示,決不允許打草驚蛇,決不允許!

    但黑鼠再不回電了。

    黑鼠的不聽話令阪田更加亂了心神,一個士兵跑來問,大廳裡的戲還要不要繼續?阪田道,繼續,給我狠狠地抽!

    大廳裡,兩個油光光光頭光膀的職業打手掄鞭猛抽十字木上的王偉能,喝問,王偉能,你招還是不招,再不招,讓你吃一顆鐵丸子!

    一名光頭用鐵鉗夾起一顆紅通通的鐵丸子,一臉淫笑地看著皮開肉綻的王偉能。

    所有日軍士兵相信,包括方先覺和葛先才一幫**軍官在內也相信,只要王倩他們果真已在附近,就是拼著一死,也會衝進來,但是天主堂四周,仍然死一般寂靜,只有風聲和蟬蟲的鳴叫。

    我們的王倩長官和她英勇的戰友們正在黃榮傑家的大床上酣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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