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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0章 下藥二更 文 / 苗亦有秀

    傅清揚剛陪莊皇后用完早飯,正準備去園子裡逛逛,一個新年不曾在宮裡住過,想必早春的花兒都該開了,正好剪兩瓶子放屋裡賞玩,還能做些香料。

    誰知道還沒出門,春蓮就引著忍冬進來了。

    傅清揚一驚,連忙擺擺手讓忍冬免禮,皺眉問道:「可是家裡出了什麼事?」

    春寒料峭,清晨更是冷意逼人,忍冬卻只穿了一件夾棉小襖,髮髻也不甚整齊,褲腳鞋子都是半濕,凍得面色青白,嘴唇烏紫,顯然昨夜就在宮門外等候了,一直到今早開了宮門才匆匆遞了牌子進來。

    忍冬打了個哆嗦,接過半夏塞給她的手爐抱在懷裡,斷斷續續地道:「小、小姐,快回家看看吧,府上出了大事,老太太氣得病倒了,就是大姑娘身上也有些不好……」

    傅清揚二話沒問,立馬吩咐春蓮去收拾東西,讓半夏好生照顧忍冬,給她找兩件厚實衣服換上,在屋子裡等候,暖和暖和,自己則匆匆忙忙往前殿去了。

    莊皇后示意她不必多禮,關切問道:「怎麼了?一大早就聽說你家裡來人了,這麼急可是出了什麼要緊事?」

    傅清揚跪在地上,小臉繃得死緊:「我也不知道,不過老太太和大姐姐都病倒了,眼下家裡如何我實在不放心,不過能讓老太太都氣成這般,想必少不了孫姨娘的事兒!還望姨母准許清揚回家探望。」

    莊皇后吩咐道:「傳我旨意,讓劉太醫去安定侯府瞧瞧,一切聽從二姑娘的意思!」

    傅清揚感激地道:「多謝姨母!」

    「好了,快起來吧!」

    傅清揚心裡頗為著急,行了一禮道:「那清揚就先行告退了?」

    莊皇后微微一笑,淡淡地道:「別急,事情已經發生了,急也沒用,我這裡還有幾句話要說……」

    傅清揚深深吸了口氣,鎮定了些許,沉聲問道:「姨母有何指示?」

    「當年之所以留著孫氏,一是孫家特殊,不得不防。二是怎麼說這都算你們安定侯府的家事,即便我貴為皇后,也不好貿然插手,更何況當時情況,內有隱情,我實在不方便做什麼……現在想來,孫氏若就這麼輕易死了,倒是便宜,如今時機成熟,想怎麼做,跟老太太說一聲,不用顧忌其他。」

    傅清揚聽得一頭霧水,卻知道這個時候不該細究,點了點頭道:「清揚明白了。」

    莊皇后意味深長地道:「孫家靠山再強,孫姨娘進了侯府的門,也就是侯府的人,一個妾室而已,處置了孫家也鬧不起來!這些事外人不好出手,你是安定侯府的嫡出小姐,你有資格過問一二!孫氏最在乎的不過一雙兒女,這世上再沒有什麼比親生兒子的背棄更讓她生不如死了……」

    傅清揚漸漸皺起了眉,心中陡然一沉。

    莊皇后言盡於此,笑著揮揮手:「行了,知道你心急回家,快去吧!」

    傅清揚收起滿心情緒,恭恭敬敬行了一禮,方匆匆離開。

    宮裡人多眼雜,傅清揚出了宮門坐上馬車,才冷聲問道:「究竟出了什麼事?」

    忍冬換了乾淨暖和的衣服,又喝了熱粥,已經緩過來了,立馬倒豆子一般飛快說道:「這些天二姑娘不在家,大姑娘應小郡君的約去長公主府上小住,孫姨娘就一直攛掇著往大公子房裡塞人……小姐也知道,大公子最正經不過了,又向來刻苦讀書,眼看著會試將近,正該專心用功的時候,姨娘不說好生叮囑飲食,反倒不知從哪兒弄來兩個騷狐狸……」

    傅清揚面色鐵青,氣得狠狠捶了一把小几,怒聲罵道:「這般下作,孫姨娘真是該死!」

    「可不是嗎!」忍冬面露不屑,繼續道,「就算大公子要侍妾,也該從自己房裡挑人,再不濟還有老太太呢!哪裡輪得到她這個庶母操心!若只是塞倆騷狐狸掃把星倒也罷了,大公子如此正派,必然看不上眼,等大姑娘回來尋個借口打發了就是……可誰曾想,那倆騷蹄子竟然端了下了料的湯,險些沒害死大公子!」

    傅清揚怒不可遏,恨不能將孫姨娘撓個滿臉花,恨聲問道:「府裡向來嚴格,這藥是從何處弄進來的!」

    忍冬搖了搖頭:「這就不清楚了,不過總歸和孫姨娘脫不開關係……就因著這事兒,大公子昨夜遭了好大的罪!氣得老太太也病倒了,連夜去杞國公府上請了大姑娘回來,大姑娘得知後,氣得當時就說身上不爽利。」

