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歷史軍事 > 1768年:大恐慌

正文 第25章 恐慌 文 / 梁二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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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見過這個通元和尚沒有?他長什麼樣?法術高明到什麼程度?」賈知縣問小和尚說。

    「像我這種肉眼凡胎,哪有機會見這等高人。不過我聽淨心說通元長得身高過丈,豹頭環眼。他的法術卻厲害得很,淨心給我講過這麼一個故事。」

    淨心告訴正一的故事是這樣的。前年春天的時候,通元與在揚州當地頗有些聲望的張半仙結下仇怨。這張半仙道行很高,精通法術,還能上天遁地。自古有人相輕的說法,可是一些術士亦是如此,通元為了多聚攏些信徒,提高自己的名聲,有一次竟然不顧及這個行當裡面約定俗成的規矩,他竟然在揚州集市上當眾揭穿了張半仙的法術,弄地張半仙顏面盡失,聲名掃地。張半仙在眾人的嘲弄聲中憤憤而去。

    拆了人家的台,砸了人家的飯碗,通元和尚回到廟裡以後,掐著一算,知道被鬥敗了的張半仙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晚上一定會到廟裡來報復他。通元和尚藝高人大,明知道張半仙來報復,他也不躲避,當天晚上獨自坐在寺廟禪房裡打坐,氣定神閒地等著張半仙的到來。

    前半夜平安無事,禪堂外面靜悄悄的沒有什麼動靜,可是到了後半夜的時候,先是飛沙走石,狂風刮起,寺廟鐘樓裡的鍾竟然響了起來,緊接著雷電交加,突然下起瓢潑暴雨。

    通元和尚不為所動,仍舊安靜地坐在禪堂裡打坐唸經。一道閃電,一聲驚雷以後,禪房的門突然「光」的一聲被打開,緊接著一個穿著金盔金甲的鬼怪衝了進來。這鬼怪身高過丈,鋸齒獠牙,嘴裡嚎叫著,喉嚨裡發出嘰裡咕嚕地響聲,他揮舞著長矛猛地向通元刺來。

    通元微微睜開眼,既不起身,也不躲避。當衝入佛堂的鬼怪將要近身的時候,他抬起胳膊朝著怪物猛地揮舞寬大的僧袍袖子,袖子揮舞帶起的風拂到妖怪,結果那個高大的鬼怪就應聲直挺挺地應聲摔倒在通元面前。通元和尚嘴裡開始念動咒語,倒在地上的鬼怪龐大的身軀竟然倏地一下子消失了,只剩下一個巴掌大小的紙人,緊緊地貼在地面上。通元把紙人從地上撿起來,壓在了木魚下面,繼續唸經。

    又過了不到一炷香的時候,外面仍舊是狂風不止,暴雨如注,這時候禪房裡又衝進來兩個黑臉的小鬼,他們兩個一個拎著劍,一個舉著刀,一左一右哇呀哇呀地叫嚷著朝著通元殺了過來。通元又不費吹灰之力,把他倆都給擒住了,同樣也壓到了木魚底下。

    天快亮的時候,風雨停了。守夜的和尚聽到寺廟外面有人敲門,打開廟門一看,原來是個滿臉悲慼的女人。這個哭哭啼啼的女人嚷嚷著說要見通元,通元讓守夜的和尚把她帶進禪房。這個女人進了禪堂門以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進入佛堂的這個女人淚流忙面,她哭著說自己是張半仙的妻子。她聲淚俱下,苦苦哀求通元放了她的丈夫和兩個兒子。起初通元和尚沒有理會她。他知道剛才偷襲他的這三個妖鬼是她丈夫和兒子的魂魄附著到紙人的身上的結果。

    張半仙的老婆哭哭啼啼地說,現在她家裡只剩下了三具屍體。不知道通元是瞧這個女人有幾分姿色,還是心裡還有點憐憫之心,他後來從木魚下面抽出了最小的一個紙人給了這個女人,打發她走了。

