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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章 26 文 / 清月冷心

    葉玄一消失,焚妖雙首豬就感覺到了不對,開始躁動不安,可是畢竟只是凶獸,靈智未開,不知道葉玄到底去了哪裡,而葉玄已經從焚妖雙首豬身後的地面上露出頭來,凝神注視著焚妖雙首豬,卻始終未發現到底焚妖雙首豬的弱點在哪裡,心裡一急,只想就此跳出去砍掉它的頭算了,卻不想這一下洩露了殺氣,焚妖雙首豬一下轉過身來,血紅的大眼幾乎是瞬間就盯住了葉玄。

    「嗷!」焚妖雙首豬一聲低嚎,四蹄一踏,一陣強烈的波動從地下向葉玄衝來,葉玄臉色一變,沒想到焚妖雙首豬居然還掌握著地底攻擊方法,只好飛身從土中出來,就在葉玄躍出地面的一瞬,葉玄清楚的看見焚妖雙首豬眼中閃過一絲興奮,心中警兆頓生,揮刀直劈腦後,「彭」的一聲,葉玄如離弦之箭撞到地面上,激起一片灰土,焚妖雙首豬看了看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葉玄,又看了看對面,終於還是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喲呵,我打的那頭焚妖雙首豬哪去了?怎麼變得這麼小了?」

    葉玄心中惱怒,忍著胸口的劇痛準備站起身來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這樣幽幽一句話,頓時將葉玄氣的一口逆血噴出,本已撐起一半的身子又跌回地上。

    「喲喲喲喲,嘖嘖嘖,看看,看看,真慘,太慘了,一個人,連站都站不住,還把自己摔出一口血來,居然還想染指本少的東西,果然是活得不耐煩了麼?」那個年輕的聲音見葉玄跌回地上,又發聲嘲諷。

    葉玄感覺自己的肺已經快氣炸了「我辛辛苦苦打生打死的,眼看就要殺死焚妖雙首豬,卻被這聲音的主人背後偷襲重傷,不但放跑了焚妖雙首豬,還留在這裡嘲諷自己,簡直是叔可忍,嬸不可忍!」

    「背後偷襲!小人行徑!臭蟲之流也敢在我面前囂張!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水平!」葉玄實在怒極,對面出言嘲諷的貴公子葉玄一眼就能看出來實力不過氣宗初階而已,剛才那一擊,迅猛有力,時機拿捏得恰到好處,同時一擊重傷自己,絕對不是區區氣宗就能做到的,唯一可能的,就是他身旁的那兩個看不清深淺,可能是氣皇的護衛了。

    貴公子一聽葉玄將自己比作臭蟲,頓時兩眼冒火,緊緊一握拳,臉色猙獰:「哼,哼,你是大英雄,被人一下打趴的英雄,只會趴在地上裝狗,不論手段如何,我贏了,這就是結果,我是強者,你是弱者,本就該死。記著,本公子,是黃泉宗少主,任少陵。」

    「裘老,麻煩您解決他吧。」任少陵說完向右手邊黑衣人點了點頭,語氣恭敬,黑衣人頭上的斗篷上下晃了一晃,可以看出來是點頭同意了,任少陵大喜,一揮手帶著左手邊的護衛退到遠處,遠遠的看著這裡。

    「小子,別怪老夫心狠手辣,誰讓你得罪了本宗少主,老夫為人長老,也是不得不出手,下去了記得老夫名字,老夫名叫——裘,連,海。」黑袍人慢慢的走到葉玄身前,從斗篷下傳出一個沙啞蒼老的聲音,就像一根鐵棍刮著鍋底,聽的人心底發顫。葉玄眉頭一皺,從老者走到自己面前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出來,這老者身上的法力波動,明顯就是一個氣皇境強者,一個重傷的氣宗和一個雖蒼老,但全盛的氣皇,兩者誰勝誰負一看便知,剛才親身體驗過氣皇出手,葉玄知道,即便是自己全盛時期,也不敢說就能從裘連海手下逃命,更何況如今身受重傷。

