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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花糖小說 20. 你不記得我沒關係 文 / 舊月安好

    我們回到家,林安航的母親坐在客廳關切問了我一句,我媽病情怎麼樣,她臉上沒有先前那種尖銳的表情,此時也恢復了平常,竟然難得帶著一絲歉意。

    我自然明白她的歉意來自於哪裡,關於我和許深霖那天被她撞見,她口說無憑,更加沒有證據證明我和許深霖之間的關係。

    而林安航出軌是板上釘釘,擦也擦不掉的事實,她能夠在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跑到我家去討個說話,明知道我媽身體不行,現在我媽入了院有一半責任要歸結於她。

    她想和我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可,可我做不到。

    我理都沒理她,直接將擋在前面的林安航一推,自己拉開房門就將自己索在裡面什麼都不管,關住門那一霎那,隱隱聽見林父壓低的嗓音說,「我說你啊,你啊,事情都不搞清楚就跑去人家家裡鬧,現在好了,文靜母親身體向來不好,如今住了院,這可如何是好。」

    林母聽見林父說她,心有不甘道,「這下就怪我了!要怪就怪你兒子不爭氣!你今天真是讓我丟臉了,宋家那宋濂嘴巴真是殺死人,她說我們林家天生就有這種!當初你怎麼就那麼鬼迷心竅那死老太婆?要不是我,你是不是連這個家都打算不要了?」

    林父不耐煩道,「你怎麼扯到這事情上來,這都多久了,這完全是兩碼事。」

    林母冷笑一聲,陰陽怪氣說,「我可不認為兩碼事,現在這事情我看我們是處理不了,讓你兒子表個態,如今文靜可是懷了孩子,外面那些扯不清的最好是快些處理乾淨,我們林家雖然不是名門望族,好歹也是書香世家。」

    我靠在門口聽了一段時間,整個人順著門滑落了下來,全身無力,像是被誰搾乾淨了。

    此時已經天色大黑,外面有著大風,窗戶是打開的,白色窗簾在黑暗裡鍍上一層白月光,朦朦朧朧。

    林安航的聲音從門縫隙飄了進來,他說,「蘇茜也懷了我的孩子。」

    林母本來一籮筐的話在此時戛然而止,大概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坐在門口一直從夜晚坐到黑夜,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就去醫院看我媽,到達醫院的時候正好是早上七點,因為醫院沒有床位,我姐在外面走廊裡睡了一夜。

    我去的時候她正橫躺在長椅上,整個人在清冷的長廊木椅上凍的瑟瑟發抖,我走到她面前,俯身推醒了她。

    她似乎正在做夢,瞬間身體一驚,緩緩張開眼睛,發現是我,才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聲音裡是還沒醒的睡意,「怎麼來的那麼早。」

    我將手中的早餐遞到她面前,「餓了吧。」

    她看了我手中的肉包,揉了揉肚子說,「是有點餓了。」

    然後拿著我遞過去的肉包一個人吃的起勁,她吃完後,我就讓她回去了,她大概是真的太累了,也沒有在推托搖搖晃晃從醫院走了出去。

    我一個人坐在長廊處,做了大概十分鐘便起身進了病房去看我媽,她還在熟睡中,眼睛緊閉,頭髮有些發白。

    我坐在她病床邊,緊緊握住她蒼老的手,她手心溫熱,我輕輕喊了一句,「媽。」

    本來在熟睡中的母親,緊閉的眼皮睜開一絲光亮,她目光在我臉上循環了一下,看清楚是我,在我手上捏了兩下,她聲音有些沙啞緩緩傳來,「你來了。」

    我點點頭,握住她手的手有些不知覺的顫抖,她咧開嘴對著我笑,笑容裡面充滿了疲憊與慈祥,我以為她會打我,她會罵我,會怪我,卻沒想到她依舊對我笑的這樣慈祥和開懷。

    其實現在的我,多希望她醒來後直接給我一巴掌,罵我為什麼這樣不懂事,為什麼這麼大了,自己的事情都處理不好。

    我多麼希望她狠狠將我罵一頓,這樣才能讓我心裡好受一點。

    大概是睡了太久了,她說話斷斷續續的,在清晨裡沙啞的不成樣子,「媽媽相信你,婚姻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的,這都不怪你,只是苦了你了。」

