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歷史軍事 > 帝女哀歌之誅心淚

正文 第二五九節 為什麼是我呢 文 / 文昌君

    不知是我的頭腦還在發熱所以什麼事情都想不清楚,還是真的三皇子的話聽起來太過匪夷所思,總之我越聽越是覺得詫異,到了最後這一句,我的腦中便只剩下詫異了、

    「什麼……活不了多久?」我靠著山洞的背,感受到了一陣涼意,「我在軍營中長大,也曾見過戰場上的廝殺,我當然知道,上了戰場,便不一定能活著回來了。」

    我找著說服三皇子的理由,自己卻都覺得有些無力。

    「軍人的宿命,本應是黃土沙場。而不是死在陰謀詭計的漩渦裡,把別人的野心當做你的葬身之處。」三皇子說的十分認真,甚至還有些激動。

    我不敢問三皇子他所指的別人是什麼人,更不願意知道他所說的陰謀詭計是什麼樣的野心,我雖然明白世界上不可避免地有掙扎與廝殺,侵略與進犯,但我更願意相信戰爭不過是兩方勢力的角逐與爭奪,講究的是技巧與兵力,根本與某一個人的心思沒有關係。

    我努力撐持著站得平穩,對三皇子道:「你說的……我實在不明白。三皇子,你是皇上讓你到軍營中歷練的,可是你從小生活在深宮大院裡,聽說宮中錦衣玉食,皇子們、公主們,都是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跟著師傅學武藝,跟著先生學讀書,你們何曾知道戰士們在營寨裡衣食不足、早起晚睡習練的辛苦,哪裡見過疆場上流血捨命的廝殺與搏鬥。

    「三皇子,或許是你不瞭解軍營中的生活,所以才會這樣說。像我……我從小便在這軍營中長大,練武,點兵,聽著號角和刁斗的聲音作息。所以軍營中的事情,我比你更要明白。就像吳圩將軍,他雖然一次次地否決我的想法,甚至與須利將軍爭執,但我看來這都是可以想明白的,正因為他是一個耿直的軍人,沒有什麼花巧的心思。

    「所以……關於你說的什麼陰謀詭計,我想……是你想的太多了。」

    我不知道自己從哪裡來的這麼好的精力與腦力,竟對著三皇子侃侃而談,一口氣說了這麼多。

    三皇子的笑近於無奈,還帶著幾分真正的好笑之意:「阿蕪,要怎麼說你才肯相信?」

    我亦忍不住微笑:「我相不相信,很要緊嗎?」

    三皇子點頭道:「對,你今天不能相信的事情,我以後會慢慢告訴你。現在最要緊的是,你要跟我一起下山。阿蕪,走吧。」

    其實我當時還有一點很是疑惑,我已經是手無縛雞之力了,三皇子非要帶著我走,其實不用跟我說這麼多的。

    我剛想到這裡,三皇子忽然帶著警惕之色對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他迅速從腰間拔出了佩劍,擋在山洞口。

    我亦跟著警惕起來,然而仔細聽去,卻並沒有聽到什麼動靜。我有些疑惑地問三皇子:「怎麼了?」

    三皇子扭頭看著我,神色鄭重地說道:「有人正在上山。」

    我心中一喜,本想問是不是爹爹派人上來找我,然而看到三皇子惕然的神色,卻遲疑道:「是敵人嗎?」

    三皇子不再回答我的話,卻反手拉過我的手臂,將我背了起來。

    我驚道:「到底怎麼了?」

    三皇子不言,卻背著我走出了山洞,一路往山上走去。而此時,我也聽到了山下隱隱約約傳來上山的聲音,聽著那些人低聲呼喝,正是大迎士兵的口音。

    我掙扎著便要下去,卻被三皇子反手緊緊攔住。

    我掙不脫三皇子的手,便準備揚聲呼喚,誰知剛要開口,卻聽見三皇子說道:「燕鶯,不要喊。」

    我猶豫了一下,方才想到是三皇子交錯了人,想也沒想便說道:「你叫錯了,我不是燕鶯,我是阿蕪。」

    三皇子一面艱難地在雪地中行走,一面低聲說道:「你是燕鶯,大迎幾乎人人皆知,須利將軍有一個女子,名字叫做燕鶯的。」

    我捉摸不透三皇子的用意,雖然我可以斷定他的神智很是情形,我仍是說道:「我不是燕鶯,我是阿蕪。」

    三皇子道:「十九年前,皇上宣須利將軍進宮,並將一個美麗的女子許給他做妻子。十四年前,須利將軍家有一個女兒出生。皇上親自給這個女孩兒取了名字,叫做燕鶯。這個名字來自於南邊術士的一句話,燕鳴囀囀,鶯啼嚦嚦。那術士說取這個名字的女子,能夠長得美貌,溫柔,嬌美。因為須利將軍的盛名,和他妻子的美貌之名遠播,再加上皇上的關注,這個女孩兒從一出生,就在大迎人盡皆知。」

    這些我也曾經聽過,是我在校場的時候,聽那些士兵們閒時隨口說起的。我當然知道,娘是大迎最美的女子,燕鶯的名字是皇上取的。可是我不知道,三皇子為什麼突然喊了燕鶯的名字,又為什麼,要跟我說起這些事。

    三皇子的步伐仍是艱難,一步步深陷在及膝的白雪中,步步都是十分辛苦。然而他仍是繼續述說著那段陳年的故事,語氣卻是十分平靜。

    「只是,須利將軍卻生下了兩個女兒,可是皇上賜下的名字,只有一個燕鶯。」三皇子續道,接著又問:「你明白嗎?」

    這又有什麼不明白的,我道:「只有一個叫燕鶯,所以我才叫阿蕪。這又有什麼不明白的。」

    三皇子緩緩搖頭,似是十分沉重的樣子:「只有叫燕鶯的那個孩子,才能是須利將軍的女兒,若是不叫燕鶯,那邊不是須利將軍的女兒了,你明白嗎?」

    似乎很是昭然,我卻因為三皇子那沉重的語氣,多思索了半分,繼而緩緩說道:「也就是說,須利將軍……只能有一個女兒?」

    三皇子的默然代替了回答,而我也在他的沉默中,想到了很多小時候的事。

    「所以,將軍和夫人,在兩個孩子裡,挑了一個做燕鶯,另一個,做阿蕪。」

    我不想問三皇子是不是,因為我已經感覺到,這就是三皇子正在告訴我的故事。

    「只是,為什麼是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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