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歷史軍事 > 1768年:大恐慌

正文 第5章 誘惑 文 / 梁二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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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董一聽說梁六爺讓他頂替老白做管家,他眼睛瞬間放光,一下子又重新興奮起來。他先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伸出一隻手使勁掐自己的大腿,疼得要命。這證明了他現在處於清醒狀態,不是在做夢。他還是有些不相信,衝到梁六爺眼前,抓住他的手,眼睛熱情地盯著他,用顫抖的聲音問:「六爺,您老真想讓我當管家呀?你千萬不能拿我開涮哈。」

    梁六爺打心眼裡討厭老董,但是此時此景,除了他又很難找到第二個人去證明自己的猜測。他使勁把手從老董的掌控中抽出來,眼睛繞到桌子上的油燈,說到:「你把白管家的事如實告訴我,我調查清楚如果屬實的話,就讓你當管家。如果敢胡說八道,我就打斷你的腿,把你趕出去。」

    在財大氣粗的梁府當管家,是梁府裡裡外外所有僕人的最高理想,像老董這種平素除了看門就是打更的下層更是想也不敢想,所以當他聽見梁六爺紅口白牙地答應讓他做府上的管家時,老董的興奮之情就不難理解了,這無異於天下掉下來一個大餡餅,然後結結實實地砸在自己腦袋上。

    老董平日笨拙得如同棉褲腰一樣的嘴突然開了竅,巧舌如簧,吐沫星子飛濺,滔滔不絕地說起老白的各種醜事。

    「五爺家大業大,有些事忙活不過來,他統統交給老白去管,自己當甩手掌櫃,很少過問。咱憑良心說,以前老白這個王八蛋除了對我們這些人苛刻以外,對五爺交代的事倒是挺用心的。春種秋收,收租放債,修橋補路這類事都能想到梁五爺前頭去。梁五爺看老白腿腳勤快,人又能說會道,再加上他貪圖清閒,時間長了就聽之任之了。」

    梁六爺也經常聽梁五爺當著他的面誇老白能幹。有時,老白去省城給他送東西時,他看這人倒也是挺安分的。他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相信老白會瞞著梁五爺私扣租子這事。這事喪盡天良,實在有辱梁五爺的清譽,壞了他們梁家在臨城的名聲。

    老董接著往下說:「自打前年老白的老婆死了以後,老白這人就他娘的跟變了個人似的。他整天想著辦法,兜著圈子從梁五爺錢袋子裡往外弄銀子。他背著五爺干的那些雞零狗碎的事我們做下人的都知道。這些事就五爺不知道,五爺這人……」

    說到這裡,老董忽然想起他剛才挨的那一巴掌,知道任何對梁五爺的不敬之詞都說不得,他趕緊活生生地把到了嘴邊的話嚥下,然後接著說老白。

    「老白從五爺這裡黑了銀子以後,有空就往賭館跑,鬼迷心竅一般。有時候帶的銀子夠,輸光就灰溜溜地回來了。有時候帶的錢不夠,便借了錢賭。借的錢輸光了還不上,就被賭場裡的那些人押著回來,把欠的錢還清楚了才懇離開。賭館裡的那群混混們經常堵著咱家門口找他要賭債。我絕對沒有撒謊,六爺您要是不相信,您可以在府裡上上下下挨著打聽打聽。」

    老董怕梁六爺不相信他,手指著房頂,做出對天發誓的樣子。

    梁六爺知道他哥哥這輩子最恨賭錢的,最看重的是名聲。聽老董在那裡得啵得啵地說,他突然在想梁五爺的死是不是因為知道了老白私自收佃戶的租子還有賭館裡的人到家裡討賭債,憂憤難當,上吊尋了短見。

    他想到這裡,漲紅了臉,咬牙切齒地,如果老白現在在他跟前,扒他的皮抽他的筋的心都有。

    老董邊說邊看梁六爺的臉色,他看梁六爺怒了,不由得心花怒放,就趁機火上澆油說:「賭館裡的人堵了咱們的家門,讓整個臨城的百姓咋看咱們?老白這個挨千刀的跟專門跟五爺作對似的,專門挑五爺不讓干的幹。」

    梁六爺平時謹小慎微,他在官場浸淫多年,他知道事沒有問清楚之前,不能偏聽偏信,只聽這個自私的老董的一面之詞。他很快又平靜下來。老董的話他也不全信,他現在只想知道昨天他用火槍打中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老白?如果是老白,為什麼他半夜三更會出現在那裡?