    我搖搖頭,將臉埋在她溫暖的手掌心,哽咽著嗓音說,「媽,你不怪我嗎?不怪我沒用嗎?」

    「我為什麼要怪你,這件事你沒有錯,你只是沒守住。」

    「我是不是特沒用,在沒結婚前你教了很多,很多怎麼討婆婆和公公喜歡,我努力做一個好妻子,可是林安航他還是不喜歡我。」

    我感覺自己眼睛裡流出了液體,在我媽溫暖的手心順著溝壑的線條,交錯紛雜。

    她伸出手揉了揉我頭髮,聲音柔和的說,「不喜歡就不喜歡,我們又不是求著他喜歡過日子的。」

    我說,「可是我不心甘。」

    她手在我頭頂一下一下拍著,似乎是想要緩解我的心內的悲傷,她說,「不甘心又能夠怎麼樣?文靜,等你到了媽媽這個年紀,到那時候你再去想想以前會死人的愛情,沒了它就像是丟了半條命,愛情死不了人,你只是還沒到時候明白,它只是一時的幻想,柴米油鹽,孩子生活瑣碎一佔據就什麼都沒有了,幻想是用來破滅的。」

    我像是小時候一樣受到了挫折和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就挨在她懷中,她也不安慰我什麼話,只是靜靜的任由我抱著她。

    幻想或許真的是用來破滅的,我到底愛不愛林安航,在我們結婚第一年和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真的愛過,那時候我二十歲,正是對愛情滿腔幻想的年紀。

    可我沒想到這份幻想中的愛情會破滅的這樣快,現在我二十五歲,一個從懵懂少女邁入成熟期的年齡。

    這其中錯過了很多,比如和同齡人一樣正常談戀愛,也沒有曾試著接受過誰的追求,更加沒有遇到一個能夠讓我不顧一切追求的人。

    結婚這麼早,讓我明白了婚姻的殘酷性,他的背叛毫無理由可講。

    我歪在我媽的懷中絮絮叨叨說了很多,也不知道她聽進去了沒有,她自責的說,不該那麼早讓我結婚,她說她怎麼也沒想到林安航會那麼混蛋。

    她非常自責。

    她說完後,體力有些不支,便昏昏沉沉閉上眼睡了過去。

    我說,「媽,我不怪你,一點也不怪,如果我自己不喜歡,當初你就算拿把刀逼著我嫁,我也不一定嫁,這怪不得誰。」

    她昏睡了過去,再也沒有理我,也不知道她聽沒聽見。

    我一個人無趣,在加上醫生來給我媽查房,便在病房裡陪了她一會兒,就推門走了出去,隨手就著衣袖擦了擦眼淚。

    正滿懷心事過走廊,走了一段時間覺得有些什麼地方不對勁,一抬頭。

    走廊盡頭正好站著一個穿黑色西裝的男人,我想轉身就走,腳步漸漸慌張了起來。

    後面的男人也跟了上來,他一把將想要拔腿就跑的我給拽住,手掌拽住我手臂的力道似乎要將我捏碎了。

    我被他一扯,他直接將我困在牆壁之間,雙手將我困於他懷中,他在我耳邊說,「想躲我到什麼時候。」

    我不敢看他,被他困在懷中根本逃不了,只能將腦袋低的特別低,盯著自己腳尖看,若無其事的說,「我什麼時候在躲你了,那天的事情我已經忘記了,本來就是一個誤會。」

    他臉裡我額頭幾乎只有一厘米遠,我聽見他聲音在我頭頂響起,聲音裡帶著點冷意,「是嗎?你認為是誤會?」

    我說,「難道不是誤會嗎?」

    他突然一下將我下巴鉗住,強制性將我下巴挑起看向他,他黝黑的瞳孔裡是我驚訝的倒影。

    他說,「宋文靜,你不記得我沒關係,本來只是我單方面記得你而已。」

    我很害怕他的靠近,並且現在還是在醫院這樣公共場合,要是誰忽然間闖入,我和他之間本來沒什麼又要變的有什麼。

    我想到那些人異樣的眼神,整個人就冒著冷汗,語氣也開始不耐煩了,「既然是你單方面記得我,這又關我什麼事!許深霖!我已經不是你公司的員工了!並且我還是一個已婚婦女,你現在這個樣對我只會將我陷入流言蜚語中,我是有家庭的人,請您自重。」

    他鉗住我下巴的手緩緩放了下來,臉上一瞬間的波動又恢復了平靜,彷彿水池裡被人擾亂的水逐漸又恢復了古井無波。

    他說,「是嗎?你都不問我為什麼。」

    「這事情我不想問為什麼,因為知道不會有為什麼,更加沒必要去問。」

    他將我鬆開,身體遠離我一段距離,站在走廊裡的光陰裡,臉又變成了第一次見漠然而又嚴肅的面孔。

    我還是不敢看他,看到他這樣嚴肅的臉,就怕他下一刻抬手打我,我要逃肯定是沒地方逃的,所以只能繼續將腦袋低的低低的。

    我腳在光影裡無聊動了動,想著要不要現在就走,不過這樣一聲不吭的走掉會不會沒有禮貌。

    許久他聲音才壓抑的傳來,「公司的辭職,我不會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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