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歷史軍事 > 帝女哀歌之誅心淚

正文 第二七二節 我喜歡的,就只有你 文 / 文昌君

    然而下一瞬,我忽然伸手拔出腰間的佩刀,架在雲良的頸中,低聲喝道:「你是誰?為什麼?」

    雲良的眼中,略微的驚慌之後是如前的平靜:「你知道我不會害你,就足夠了。」

    雲良的語氣,絕對不是一個俘虜該有的樣子,而雲良的平靜,更不是一個自小經商的人會有的反應。

    可是我也沒有料到,雲良會對我說這樣的話。

    坦然,平和,卻類似於一種承諾。

    我呆了片刻,下一瞬,手中的刀一緊,咬牙道:「我讓你明明白白回答我的話。你並不是一個跟著商隊四處經商的生意人,是不是?」

    雲良用眼神默認。

    「那麼你當日被俘虜,也是……有意的了?」我所以問得猶豫,不是因為心中含混,實在是因為不願意相信這樣複雜的事實。

    「是。」雲良並不否認,認識他這些時間以來,我也已經知道,他並不是一個善於說謊話的人。

    「所以你被分到我身邊,並不是……並不是爹爹的副將隨口之言,也是……是在你的計劃之內了?」我努力回想著當日雲良被分到我身邊的情形,一切都是那麼自然,若非有今日,我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其中有什麼不妥當的。

    「可以這麼說。」

    「也就是說,從一開始,你的出現就是我身邊的一個騙局?而這個局,是為了……為了欺騙我?」

    雲良再次默然。

    「為什麼?」我的聲音不高,因為這一番如同懸崖邊上行走的思索,已經幾乎耗盡了我全身的所有力氣,我沒有力氣再去聲嘶力竭,因為早在我想要聲嘶力竭地叫喊之前,我已經聲嘶力竭了。

    「每一個人要做的事情,都有他的理由。我也有我的理由。」雲良說得輕淡。

    「這麼說,當初副將軍把你分在我的身邊,自然也是有理由的了?」我力竭卻並不氣餒,相反胸中有一種難言的抑鬱,讓我忍不住怒氣勃發,「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你同須利將軍身邊的副將軍是早就認識的,從他追趕你、俘虜你開始,一直到他若無其事地把你分到我的身邊,都是你們一早商量好、安排好的一場戲,而我,則是從一開始,就不自覺地進入了這場局中,並且,還一直將你們的偽裝,當做了真實?」

    雲良仍是不語。

    「那麼,指使你這樣做的人,又是為了什麼?」看著雲良略帶固執的沉默的神情,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續道:「你不願說,我也不會再追問你,反正從今之後你所說的話,我也再不會……不會相信了。副將軍以為可以瞞過我,就可以瞞過須利將軍,他想錯了。」

    我一揮手,佩刀已經從雲良的頸中抽離。還刀入鞘,繼而取出隨身的小小行囊,換上爹爹昨日托人送給我的那一領貂皮披風,去掉原本的軍人髮髻,打開一把長髮輕輕挽起,轉身離去。

    雲良始終默然無聲地站在那裡,卻在我轉身的那一刻,一把拉住了我的手:「你要幹什麼?」

    「你能夠想得出那麼多計謀,難道看不出來我想幹什麼嗎?」我冷笑道。

    「變成真正的燕鶯,去找你的父親,告訴他你已經揭穿我的身份,你已經洞悉了我跟副將軍的計謀,讓他徹底查明我的來歷,提防副將軍,是嗎?」雲良果然什麼都知道,他的語氣平淡,所說的話,也是早已瞭然於胸的勢態。

    「你想攔著我?」我回首反問:「誠然,我的功夫沒有你高明,若不是在山上的時候親眼所見,我甚至從來沒有想過,你居然是這樣一位高手。我沒有傷勢在身也打不過你,現在更加不是你的對手。可是雲良你不要忘了,只要我現在大喊一聲,你就無路可逃了。就算你有本事不讓我開口,外面有這麼多人在搜索,也很快會找到這裡來的。」

    雲良似乎沒有聽見我滿是威脅的話,他的眼中居然露出了急切的惶恐:「你不能出去。」

    「怎麼?」我冷然道:「到了此刻,你終於也知道害怕了嗎?你出現在軍中這麼久,還懷揣著那麼大的陰謀,不是一直都是泰然自若嗎?」

    我嘴上說得十分凌厲,心中卻是越發不安。不知為何,雲良的眼神讓人難以忽視,難以對他惡言相加。而我每一句說出口的話,也都在無形中讓我心中的不安累積。

    「你這樣出去之後……」雲良的語氣難得出現了猶豫:「你就再也不是你了,那你……也就可能再也沒有機會離開了……」

    我當然知道,此刻我一腳踏出營帳,從此我就只能是燕鶯了。或許燕鶯會再出現,或許,燕鶯不會再出現了,我能做的,便是以燕鶯的身份,出現在眾人面前。而我以後將要面對的,將是這麼久時間以來,圍繞在我身邊的紛擾與困惑。我雖然已經敢於正視這些紛擾,卻並不意味著我能夠面對到底,說不定在某個時刻,我便會支持不住了……

    可是,事到如今,難道我還能當做什麼都不曾發生過,難道我還能用一直以來的簡單心思,到一個單純的地方,去過與人無爭的生活嗎?

    「我再也不是我了……」似乎是一種回味,我重複著雲良的話,然後看著他說:「你在山上就叫我燕鶯,是不是?為什麼?你又怎麼會知道這麼多?在你眼中,我早就不是我了,不是嗎?」

    想到在雪山上時,雲良捨命救我的情形,我的心中不由得一軟。那天晚上在吳圩將軍的營帳外,那天在雪山上,還有剛才,雲良不止一次救了我。他的神情也總是那般寂靜平和,看不出作假的樣子,就如同他所說的,他不會害我。

    「說實話,我也

    不知道你是燕鶯還是阿蕪,可是,不管你叫燕鶯還是叫阿蕪,我喜歡的,就只有你。」

    一定是我又開始發燒了,一定是我連夜奔波太勞碌了,一定是我眼睛花了,一定是我聽錯了……

    雲良怎麼會,跟我說這些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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