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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一二節 血蓮花 文 / 文昌君

    紀雲琅輕笑:「不是白雪的雪,是血液的血。」

    「啊……」我大吃一驚,同時感覺恍然大悟,「也就是說……那本來就不是一朵真的蓮花,而是……而是你的血,變成了蓮花的形狀?」

    難怪到了最後,蓮花上的紅色消失已盡,冰雕般透明的蓮花,又變成了白雪落地。

    紀雲琅輕輕頷首:「只是差一點,就不是血蓮了。幸虧……你看得到。」

    「那有什麼幸虧不幸虧的?它好好地在那裡,我自然看得到。你為什麼說差一點就不是了?」我奇道:「只是有一點我不能明白,月至中天的時候,到處一片漆黑,為何這血蓮會發光呢?」

    我與紀雲琅攜手躍過一處滑溜的下坡,才聽紀雲琅緩緩說道:「不是血蓮會發光,是幸虧你看到了,你若看不到,它就不是血蓮了。」

    這段話更像是,繞口令。我理解它的意思,多費了一番糾結。

    「你是說,我如果看不見,就……沒有意義了?」我問得猶豫。因為我不能明白,為什麼是我賦予了血蓮意義,那明明是紀雲琅的鮮血,而紀雲琅的目的,難道不是為了救無名嗎?

    「是,幸虧你看到。」紀雲琅道:「血蓮生出的時刻,必是子夜時分、卻又不見月光的時候。今夜有月,月至中天時竟能有天色無光的一刻,實在是萬一的僥倖。沒有光線的時候,你能看到它,是你……是你的本領。

    後來若不是你將它擎在手上,我根本看不到那是蓮花的形狀,也根本看不到它在發光。我本以為……失敗了。」

    我回想昨夜裡紀雲琅的樣子,果然,他著急起身,看到那片血跡後,卻立刻消沉了下去。只是抬頭望天,不發一語,彷彿沒有一絲希冀。然後他歎息,嘲笑自己,都是因為沒有看到雪蓮的緣故。

    直到我告訴他我看見了那血跡像是一朵花,紀雲琅方才怔在那裡,神色複雜地愣了許久,最後,轉為欣喜。

    原來,是他以為血蓮沒有出現。而只有我一個人看到,他卻難免詫異。

    「為什麼你會看不到呢?」我很覺得奇怪。

    「你看到就好,有驚無險,我已經很高興。」

    紀雲琅的這句話表示,他知道我能看見他卻沒有看見血蓮的原因,但是他不願意說。至於紀雲琅不說的原因,要麼是這件事情不重要,要麼就是太要緊了,他不想對我提起。

    我深知這一點,雖然沒有辦法,卻也不想再追問,想了想又問道:「還有……那血蓮,為什麼從我的指尖,滲了進去……」

    「噓!」

    我的話尚未問完,紀雲琅忽然神色鄭重地對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同時伸出一隻手臂,將我擋在身後。然後輕步後退,隱在一塊山巖之後。

    發現敵情?

    我的第一反應,是呼叫那些侍衛。但是一轉念間,我才發現已經很久沒有聽見那些侍衛的腳步聲響了。

    難道,他們在我跟紀雲琅之前走,已經被敵人伏擊?不管怎樣,紀雲琅有如此鄭重的反應,定是因為發現了什麼不尋常的蹤跡。

    我凝神遠望,果然山腳下的樹林裡,隱隱有火光傳出。那些侍衛整夜與我們一起在山上候著,山下不會有火把,剛才他們雖比我們早下山,卻也還來不及到達如此遠處。

    我不禁有些佩服紀雲琅的機警與迅敏的思緒,我們兩人同行,一路談論,我卻沒有留意到遠處的不尋常。

    我微微側首,看見紀雲琅蒼白的側臉,入鬢的長眉,漆黑的眼睛,高高的鼻子,薄薄的嘴唇。線條優美,表情堅毅。

    我垂下視線,紀雲琅的手臂正擋在我的身前,如同他的神情,帶著堅毅。

    一個笑就這樣在我臉上蕩漾開了。

    足夠了。

    我向紀雲琅的臉凝望片刻,心中充滿了柔情。只覺得這一程路雖然坎坷,卻也讓人歡喜。

    我一手拔出腰間的佩劍,一手拉住紀雲琅,對他點一點頭。紀雲琅的手很冷,好像握著一塊寒冰,全不同於那朵血蓮,有著讓人親切的溫度。

    紀雲琅手臂用力,將準備前行的我拉近,眉目間微有怒意,低聲道:「你瘋了!」

    我低低一笑,悄聲說道:「既然是敵人,那麼不是靺鞨人,便是大迎人。靺鞨人做事喜歡直來直去,以他們的性格,知道你孤身在山上,早就衝上來了,也不用來什麼暗中埋伏,我看還是大迎人的可能更多。跟你來的那些侍衛已經不見了蹤影,想來對方是精心埋伏好的,所以悄無聲息地將他們收拾了。能做到如此,對手之強不容小覷,看來他們是打定主意要捉住你了。紀雲琅,看來今天的情況,很是不妙呢。說不定你跟我,要一起死在這裡了。」

    紀雲琅轉過臉來打量我片刻,蹙眉道:「情況不妙,你開心什麼!」

    我笑:「正因為情況不妙,這才要笑啊。等我死了,想笑也沒有機會了。」

    紀雲琅橫了我一眼,不再說話,只是打量左右的山道,似在探查脫身的道路。

    我低聲笑道:「不用看了,對手有備而來,看樣子是胸有成竹,估計從咱們一下山,他們就動身將各處山道堵上了。你現在的體力,還能再翻過山從後山下去嗎?所以啊,咱們還是從這裡衝下去,給他們來個勢不可當。也勝過你從後山下去,被他們守株……那個待兔。」

    紀雲琅的眼中帶著怒火,看著我沉聲道:「被圍困了

    ,你還笑什麼!」

    我嘻嘻兩聲:「開心也要死,不開心也要死,那還是笑著死,做了鬼也開心些啊。」

    紀雲琅再次怒沖沖地默然了。

    東邊的天空,烏沉沉的雲帶著一絲亮,眼看天色就要放亮了,等到太陽露出了臉,再突圍出去可就更難了。

    我提劍在手,腰間沒有軍袍上的衣兜,但紀雲琅剛才的那把小匕首卻還被我撿起,別在束腰錦帶裡面,還有左手的衣袖裡,放著便於近身攻擊的武器。我輕輕揮劍,這些,已經夠了。

    我當先舉步,回手拉著紀雲琅。

    紀雲琅用力將我拖回,瞪著我的眼喝道:「把劍給我!」

    我微微一笑,在空中挽了個劍花:「大迎士兵慣用大刀,可惜那把寶刀我卻沒拿,不過長劍拿在我手裡,似乎也很順手,說不定以前我曾經學習過使劍呢。紀雲琅,就算我的劍術不及你,此刻總比你力氣大。總能有辦法,讓你一個人脫身的。」

    紀雲琅一聲輕笑:「我豈有讓女人保護我的那一天。」說著伸手抓住我手中的劍柄,冰冷的手掌讓我不由得心中發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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