    第二天早晨,張半仙和他的大兒子都死了,只有小兒子活了下來……

    小和尚把故事講完以後,公堂上的人都傻了眼,起初所有的人起初都覺著懂法術的淨心和尚死了本以為是好事,誰也沒想到淨心和尚後面還有個更厲害的通元和尚,萬一哪天通元和尚知道了他的師弟死在了臨城,他會不會來臨城尋仇?臨城縣衙公堂上的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

    「和尚,這個通元現在手下有多少人?」賈知縣故作鎮靜地問。

    「回大人,這個小人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通元和尚在江南勢力大得很。這次來臨城的路上,我聽淨心說通元一年前已經僱傭了不少雲遊和尚,遊蕩乞丐,還有四海為家的道士,吩咐他們到各地割辮子。這是樁很合適的買賣,通元說了,每割一個辮子就給銅錢五百,所有被僱傭的乞丐都願意去幹這事,他們四處乞討,吃盡白眼也就討到點殘羹剩飯,割人家幾根頭髮就能掙五百錢,有這等好事,有誰不樂意去做。」

    賈知縣又問了些幾個不痛不癢的問題,在圍觀者的議論聲中,審訊結束了,賈知縣吩咐人把正一和尚帶回大牢。

    小和尚的雙腳已經無法走路,兩個捕役走到他跟前,一人抓一條胳膊把他抬架到公堂外面。等捕役們架著小和尚經過門口的時候,有幾個人擼胳膊挽袖子的開始打他,儘管有捕役攔著,他身上還是挨了不少拳腳。

    小和尚低著頭被抬了出去,重新打入等候在縣衙外面的木籠囚車,準備送回到城北監獄裡去。當他被押到大堂門外,老趙正好站在大堂門口,他看見小和尚被架上囚車以後,偷偷扭回頭看了看縣衙門口聚集著的人,嘴角露出了一絲不易覺察的神秘微笑。

    小和尚被押走了,公堂上開始亂作一團。

    賈知縣請來旁聽的那幾個士紳不停地唉聲歎氣,他們坐立不安,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逼仄的大堂門口,搓著手,跺著腳,一趟一趟地走過來,走過去。

    剛才小和尚都說清楚了,江南來的割辮子黨為的是錢財。這些臨城的有錢士紳家財多,自然容易樹大招風。小和尚正一剛才也說了割辮子黨道行高深,梁五爺被割辮子黨叫走了魂,喪了命就是明證。他們這些人的魂魄說不定什麼時候也被人召喚去了,然後說不定哪天夜黑人靜的時候,會有無數的紙人紙馬浩浩蕩蕩地潛入他們的宅院,搬走他們家的財物。

    士紳們擔心,圍觀的百姓也是驚恐異常。剛才小和尚說了還有很多辮子黨,而且還說他們中間有

    有的人可能就是割辮子黨。這還了得,平時趕集市逛廟會的時候,辮子就這麼耷拉到脖子後頭,誰敢保證擁擠當中沒有辮子黨偷偷摸摸地在後面給剪掉三指長,髮辮一旦被割掉,讓這些該死的割辮子黨粘貼在紙人紙馬之上,自己這條命也就完蛋了。

    賈知縣犯了難,他原本想借這個機會給自己樹樹威風,沒想到這案子後面還有如此驚天的陰謀,如今這事已經非同小可。這群割辮子黨比流竄的山賊土匪都難對付,百姓出門只要不帶錢土匪就不會傷其性命,山賊土匪做了案尚且有跡可循,覓得行蹤,可是這割辮子的如何對付?見賈知縣都垂頭喪氣地想不出辦法,一群百姓更是不知所措,整個公堂上頓時如同砸開了鍋一般。