    梁六爺擺了擺手,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了老董:「行了,別說了。」

    老董正想把老白以前的那些雞毛蒜皮,陳芝麻爛谷子的事都掰扯掰扯。梁六爺突然不讓他說了,他開始還有點收不住嘴,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不停地吧嗒嘴。

    梁六爺皺著眉頭轉身想回後院,走到門口,他想了想,轉身又回來。他對老董說:「待會你去老白那看看,看他現在正做些什麼,有沒有反常的地方。我在這裡等著你,你發現有什麼蹊蹺的話就趕緊回來給我說說。」

    老董剛才說話讓梁六爺打斷以後,心裡很不服氣。他又聽梁六爺回來吩咐他去監視老白,知道梁六爺還是信了他的話。他很高興:「六爺,您老放心,這事交給我算你找對人了,您老在這裡先候著,我這就去看看。」

    老董把趿拉在腳上的鞋提上,起身去老白住的屋子裡看有什麼動靜。

    梁六爺在靠近門口的椅子上坐下,等著老董回來。油燈昏暗的光裡,老董屋裡到處都髒兮兮,亂糟糟的,有股子難聞的臭味。他看著老董興沖沖地走出屋門以後,心裡又有些後悔,他擔心這個人神經兮兮的笨蛋會把事給弄砸了。

    事已至此,也沒有啥辦法,梁六爺的心裡亂糟糟的,他坐不住,不停地站起來,然後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老董的屋子裡轉來轉去,心急如焚地等待著老董的消息。

    他在做著各種設想:老白如果真跟老董說的那樣,那該如何處理?如果梁五爺的死真和老白有牽連的話,他該怎麼辦?要不要找劉縣令秉公辦理?他心裡成了一團麻,沒有頭緒……

    老董出屋門的時候,已經到了後半夜。院子裡起了霧,黑漆漆霧濛濛的一片。

    梁府的院落三進三出,前院接待賓朋好

    好友,中間是廚房、倉庫,剩餘的幾間屋子僕人住,後院則住著老爺夫人。中間的院落最大,老白就住在中間院子的西廂房裡。他搬進西廂房以後,梁五爺還專門找了泥水匠,在西廂房外面給他拉起來半明半暗的圍牆。以前他老婆跟他一起住,前兩年他老婆得病死了,就他自己一人住在裡。過了這個院子的月亮門就是梁五爺和夫人住的後院。

    別看平時老董粗鄙,自私,看著傻乎乎地不招人待見,但溜牆根他卻是個高手,常年打更巡夜,這方面他有經驗。他先躲在去前院進中院的門口等了等看了看,知道院子裡的人都睡了,沒有人走動以後,他這才沿著牆根躡手躡腳地溜進了院子,然後又七繞八繞地繞到西廂房的窗戶台下面。

    西廂房裡面沒有點燈,老董大氣都不敢喘,他屏住呼吸,把耳朵湊到窗欞子上聽裡面的動靜。屋裡面不時地傳出老白一陣接一陣的哎呦聲。老董能聽出老白一直沒有睡覺。他想這麼晚了,這個狗東西咋還不睡覺呢?

    老董蜷縮在窗戶下面一動也不敢動。他在想這個狗娘養的老白躲在屋裡幹什麼?是不是在數銀子?這幾年,****的老白欺下瞞上,不知道搜刮了多少銀子。整個府上都知道他貪財,只有那個笨的跟豬一樣梁五爺還蒙在鼓裡,竟然還不知道這個白眼狼正在吸他的血,剜他肉。

    老董又想到此時正在他屋裡的梁六爺,人雖說凶了點,剛才還前後打了他兩巴掌,但好在眼神還不錯,慧眼識珠,見面才這麼幾天就打算讓他當管家。

    想到當管家的事,老董忘了梁六爺派他來,是讓他來打探老白消息的,他躲在窗戶下面越想越高興,結果走了神,開始精心設想他當管家以後的事情。老董盤算著,等他當了管家,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那群不聽話的玩意。他首先要收拾這個躲在屋裡像豬一樣哼哼的老白,有事沒事就得找這個王八蛋的麻煩,想著辦法扣他的錢,誰讓他以前對自己這麼苛刻了。

    還有那個老孫,仗著自己識字會算賬平時總瞧不起他,老說他笨,你他娘的會算賬就了不起。等我老董做了管家就安排你個****的去看門打更。府上的這些丫鬟婆子也沒幾個好東西,尤其那些喜歡圍著老白轉的,全部都打發走,瞅她們那熊樣,就知道肯定跟老白有姦情。