    「裘連海?黃泉宗長老?哼,堂堂一個氣皇強者,居然背後偷襲一個氣宗小輩,說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話!」葉玄冷笑,意識偷偷聯繫封魂石中的上官,誰知上官一下將自己的意識打出來,葉玄一驚,同時那裘連海好像也發現了什麼,踏前一步伸出枯瘦的手掌抓向葉玄胸口,葉玄抬手去攔,卻發現眨眼之間,那隻手居然繞過了自己的手到了胸前,甚至已經觸摸到了自己胸前的衣服,一陣猛烈的罡風刺的葉玄胸口生疼。

    「噗」

    就在此時,裘連海的右手微不可查的一頓,隨後一口血噴出,連連倒退幾步,驚疑不定的看著葉玄胸口,原本撐起黑袍的身子陡然間變佝僂了。葉玄一愣,看到封魂石上閃動的紫色光芒,頓時明白過來,剛才一定是師傅以魂力攻擊了裘連海,裘連海只防備了自己的攻擊,卻不防攻擊來自靈魂,所以瞬間受傷。

    「咳,咳咳,閣下是誰?老夫,是黃泉宗長老,裘連海。」黑袍人身子動了動,將黑袍掀開,露出裡面蒼老的面孔,方方正正的臉型,濃眉挺鼻,即便是臉上佈滿皺紋,依舊霸氣不減,抬起頭看向葉玄。

    「黃泉宗?沒聽說過,警告你,別動你惹不起的人。」上官的聲音從葉玄胸口傳來,葉玄此刻抬起了頭,一臉挑釁的看著裘連海,在裘連海看來,卻是那個高手將一縷神魂分出附在葉玄身上,隨時保護葉玄,而能夠分出神魂的強者,至少是氣皇大圓滿,而能夠不在乎神魂損失保護一個人的,就不可能是氣皇所能做出來的了,至少也是元神境,而一個元神境,那是足以威脅到黃泉宗門派安全的人,附身在葉玄身上的這一縷神魂雖然只有氣宗境,但是那種靈魂威壓,絕不是氣宗境所能有的,自己能滅殺氣宗神魂,但神魂主人,元神強者,可不是自己能招惹的起的。

    「閣下,老夫不知這小子與閣下有關係,又礙於主命,這才不得不出手,還請海涵。只是,還請閣下帶他回去之後,好生教養,年輕人,不要太張狂,沒有實力的時候,剛則易折。」裘連海眼中精光斂去,一開口就將自己出手的事情栽給了黃泉宗,又不著痕跡的教訓了葉玄一頓,暗示這場爭鬥是葉玄挑起來的,只是明面上聽起來卻像是一個長輩對晚輩的愛護,直讓葉玄心中大罵不要臉。

    「哼!老夫的徒弟,自然有老夫教訓,倒是你黃泉宗的少主,實力不夠,心性不足,不但對你這長老頤指氣使,還到處樹敵,有此少主,黃泉宗日後可見啊。」上官的聲音突然變大,幽幽的散到遠處,傳入任少陵耳中,任少陵一聽面色大變,看向裘連海,卻因為裘連海背對著自己看不出什麼不對,心裡不由發狠:「且看裘連海怎麼想了,歸順於我也就罷了,若是因為這番話告狀到老頭子那,哼,別怪本少心狠。」

    不管這邊任少陵如何算計,裘連海聽完這番話臉色也是一變,黃泉宗雖說只有一個少主,可是明眼人都知道這個少主不成氣候,實力不濟,只會玩些小手段,而黃泉宗主還有一個嫡傳弟子荀文墨,那也是從襁褓裡養大的,跟親生兒子沒什麼差別了,如今不但實力達到氣宗巔峰,一表人才風流倜儻,而且馬上就可以突破氣皇,最主要的是才區區109歲,突破到氣皇之後,還有二百多年壽命,以他的天賦,這二百多年還不知能有何等驚人的進步,所以,這黃泉宗宗主之位,宗裡大多都看好荀文墨,今日這一番話被任少陵聽到,自己是一定要做個選擇了,黃泉宗主態度曖昧不定,這個選擇一旦錯了,那就是滅頂之災。是以裘連海聽到這番話後臉色突變。

