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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239 噴濺而出 文 / 煙緋色

    她往他的面前走過來,腳下不知道絆著了什麼東西,往他面前一撲就過來,船身也緊跟著左右搖晃起來,雲歌抱緊面前溫軟的懷抱,低聲道:「好暈呀!」

    暈頭轉向之間,身子被什麼東西輕輕的敷裹進去,宮赫蓮的臉在眼前忽遠忽近的搖晃,雲歌想要撫摸他:「我,我們……」

    宮赫蓮慢慢笑起來,溫聲道:「傻瓜!」

    雲歌想著自己大概是真的醉了,手指剛剛摸到宮赫蓮的臉,便再也沒有了氣力,嘴裡只來得及嘟噥一聲:「你要了我罷!」便昏睡了過去。

    宮赫蓮抱著她,連喚了幾聲她的名字,見她沒有反應是深睡了過去,笑著又道:「真是個傻瓜!」

    將她輕輕的放下,又扯了軟枕過來塞在她的腦下,還脫下身上外袍蓋在她的身上,做完這一切之後,宮赫蓮恢復了正色,用指尖一點一點描摹她淡淡的眉:「你以為這樣,你便可以不用對我心懷愧疚了嗎?……可我,又怎麼捨得因我一貪慾,毀掉你的生活?」

    他側臥在她身側,手肘支了腦袋,就著船頭宮燈和迷濛天色,癡癡的看了她整整一夜。

    東方發白的時候,宮赫蓮喉頭發癢,輕輕一咳,血花呈噴濺狀射出,濺得雲歌身上的衣裳上面,紅梅點點!

    ……

    花彫酒喝多了,還是挺上頭的。

    雲歌第二日從軟塌上面睜開眼睛的時候,感覺到腦袋又悶又鬧騰,說不出的難受,張了張嘴,也只覺得喉舌之間儘是乾澀苦冽。

    「沐姑娘,你醒啦?」沈秋的聲音突然自旁邊傳了過來,緊接著,伸手過來,扶她從床上坐起。

    雲歌有些茫然,如果記憶沒有出錯的話,昨夜,她和宮赫蓮兩個人在荷塘裡面,應該是,應該是……

    可是作為經歷過男女之事的過來人,雲歌卻覺得自己的身體並無異樣,昨夜和宮赫蓮之間,難道是一場夢?

    沈秋見她張開眼睛之後魂不守舍的樣子,遂在旁邊道:「沐姑娘,可要喝點醒酒湯?」

    雲歌凝眸看向深秋,想起昨日花樹下沈秋的樣子,遲疑問:「沈秋,你不生我的氣了?」

    沐姑娘遞了醒酒湯過來給她,笑道:「昨日我是有些生氣,不過沈秋氣的,是這一路上從洛澤鎮到鍍陽城,沐姑娘都沒有對我表明身份,害得我為沐姑娘瞎擔心這麼一路!」

    「不氣別的?」雲歌接了醒酒湯,想起昨夜之事,又問。

    沈秋搖頭,坦然道:「再也沒有氣別的了!主上對沐姑娘怎樣的深情,這幾年時間沈秋也是看在眼裡的,現下你們能在一起,沈秋只有祝福,哪裡會生氣?」

    雲歌昨夜本來下了決定,想要把自己的身子給了宮赫蓮,可以讓他在生命的最後,了無遺憾的離開!

    她昨夜真是下了很狠很狠的狠心,自己的名譽自己的身體算個屁呀,只要能讓宮赫蓮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不帶遺憾,就算要她的命,她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可是,今日酒醒了,聽沈秋的話,從沈秋的角度來審視自己昨夜的作為,聽沈秋說自己和宮赫蓮之間的事情,她卻莫名的汗顏羞慚。

    伸手掀開身上的被子,雲歌從軟塌上面坐起來,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全部換過,心下惶然,急又問:「這是哪裡?看著不像我們平日住的地方呀!」

    沈秋跟在身後:「這裡是傾雲宮!今日一早,主上讓人帶話過來,說要我搬過來陪你,以後我們就住在這傾雲宮了!」

    「傾雲宮?」雲歌心裡有些發慌:「聽金太醫說,這傾雲宮平時的時候,是不允許外人進來的……」

    「你不是外人呀!」沈秋笑著在旁道:「你是主上一直都喜歡的那個人,這傾雲宮就是為你修建的!現在你住進來,也算是實至名歸了!」

    雲歌胡亂答應了兩句,披了外衣就往外面走:「他在哪裡?我要見他!」

    「現在是早朝時間,主上這時候還在皇極殿呢,沐姑娘你還是不要去了,這裡到皇極殿,還很遠呢!」沈秋在身後勸說,身子畢竟不同於往日,竟是有些追不上她了!

    雲歌走了幾步,回頭見沈秋雙手撐在膝蓋上面,彎腰正大口的呼吸,無助的看著已經快要走過跨門的她:「沐姑娘別去!」

    躊躇一會兒,雲歌還是又折回了身來,走到沈秋的旁邊,將她扶了到旁邊坐下,放柔了語氣道:「金太醫給你的藥,今日吃了沒有?」

    沈秋點頭:「吃了!只要能多活一日,什麼藥我都會吃的!」

    雲歌想起金太醫口中的一月壽命之說,心中再不敢和沈秋談論生死,訥訥的陪她坐著,找不到話來說了。

    兩人靜默著坐了足有一盞茶的功夫,沈秋忽然又呼吸急促起來,她使勁的憋著喉頭上的輕癢,憋出了滿臉冷汗,卻還是繃不住噗的一聲,吐了一地的血!

    雲歌雖是見過她好幾次嗆血的樣子,可還是被嚇得夠嗆,急忙叫了站在遠處的宮娥過來,幫著把沈秋攙扶到房裡去,一邊又叫人去請金太醫過來瞧瞧。

    今次嗆血之後,沈秋的臉色似乎更是難看了,蠟黃當中泛著淡金,竟是死氣沉沉的模樣了!

    安頓好沈秋,雲歌在床邊守了她一會兒,待到金太醫來了,照顧沈秋服下藥物之後,雲歌跟隨金太醫一起,從沈秋的房間裡面退了出來。

    「金太醫,沈秋姑娘的病情……真是不能大好了麼?」雲歌雖然不抱希望,還是又問了一遍。

    金太醫滿是憔悴神色,長歎一聲之後,抬眼看向斜上方那棵枝繁葉茂的樹,愴然道:「人生於天地之間,若白駒之過隙,忽然而已。注然勃然,莫不出焉;油然寥然,莫不入焉。已化而生,又化而死……」

    金太醫搖頭晃腦,捻著頜下白鬚說了一通雲歌聽不甚明白的話,然後帶著身後隨行小藥監,出了傾雲宮去。

    雲歌雖是聽不明白金太醫的感歎,不過從他的語氣神態之間,也能看出,沈秋之病勢,是藥石無靈了。

    沈秋無藥可救,宮赫蓮又能好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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