    折騰到了中午,縣衙門口的百姓還沒有散去的跡象,賈知縣一時間手足無措,也犯了難,最後蔣捕頭湊到賈知縣耳朵跟前說:「大人,當務之急,先穩住咱臨城百姓的情緒才是上策。剛才小和尚說了通元和尚僱傭的割辮子黨多數是和尚、道士、乞丐之類的人,今後咱們對這些人重點防範也就是了。從今天開始,咱們臨城東南西北各個城門口增加兵丁,嚴防死守,凡是和尚,道士,乞丐這樣的人一律不准進城。然後再招募臨城裡會拳腳的壯士組成巡邏隊,一天到晚都在街面上巡邏,看見行跡可以的就捉拿入獄,先挺過這陣子再說。」

    賈知縣覺得蔣捕頭這招棋很高明,他又接著問蔣捕頭:「老蔣呀,可是僱傭壯士總是要花銀子的。如今縣衙的日子也不好過,到哪裡去湊這些銀子呀?」

    蔣捕頭朝著那幾個急得亂轉的士紳撇撇嘴,然後小聲說:「大人,讓這些人捐錢,如今最擔心害怕的是這些人,這些守財奴平時都吝嗇慣了,但是今時不比往日,這會讓他們掏錢,他們准都心甘情願地往外掏錢。」

    賈知縣在公案下面朝著蔣捕頭悄悄豎起了大拇指,然後站起身來衝著門口高聲喊:「臨城的諸位百姓聽清楚了,當前之際,我們應該官民一心,同仇敵愾,同心同德地防範這些該死的割辮子黨。城門口加強守備,城內加強巡查防範,諸位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爭取早日把混入臨城的割辮子黨一網打盡。」不等賈知縣提及捐錢的事,幾個士紳都紛紛表示願意捐錢加強防範,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群亂黨進入臨城。

    賈知縣把幾個士紳留下商量捐錢的事情,圍觀的百姓最後也都很不情願地散去了。

    割辮子黨這事事關重大,賈知縣必須得向上級匯報,他安排師爺根據小和尚的口供洋洋灑灑寫了萬言書,並且再三強調說半年前梁五爺的自殺案又有了新的轉機,當下所需要做的就是追查割辮子黨並且將之一網打盡,順便尋找翠花的下落,給梁五爺的案子成功劃上句號。

    賈知縣吩咐把報告快馬加鞭送到東昌府,呈給半年前離開臨城去東昌府上任的他的前任,原來的劉知縣,也就是現在的劉知府。劉知府對這事的看法暫且不說,先說說雖然臨城發生的變故。

    很多人百姓離開縣衙以後就直接都跑到三仙姑家裡,三仙姑家裡門庭若市,所有人都把積攢的錢掏出來買三仙姑的符咒和香灰水,三仙姑一開始欣喜若狂,符咒和香灰水價錢翻了一番,但還是被哄搶一空。但是三仙姑很快也冷靜下來,錢財多了,樹大招風,反倒更有可能成為割辮子黨的目標。三仙姑思來想去,琢磨了半天,後來乾脆關了家門,一家老少都離開了臨城,躲得遠遠的,先求得暫時安寧,等割辮子黨鬧騰過了再回來。

    三仙姑走後,臨城人唯一的精神寄托也沒有了。然後縣城街市上的香燭、爆竹等之類的東西被搶購一空。臨城人都相信邪神惡鬼之類晚上都躲避光亮,害怕響聲,有了這些鬼神就進不得家門。

    裁縫店的老闆發明了一種新型的裝置,細長的布袋,大小正好能把辮子放到裡面。還有人乾脆把辮子圍著腦袋纏上一圈,然後再腦袋頂上用竹簪子別住,出門的時候把家裡做飯的鐵鍋罩在頭頂上面,一時間這種造型成了臨城街頭最新潮的打扮。

    所有人都不敢輕易走出家門,萬不得已上街的時候也都是匆匆而過,早去早回,相熟的老友見了面以後也就是招手而過,一旦有不熟的人靠近身邊,就趕緊用手護住腦袋。

    臨城的街頭一下子冷清下來,運河裡結了冰,街上如同地獄般的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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