    「哼!既然如此,閣下還是好好看護令徒,別哪天不小心出了什麼意外,這瓶傷藥,贈予令徒療傷吧。」裘連海心中意亂,無意再與上官糾纏下去,丟下一個玉瓶就閃身飄向遠處。裘連海自己知道,剛才那一下,自己神魂受創,恐怕陽壽要再減數年,此次出手,實在是得不償失,心中氣惱又悲憤。而任少陵卻只看到裘連海晃晃悠悠走到那小子身前,說了幾句話,丟下一個瓶子又晃晃悠悠飄回來了,那小子卻還坐在地上嘲諷的看著自己。

    「裘長老。」任少陵轉身離開,本想等裘連海回來向自己解釋解釋,卻沒想到裘連海飄回來後,就那麼默默地站在自己身後,也不說話,任少陵忍不住先開口。

    「少主。」裘連海回了兩個字又把嘴閉上了。任少陵氣急,一口氣上不來堵在胸口,大喝一聲:「裘連海!你難道找到靠山了,不怕死了?居然敢這麼對本少主!本座讓你殺了那小子!你幹了什麼?!你想背叛本座?給荀文墨找幫手?還是說你想勾結外人滅了我黃泉宗?!」任少陵越說越氣憤,把所有對自己不利的可能性都想了一遍,只想現在就殺了裘連海。

    「老夫並無此意,只是那小子,背後有人,少主不可輕易樹敵。」裘連海依舊是不冷不熱的回答。任少陵此刻正是氣頭上,原本裘連海就是如此說話,現在也變成了對他的藐視,裘連海那句不可輕易樹敵,更是讓任少陵想到了剛才傳過來那段話,右手一握拳,整個右手骨骼咯咯作響,青筋暴起,心中對裘連海的殺意升到了頂點。

    「既然連這麼一個小麻煩都解決不了,還留你有何用!老東西!去死吧!」任少陵出其不意的說出這句話,同時醞釀已久的右手變爪,狠狠地插向裘連海左胸,指尖上道道黑光閃過,這一下卻是用上了黃泉宗的絕學黑煞指,這一層黑光是煞氣所凝結,若是打中人身上,煞氣就會吞噬人體內的生機,片刻之間化作枯骨。

    裘連海見狀大驚失色,一則並沒有想到任少陵竟然真的敢對自己出手,二則是任少陵這一出手,黑煞指的老練程度便顯現出來,法力凝而不發,煞氣密而有序,根本不像是個年輕人修煉,而像是黃泉宗主多年苦修至大圓滿的功力!心思一轉,裘連海想到了一個可能,不由得為自己捏一把汗,想到任少陵隱藏至深的黑煞指,心裡對黃泉宗主任黃泉的忌憚更深了。

    「少主,聽老夫一言!」裘連海想到高深莫測的任黃泉,冷暖不知的笑,決定賭上一把,只是開口阻攔,卻並未試圖反抗,任由任黃泉將佈滿煞氣的黑煞指插進左胸,頓時煞氣開始瘋狂吞噬心臟的生機,裘連海忍著劇痛,看著任少陵臉上露出驚詫,隨即暈了過去。只記得暈倒前,模模糊糊看到了另外一個熟人的影子。

    「陵兒!你過分了。」虛空中,一個扭曲的人影逐漸清楚,高大的身形漂浮在半空,看起來更為雄偉,那是一張擁有女性化的瓜子臉,劍眉豎立,薄唇輕抿,一臉冷漠的年輕男子,此刻,美男子劍眉輕皺,看著任少陵,薄唇一張,卻是責備任少陵的話。雖是責備,卻不見有多少責備的意思,反而更像是在教育一個孩子,應該怎樣正確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父親,裘連海這樣對我,難道我還不應該出手?我看再不出手他就該投靠那個荀文墨去了!」任少陵聞言一臉不贊同,將臉轉到一旁,顯然對於美男子的出現毫不意外,或者說,意料之中,而對著這麼一張中性美的臉,任少陵感覺也沒有多大底氣爭論了。而這美男子,原來竟就是黃泉宗宗主任黃泉。