    傅清揚歎氣,大姐姐性情剛烈,又自來和大哥親密,更是把大哥看做此生依靠,驟然出了這等事,大姐姐必然恨毒了敢對大哥出手之人。

    「孫姨娘現在怎麼樣了?」

    忍冬鄙夷地哼了一聲:「能怎麼樣?大姑娘將她捆了關進柴房,那倆騷狐狸也一併關了起來!」

    傅清揚很快想通,冷笑道:「看來孫姨娘是有心不想大哥參加春闈了!」

    馬車很快到了侯府,逕直從偏門進去,一直到前廳才停了下來。

    傅清揚飛快地下了馬車,一路急行,先去了老太太的房裡,果然大夫在外間候著,丫鬟婆子一堆都守在外頭。

    傅懷安搖搖欲墜地站在院子裡,見到她欲言又止,卻在清揚噴火的目光中頓住了腳步。

    傅清揚根本懶得理他,直接掀開簾子進入房間。

    傅懷淑面色十分憔悴,見了她也只是搖頭,清揚不由放輕了腳步,饒是如此,裡頭老太太仍然聲音沉沉地喊道:「可是清丫頭回來了?」

    傅清揚連忙繞過屏風進去,只見華老太太躺在床上,面色疲憊,一瞬間彷彿老了許多,以往的睿智祥和都不見了,只剩下遲暮老人那種沉入骨髓的疲倦。

    猶記得不久前還玩笑說以後要老太太幫忙教養兒女,才短短幾天不見,老人家就蒼老成這樣。

    傅清揚鼻子一酸,撲到老太太床前,小心握著她冰涼的手,忍不住掉下淚來。

    「祖母,您可千萬要快點好起來,清揚和大哥大姐離了您,就再沒半點依仗了!」

    華老太太歎口氣,艱難地抬手抹去她的眼淚,聲音疲憊而滄桑:「好孩子,別哭,祖母年紀大了,身子難免多有病痛,好生調理不礙事的……」

    傅清揚連忙對外頭喊道:「宮裡派了太醫,一會兒劉太醫到了,不必通傳,直接請劉太醫來老太太這兒。」

    華老太太笑了笑:「府上也有大夫,何苦驚動宮裡太醫。」

    傅清揚不贊同地道:「祖母這是哪裡話?在我眼裡,再沒什麼比得上祖母康泰更重要的了!祖母別操心,府裡有大姐姐和我在,祖母就安安心心養好身體!」

    華老太太點點頭,欣慰笑起來:「你們姐妹都是孝順的好孩子,祖母心裡有數!放心,祖母沒看著你們長大嫁個好郎君,是不會有事的!」

    傅清揚愈發心酸,心裡對孫姨娘的惱恨也愈發磅礡。

    不一時劉太醫到了,傅清揚忙讓開請他診治,劉太醫得了皇后旨意,自然盡心盡力,把完脈又和外間幾個大夫商量了一番,才慎重決定了藥方。

    傅懷淑忙打發人拿著方子去抓藥,叮囑道:「腿腳利索點,路上別耽擱,藥拿來先給大夫瞧瞧,沒有問題再送去廚房煎好!」

    小廝得了令,立馬飛奔著出府了。

    傅清揚塞了個沉甸甸的錦囊給劉太醫,感激地道:「屢次勞煩劉大人,小女實在感激不盡!還請大人在外間小坐片刻,稍事休息。」

    傅懷淑忙道:「劉太醫,實不相瞞,家兄昨夜好生折騰,天亮才昏睡過去,大夫看過說沒有大礙,只是我到底心裡沒底,還望劉太醫一會兒幫家兄瞧瞧。」

    劉太醫客氣笑道:「兩位姑娘放心,在下自當盡力!」

    傅懷淑使了個眼色,清揚瞭然地點了點頭,請劉太醫在外頭坐了,又吩咐上些茶點,才找了個借口離開。

    傅懷淑閉著眼睛歪在榻上,身邊小丫頭幫她按著額頭,一臉倦容,完全沒了以往風風火火的活力。

    傅清揚坐下,喝了口茶,冷聲問道:「大哥現在如何了?」

    傅懷淑歎了口氣:「孫姨娘弄進來的是些什麼髒東西,也配服侍大哥?那倆狐媚子縱使下了藥,到底也沒得逞!只是大哥未經人事,那藥下得又猛,偏生大哥是個怪脾氣,硬是咬牙扛著不肯隨便親近侍女……天寒又衝了冷水,內熱外寒,再加上……大夫說元陽受損,需要好生調理。」

    傅懷淑再爽利也是個未出閣的女孩兒,有些話實在難以啟齒,便含混帶過,饒是如此,傅清揚聽了也是氣得不行,重重一拍桌子罵道:「孫姨娘呢?這等賤人,還不打殺了出去!」

    傅懷淑一張俏臉冷若冰霜:「你以為我不想?父親和二弟百般攔著,祖父不在,祖母又病倒了,沒法兒,只能先把人關起來再說!」

    「事到如今,大哥不僅身子大損,恐怕還要誤了今科會試!春闈三年一場,這一耽擱,下回還指不定形勢如何呢!」傅清揚冷冷開口,「這事,父親再包庇也無用!若不好生懲處了孫氏,我便豁出臉面不要告到帝都府衙,孫氏毒害侯府嫡長公子,看到時還有誰能保得了她!」

    作者有話要說:孫姨娘倒大霉了,這下子永無翻身之地!多行不義必自斃!就算滿心都是為兒女考慮,也不該害人,更何況其中多少私心還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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