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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九章 青.樓雅聚(中) 文 / 醉枕山河

    鍾宇在聽四人行酒令時,已經悲催的望著面前的琉璃酒杯出神了。

    一氣兒喝下這三杯竹葉青酒會怎樣了?這竹葉青酒雖然入口綿軟,可是後勁兒十足,剛才那幾杯下肚,這會兒鍾宇已經感到有些頭暈了。況且自己還打算把自己大舅哥灌暈乎了,好說服他不要給岳丈寫信,以便自己親事能順利結成呢!這自己先醉了,可如何是好?

    待到嚴嵩接出酒令,四人不禁齊齊望向鍾宇,等著鍾宇的酒令。

    鍾宇尷尬的道:「那個什麼,我接不出,這酒能少喝點嗎?」

    四人不禁一臉奇怪的看著劉旭,此時的人還是頗重信譽的,特別是這種打賭之事。比如明人愛關撲,在瓦肆裡關撲,如果輸了人們大多願賭服輸,絕不拖欠,很少有耍賴不認賬的。而人對行酒令這種事看得更甚,接不出的被罰酒,從來沒有不認的。

    此時幾人早已熟稔了,又都已經幾杯下肚,喝的微醉少了顧忌,。看到鍾宇一副接不上卻想賴賬的樣子,四人不禁笑吟吟的齊齊得用一種很鄙視的目光看著鍾宇。

    鍾宇心道:哥們也不是沒賭品的人,主要是咱還有任務啊。

    鍾宇很鬱悶,開始時只覺得用琉璃杯和竹葉青,能看見杯中碧綠澄澈的酒液,甚為有趣,誰曾想到他們要行酒令啊!早知道要行酒令,自己提議用小酒盅喝酒啊。

    鍾宇實在經受不住四人鄙視的目光,只得端起酒杯,準備硬著頭皮喝下。就此此時,鍾宇卻突然福至心靈般,忽地想到嚴嵩做的酒令詞牌是《木蘭花》,不是還有個《減字木蘭花》的詞牌嘛,當即鍾宇脫口而道:「有了,我的酒令是:減字木蘭花,接天蓮葉無窮碧。」

    嚴嵩笑道:「浩這個酒令也太取巧了吧!這「接天蓮葉無窮碧」,是借的綺月姑娘那「映日荷花別樣紅」的上句,且浩兄這個接天蓮葉無窮碧,並沒有出現荷字,還是當罰。」

    鍾宇強辯道:「蓮難道不是荷嗎?我這個酒令勉強也算接上了。」

    穆孔暉也笑著道:「浩這酒令,總歸是沒有符合綺月姑娘這令官說得要在這古詩中出現荷字的規定,自是當罰。再說大家都用的是三字詞牌,浩這用得卻是五字詞牌,單從這一點來說,浩這一輪酒令也是輸了!」

    綺月和高昱也笑著附和道當罰。

    鍾宇無奈,只得苦笑道:「那小弟這酒令總歸是接上了,這酒就罰一半吧,鍾宇就滿飲此大杯。」說著端起琉璃酒杯,硬著頭皮一飲而盡,忙顧不得斯,用筷子夾了幾口菜,壓壓酒氣。至於,三杯酒的一半是一杯半酒,鍾宇自動把那半杯忽略了。

    綺月此時也和鍾宇關係熟稔了,她一雙俏目看著劉旭,笑嗔道:「好好一個大才子,怎麼如此憊賴?」

    鍾宇使勁嚥下嘴裡的酒菜,才緩出口來道:「我可不是什麼才子。」說著,鍾宇又指了指高昱、嚴嵩他們三人說道:「這三位才是大才子呢。」

    穆孔暉笑著道:「我可沒有浩的才氣,能寫出那《滾滾長江東逝水》的妙詞。」穆孔暉今日和鍾宇一番暢談陽明先生的儒學理論,自己有些一知半解的觀點,鍾宇總能一語切中要點,不禁甚為佩服。本來作為解元的他,一開始很是看不起鍾宇這個恩授賜同進士的,可是到現在,他卻對鍾宇的學識很是佩服。至於剛才這不算太難的酒令鍾宇都對不上,穆孔暉雖然奇怪,但他很快為鍾宇找到了解釋,他覺得或許鍾宇只是不屑此道而已。

    鍾宇接過話茬道:「唉,實不相瞞,那首《臨江仙》,小弟也是在大舅哥重壓之下做出的,若是再讓我做一首,我未必做得出!」

    嚴嵩和穆孔暉不禁都好奇的問道:「哦?這裡面還有典故?浩快講講!」

    綺月姑娘聽了鍾宇的話,也很好奇,睜著一雙大大的杏眼,靜靜的等著鍾宇訴說典故。

    當然,高昱是知道這詞的典故的,那次鍾宇去提親比試,他做了一首《沁園春·浮生若夢》,鍾宇和得就是這首《臨江仙·滾滾長江東逝水》。

    鍾宇好一番醞釀,才深沉的語調,把自己和高婉歷盡艱難險阻終於傾情相愛,可是得不到老岳丈的同意,百般阻撓的事情說了出來。

    在鍾宇的講述中,高指揮使成了阻止鍾宇和高婉才子佳人玉成好事的最大壞人。故事中,高奇對自己兩人的親事百般阻撓,又是七品之約,又是武試。而後好不容易鍾宇都達到條件了,高婉也被高昱送來了,可是鍾宇的侍讀官位又被皇上擼了,而鍾宇的大舅哥高昱又要寫信告訴自己岳丈,一旦告訴高奇,怕是鍾宇的親事又要無限期的拖延,所以鍾宇苦啊!