    「陵兒,裘連海這樣對你,固然是他倚老賣老,但是,何嘗沒有你自己的原因在內?若是你與墨兒一般優秀,難道宗裡他人還能這樣對你不成?為夫雖然不懂你為什麼要竭力掩飾自己的實力,但是,以你現在氣皇的境界,已經絕對可以壓服那些心懷不軌的人了。」任黃泉看著自己兒子的側臉,心裡五味雜陳,陵兒一年前出門歷練,回來的時候莫名其妙竟然成為氣皇,這讓自己嗅到了一絲陰謀的氣息,可是一年多來,用盡手段也無法查出任何端倪,而陵兒也不知用什麼手法,將自己的境界居然壓到氣宗境界,在宗派中以一副紈褲公子的樣子混跡,致使宗派長老多看好墨兒繼承宗主之位。

    想到被稱為黃泉宗第一天才的荀文墨,任黃泉輕輕歎了口氣,轉頭看向任少陵:「陵兒,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還有,小心那個被你偷襲的小子,他身上有個曾經強大的靈魂,恐怕是上古人物,如今雖然殞落,那也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他剛才出手那一瞬間,就擊傷裘連海,但是他本身卻沒有多少損傷,可以說,他是純粹的以巧破力,達到這個境界的人,絕不可能是孤家寡人一個。」

    「上古強者的靈魂?」任少陵聽到自己父親的話,眼睛一瞇,心裡默默盤算起來。「上古強者的靈魂,又是上古強者的靈魂,已經殞落?若是被我得到,會是什麼情況呢?呵呵,那小子根本不配。」

    任黃泉見任少陵低頭沉思,點了點頭,眼中露出一抹欣慰之色,身影又漸漸扭曲,消失在虛空中。

    「徒兒,你現在需要一個身份,我已經不能再保護你了,剛才與那個裘連海靈魂對撞,雖然傷了他,可是我也受傷,本來以我氣宗境界保護你就力有不逮,你在天玄山脈歷練,擊殺那麼多低級妖獸,其實已經引起其中強者的注意,我利用魂力技巧替你隱瞞了過去,隨著你等級越高,我的能力就越來越顯不足,再經此一傷,恐怕又會陷入沉睡中,屆時,就不知該是何年何月醒來了,甚至可能你有生命危險我都不能出現。以後的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了。」

    驚退裘連海後,上官就感覺到冥冥中自己有劫數到來了,於是利用魂力帶著重傷的葉玄離開戰場,躲在一個山洞之中,隨後略帶疲憊的聲音從封魂石中傳出,葉玄聞言臉色一沉,從自己踏足氣宗境時,就已經隱約感覺到了師傅傷勢沉重,而重傷的師傅都能夠僅憑氣宗神魂震懾群凶,此刻自己受傷,沒有一兩個月恐怕是好不了了,師傅又陷入沉睡,彷彿又回到了當初華老爹剛死,而自己只能倉皇逃亡的時候,對於一切事都無能為力。

    習慣了擁有力量,習慣了殺戮比自己強或弱的凶獸,甚至人,卻在一天之內,被人重傷,毫無還手之力,被人嘲諷奚落,師傅被傷將陷入沉睡,一天之內發生的事情,將葉玄的自信打的粉碎,原來自己以為報仇已經快了,原本以為自己可以算是強者了,原來只是自己太過自負,一時間,之前被上官壓制的心魔再次出現,葉玄腦海中儘是自己是廢物的想法。

    「像我這樣的為什麼還要活著呢?」葉玄倚靠在山洞壁上,灰頭土臉,胸前還有干了的血跡,自己喃喃不停,眼神飄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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