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歷史軍事 > 帝女哀歌之誅心淚

正文 第一六四節 天衣無縫的故事 文 / 文昌君

    各種念頭在我腦中飛速轉著。

    這武將年紀不大,三十左右,看裝扮雖然你威武,卻不足以與汾陽王並列而立。是了,記得此人是在汾陽王剛才失足摔倒的時候,從後面走過來的。

    而他的話……

    汾陽王府上……

    這人是汾陽王的兒子!太后的侄兒!

    而且他,確實曾與宮中某人傳遞了某些東西。不,不是宮中,是後宮!

    是誰?是誰?

    難道是宋清芷?難道是孟姚春?不然,還有誰呢?

    我腦中轉過無數念頭,臉上卻只是一笑:「這位是王爺的世子吧。世子年輕有為,不輸乃父,真是將門虎子。汾陽王有此佳兒,實在可喜可賀。」

    然而汾陽王臉上卻無半分可喜可賀的樣子,他聽了兒子的那句話,一愣之下,也變了臉色,此時的汾陽王,是巴不得將兒子吃了的眼神。

    汾陽王身邊的人一推他,他方才反應過來,唯唯應道:「多承貴妃稱讚。」

    我走上一步,看著世子躲閃的眼睛,說道:「世子人中龍鳳,武雙全,才武功兩佳妙。世子的字既有武將的瀟灑,更有臣的儒……」

    世子本是駭然色變,聽到後來,忽然伸手推向我的肩頭,失聲道:「你……你胡說,你怎會見過我的……」

    世子下手十分凌厲,那一把若是推到了我肩頭,我恐怕跌倒了就真的起不來了。

    這世子跟王爺,倒真是父子倆。個個都會在朝堂上公然動手,個個都信了我那「手無縛雞之力」的話。

    汾陽王對我動手,我尚且有幾分忌憚,畢竟他位高權重,且當時只是口角之爭。可是汾陽王的世子也來對我動手,不過是狗急跳牆、困獸猶斗罷了,我又怎會再退讓?

    我的手縮在衣袖裡,順著世子胳膊的來勢,用力一拉。

    世子收手不及,他的力道加上我的力道,整個人往前直衝了幾步,撲到了臣隊伍裡,重重跌在兩個臣身上。

    兩個老臣跟汾陽王不同隊而同列,身份豈是尋常?兩人摔得哼哼唧唧,口中倒是不依不饒,一個說道:「好啊,世子自己講話疏漏了嘴,竟要跟我們過不去嗎?」

    另一個起身跟身邊的老臣商量一番,說道:「世子有失體統事小,當朝毆打大臣事小,可是貴妃的話,世子怎麼解釋?世子就不要再隱瞞什麼啦,咱們可都聽得清楚,世子通信的人自然不是貴妃,那麼是誰,還請世子說個明白。」

    武將中也有不少人隨聲附和。

    看來太后的勢力雖大,也只是其外戚和一些被籠絡的大臣依附,除掉外戚手中的兵權,太后的勢力並不足為懼。

    世子的一張臉早已變得發白,汾陽王的憤怒中帶著不易察覺的懼色,怒道:「貴妃的一面之詞,污蔑我兒,有什麼好解釋的?」

    汾陽王的話不錯,沒有證據,怎麼說都是空口無憑,不足為信。只是事到如今,我豈能再由他們全身而退?我的手中的確沒有證據,證據全部都在世子的口中!

    我正在思忖如何用言語將世子的話套出來,太后忽然緩緩開口,聲音甚是沉靜:「汾陽王,世子的私事,我這個做姑母的向來甚少過問,惟恐朝中上下說我偏私外戚。可是如今,我卻不得不管了。」

    汾陽王與世子齊齊變色,百官紛紛說道:「太后聖明。」

    我亦是驚訝,太后眼睜睜地看著汾陽王與世子一再逼問與我,都能等閒視之不動聲色,如何遇到了對世子不利的情況,她反而開口說得如此深明大義?

    難道是我看走了眼色?

    不,不是的,從我進到勤政殿,聽見太后那樣的聲音語氣,我就應該知道,太后絕不是會善罷的人。

    我攥緊了手,且看太后要說什麼。

    「哀家上月在花園附近見過世子一面,見到世子跟一個丫鬟十分親近。哀家驚怒交集,天子後宮,世子雖是表兄弟自己人,也不能太過隨意。只是此事涉及到皇家顏面,哀家只得壓下不提,暗中查看。」

    群臣面面相覷,甚是驚奇,不解太后的話是什麼用意。

    世子剛聽了兩句就欲要反駁,卻被眼明手快的汾陽王一把拉住。

    我只作不見,亦靜靜地聽著。

    「我找來那丫鬟細細盤問,原來是宮中花園的育花女,並不屬於哪個妃嬪的宮房,在花園遇見世子後,兩人結下了私情。」

    群臣登時嘩然,看向世子和汾陽王的目光中多帶了責備。

    世子只是一味惶恐,然而汾陽王的臉上卻又些微喜容。

    我心中早已經雪亮,從世子方才驚慌的樣子看來,他與後宮中有所信息傳遞,是絕無可疑的。

    世子已經露了口風,卻又不能自圓其說,於是太后便立刻編了一個故事來遮掩。

    世子發現太后所說並非事情,生怕自己罪上加罪,於是就要反駁,汾陽王卻是個奸猾之人,明白了太后的用意,大事化小,其意卻在保護世子。

    與宮中妃嬪結交,跟與花園的育花女結交,其罪大小,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也真虧的太后,順著我和世子的口風,編了一個這麼天衣無縫的故事。

    太后在重重珠簾

    後喟然歎道:「世子年少得意,卻不該不明事理。這不是將王爺多年的教誨,都拋諸腦後了嗎?哀家震怒之下,已經治了那宮女的死罪,一併將世子所贈之物,全部燒燬。只是哀家將此事秘而不宣,也是哀家的過錯。」

    群臣唏噓,世子早已經跪在了地上,汾陽王道:「逆子有罪,老臣有罪,請太后娘娘責罰。」

    我緊緊地咬著牙,太后果然狠辣!育花女已經死了,世子贈送的東西也燒燬了,哪裡還有什麼字跡?真是叫做死無對證了!

    我細細地思索著我的幾句話,世子的反應和太后的故事,拚命從中找著破綻,忽然說道:「太后上個月的時候,的確已將那些東西全部燒燬了嗎?」

    太后的聲音不見凌厲,唯有和煦:「貴妃認為不該毀去嗎?」

    我側首看著跪在地上的世子道:「可是我所看見的世子的字,卻是在這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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