    鍾宇講給太子講了一個多月故事,其講故事的水平,已經達到了煽情戲和苦情戲的最高境界,令人聽了不由得同情其遭遇,忍不住起了同仇敵愾之心。

    果不其然,鍾宇故事一講完,穆孔暉就一巴掌拍在大腿上,藉著酒勁兒大聲對高昱說道:「時庸賢弟,這就是你不對了,浩賢弟跟令妹算是才子配佳人,浩賢弟一首佳詞贏得美人歸,傳出去必是我輩讀書人佳話,今天我這做哥哥說句話,時庸賢弟萬不能再行阻撓,就不要寫信給高伯父了。玉成二人好事,也是一段佳話啊。」鍾宇幾人在高家花廳閒聊時敘過年齒了,四人中以穆孔暉年歲最大,嚴嵩次之。

    嚴嵩也對高昱道:「時庸賢弟,浩賢弟雖然沒有了侍讀官位,可總還是同進士,以後少不了會做官的,一個區區七品官位早晚的事情,何必去拖延浩賢弟和令妹的婚事呢!」

    綺月姑娘自知自己身份不合適出口勸高昱,當下只是一雙妙目盯著高昱看。

    鍾宇見眾人被自己故事感動,拼

    命幫著自己說話,不由心中暗喜,也是雙目緊盯著自己大舅哥,等著他說話。

    高昱其實他對鍾宇的才情還是很佩服,不管是他那首和自己的《花月吟》,還是那首和自己的《臨江仙》,都是才氣斐然,比自己的詩詞境界都高出一籌,而且鍾宇為人機智聰明,對自己妹妹又傾心,算是良配了。

    高昱此時聽了穆孔暉和嚴嵩的話,先是苦笑,隨即心中拿定主意,朗聲說道:「既然伯潛兄和惟中兄如此說,那兄弟也不能再說什麼了,我這個長兄就替父親做主了,擇個吉日,讓舍妹和浩成親!」

    「好……」嚴嵩和穆孔暉都是大聲讚好。

    綺月的眼中閃過一絲黯然,隨即便是釋然和欣喜。

    嚴嵩笑著道:「到時浩成親,可要記得請我們去吃酒啊!」

    鍾宇笑容滿面的說道:「一定,一定!」

    穆孔暉笑道:「如此美事得成,現在就當多飲幾杯慶祝!」

    眾人轟然稱是,紛紛舉杯滿飲。

    酒過三巡,穆孔暉開口道:「剛才酒令也行了,不如這次我們五人對個對子吧,由綺月姑娘出上聯,我們四人各自對下聯,對不上的,仍是照例罰酒三杯。」

    鍾宇心知自己對對子也是必輸被罰酒的結局。雖然自己心事兒得了,可是剛才又是幾大杯下肚,此時已經有些頭暈目眩,再來幾杯怕是會醉倒出糗啊。鍾宇心中隱隱喜歡在綺月面前表現其風的一面,自是不願在她面前出醜。

    於是鍾宇趕忙轉移話題,說道:「綺月姑娘才藝高絕,琴曲俱佳,我們來此不正是為了聆聽綺月姑娘的仙音的嘛,不如我們就見識一下綺月姑娘的絕妙琴曲吧。」

    嚴嵩三人來時,聽鍾宇說了綺月姑娘琴曲雙絕,此時聽了鍾宇這一提議,自是大聲附和,當然鍾宇也成功的轉移了他們對對子注意力。

    綺月幽幽得歎道:「奴家也想為幾位公子獻藝,奈何沒有妙詞,實在無曲可唱啊!」綺月很會把握時機,士才子的妙詞,並不是那麼容易得到,有了好詞,她才能唱出好曲,有些才子的妙詞可是千金難買的。此時廳中四人俱都是有真才實學的才子,此時不讓他們留首詞,更待何時!

    鍾宇笑道:「那好辦,這三位兄長都是驚才艷艷的才子,就請他們賦詞一首,讓綺月姑娘演唱一番,琴瑟和鳴,也是事。」

    穆孔暉聽了鍾宇的話,不由的指著鍾宇笑罵道:「浩你倒是推托的快,有浩那首《臨江仙》當面,我可不敢作些劣詞來現眼。」

    雲竹笑語晏晏的說道:「幾位公子就別互相謙讓了。不如四位公子便都做上一首吧,奴家也不怕費神兒,呵呵,就一一唱給幾位聽,如何?」說著綺月也不待四人回答,便扭頭對在旁侍立的兩個小丫鬟道:「紅蕊、綠萼,快去拿筆墨!」

    兩個小丫頭甜甜的答道:「哎,小姐。」說著,小碎步已經跑向旁邊一間被綺月充作書房的精舍,去拿筆墨紙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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