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歷史軍事 > 帝女哀歌之誅心淚

正文 第一三四節 至少是沒有什麼權勢 文 / 文昌君

    綽朝第一日,綽朝第二日,綽朝第三日。

    連太后也親自到了延和殿,拉著我的手喊了一聲「鶯兒」,已經忍不住淚如雨落。

    我忙扶著太后坐下,問道:「母后怎麼了。」

    原來群臣見皇上為一個女人而荒廢政事,對王氏怨怒無已,皆說王氏惑主媚上,要求皇上廢了王更衣,罪昭天下。只是皇上賭氣不肯上朝,群臣的詔書無法傳到皇上手中。而這三日裡都是太后在幫紀雲琅批閱奏折。

    太后垂淚說道:「母后看到西南百姓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心裡實在傷痛。如今哀家去勸解皇上已經無用,母后想讓你去……好言勸勸皇上。」

    我搖了搖頭,說道:「可是我……不認識他啊。」

    太后搖頭歎道:「鶯兒,你不替母后想想這中間的難處,也要替天下的百姓想一想。」

    我猶豫道:「那……皇上不是生病了嗎?母后應該讓御醫去看看才是。」

    太后歎道:「皇上如今是連御醫也不肯見呢。皇上身體抱恙,也應該給大臣們一個交代。既不上朝,又不肯接見御醫,怎能不讓群臣指責呢。」

    終於我架不住太后的各種苦口婆心的勸說,帶著小琪和小詩,往承乾殿進發。

    臨了,太后拉著我的衣袖叮囑我道:「鶯兒啊,皇上就算不是在病中,想來身體也有些不適的。你與皇上說話,可要注意分寸,千萬別把話說擰了。」

    其實我感覺紀雲琅是沒有事情的。那一次我從慈寧宮逃出來的時候,紀雲琅將衣服披給了我,後來他也短暫生病了,但是紀雲琅好得是很快的。除那之外,我倒是真的沒有見過紀雲琅生病。紀雲琅雖然看起來並不壯健,其實很是結實。

    就像在從大迎到酈國的路上,那三個刺殺紀雲琅的侍衛,肯定是被紀雲琅弱的形象和蒼白的面色所蒙蔽,所以在身後幾步行刺紀雲琅而絲毫沒有防備他會反擊。結果,他們死不瞑目。

    承乾殿的燈火遠遠便能望到,我從窗子裡透出來的燈光之中,居然看出了幾分喜慶的意味。而越走越近,我居然還隱隱約約聽到了歡笑的聲音。

    果然,承乾殿燈火通明,歌舞歡騰。除了王雪晗以外的幾個才人都在那裡,包括薛靈嫣。不過陳喜宜和薛靈嫣坐在下首,臉上的笑也是略顯牽強的,似乎並不慣於這樣的場面。

    紀雲琅手中執著一隻細瓷酒杯,滿臉都是春風得意的神情。

    我進去的時候,全場又那麼一瞬間的極度靜寂,直到薛靈嫣和陳喜宜站起來向我問好,紀雲琅方才像新發現了我似的,吃驚,然後微笑。繼而舉著酒杯對我說,貴妃怎麼有興到這裡?

    我想了想太后交代的話,臉上掛著笑說道:「聽說你生病了,我來看看你。」

    紀雲琅的笑頗帶玩味的色彩:「聽說?聽誰說?」

    我揚了揚嘴角:「你如今稱病,不僅是盍宮皆知,而是天下皆知,我聽說了又有什麼可驚奇的。」

    紀雲琅輕笑一聲,將手中的一杯酒一飲而盡:「如你所見,我很好。」

    是的,如我所見,紀雲琅活得好好的。不僅沒有生病,而且擁著一眾美人,飲酒聽歌,不知道有多快活。

    紀雲琅打了個手勢,我進去之後屋裡暫停的音樂聲又重新響起了。大廳一頭本來已經暫時停下來的一眾荷衣翩躚的舞孃,也重新隨著音樂聲翩然起舞。

    我沉下臉來,看著紀雲琅說道:「你既然無事無非,就不應該對外稱病。如今上上下下都因為你的病亂成了一團,你卻在這裡歌舞昇平。」

    紀雲琅尚未答話,他身邊一個下巴尖尖的女子突然笑道:「聽說貴妃頭腦受創,早已經不記得皇上了,怎麼還這樣有心,入夜了前來探病呢。」

    另一個女子亦笑道:「人說貴妃雖然忘了自己的夫君,卻沒有忘了皇上呢。」

    我將目光從紀雲琅臉上移到了那兩個女子臉上,飛速掃了一眼之後,看著紀雲琅說道:「你明日還是留在承乾殿不出去嗎?」我認得她們,姚春閣的孟才人和清芷居的宋才人,她們臉上都帶著幾分酡紅的酒色,看起來分外艷麗。

    紀雲琅笑了笑,命人在他身邊添置了座位,舉杯道:「且盡今日之歡,明天的事想太多有何用。貴妃若是有興,不妨一起飲一杯。」一語說罷,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紀雲琅叫過我容方燕鶯,叫過我須利燕鶯,有時候簡稱我為燕鶯,有時候會稱我一聲公主,在太后面前還叫過我鶯兒,突然聽著紀雲琅一聲一聲地稱呼我為「貴妃」,我真是感到說不出的彆扭。

    孟才人本是挨著紀雲琅而坐的,這樣一來讓開了座位,臉上忍不住露出了一絲不悅的神色,只是紀雲琅的話,她卻不便發作,委委屈屈地看了紀雲琅一眼,挪到了下手去。紀雲琅倒是很懂得孟才人的心思,對她微微一笑。孟才人臉上的楚楚之色登時便換成了嬌羞的笑容。

    我對這些只作不見,看著那些撫琴吹簫的樂師們和展臂揮袖的舞孃們說道:「都下去吧。」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多少是有些忐忑的,這些樂師和舞孃確曾在我進來之後,有過短暫的停頓,雖然按照酈國的禮節,他們是應該停下來之後,悄然退避在一邊對我行禮,等我與皇上說過了話,重新示意他們開始,他們才能開始的。

    結果他們只是愕然停在了氍毹紅毯之上,甚至於一個舞孃,停下來後還保留著轉圈的模樣,將一個後背對著我。

    算了,總算他們沒有當做沒

    看見我,忽略我的進入依舊歌舞,這已經算是對我的尊敬了。

    只是由此我也掂量出了自己這個貴妃在宮人們心中的位置,不能說一不值,至少是沒有什麼權勢。

    所以我讓那些人下去的時候,臉上的神情格外冷漠——這在酈國宮中或許就是高貴的代名詞,意圖給自己增加一些符合身份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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