    老董越想越高興,他接著往下想。梁五爺已經上吊死了,梁六爺很快就得回省城去,這樣一來,這府上就沒有了掌櫃的。等他當了梁府的管家,整個梁府都是他的天下了。

    當了管家以後,無論如何得多弄點錢,有了錢好討個老婆。討老婆一定得討跟梁夫人一樣的。

    老光棍老董憋悶久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養成了戀物成癖的毛病。有時候,他因為有事走到後院門口時,經常看見院子中間的桂花樹上晾曬著梁夫人的裹腳布,細白的綾,一丈多長。有幾次他還趁著梁五爺去省城不在家的時候,半夜三更溜進後院,偷了幾條梁夫人裹腳的白綾布。

    剛開始的那幾天,老董既興奮又緊張,他開始還以為梁夫人會追查,結果過了幾天就跟沒事一樣。都說梁夫人的小腳是在整個臨城出了名的,可惜他沒有福分看見,但看見這裹腳布他就心裡癢癢得難受。

    他晚上躺在床上,漫長的夜裡,垂涎梁夫人成災,他就偷偷摸摸地把偷來的裹腳布拿出來把玩,軟軟滑滑的,摸著這裹腳布,就像摸到了梁夫人的小腳一樣。

    梁五爺死了也就死了,真可惜這麼賢淑的梁夫人也跟著上吊了,不然他可以……老董想到這裡,喉嚨裡津液湧動,他使勁嚥下去,不由得搖了搖頭。他突然想起來,這兩天沒看見梁夫人的貼身丫頭翠花,好像這兩天一直沒瞧見她。這個姑娘倒是不賴,細皮嫩肉,嬌嫩得跟朵花一樣,不大喜歡說話,低眉順眼的……

    屋裡還沒有動靜,老董忘了梁六爺還在他屋裡等他的回信。他繼續往下想。當了管家以後,沒討到老婆之前也不能閒著,他也得去逛逛群芳樓,他聽老孫說裡面的小娘們都美得跟畫上的何仙姑一樣。那裡的姑娘都騷得要命,說話聲音就像過了酥油,叫一聲「大爺」,人的骨頭都得酥了,那些小娘們的眼神裡都有鉤子,能把人的魂給勾走。

    老董以前有幾次到群芳樓門口轉悠。店裡邊的老闆娘出門讓他滾,罵他是窮鬼。他還擠眉弄眼地說下流話調戲過老闆娘,樓上那群小娘們坐在窗戶旁邊一邊嗑瓜子一邊看他跟老闆娘吵架,她們還往他腦袋上丟瓜子殼,嘲弄他。

    他在樓下衝著她們嬉皮笑臉地打手勢,結果大茶壺從裡面氣勢洶洶地跑出來要揍他,嚇得他跟喪家犬一樣跑掉了。大茶壺壯得跟牛一樣,光著膀子,胸口有三寸長的護胸毛,腰裡紮著巴掌寬的皮帶,手裡提溜著七節鋼鞭,就是三個老董也打不過一個大茶壺,所以他怕大茶壺怕的要命……

    他當了管家之後,馬上就把縣裡手藝最高的裁縫請到家裡來,量體裁衣,給自己定做一套體面衣裳,然後再找剃頭的把腦袋門子上的頭髮剃乾淨。前面剃光之後,再把腦袋後面的辮子拾掇拾掇,弄地跟老白。後來又琢磨著不能跟老白一樣,老白層次忒低,要弄地跟死去的梁五爺一樣。

    收拾利索之後,然後再帶著幾個人挺胸疊肚地去群英樓,多帶些銀票。到了群芳樓,隨便抽出幾張,然後把銀票都摔在老闆娘和大茶壺的臉上。他要看看這兩個畜生還狗眼看人低麼?老闆娘一定會給他敬茶,大茶壺也跟著唯唯諾諾,樓上的姑娘多點幾個,那幾個往他頭上丟瓜子殼的一個也不要……

    老董在這裡想的心裡都開了花,不由得弄出些動靜。突然他旁邊的石榴樹上有發情地野貓跳過,發出肉麻的叫聲,老董嚇了一跳,他瞬間從他的美夢中清醒了過來。屋裡的老白聽到外面有聲響,他在裡面停止住哎呦,使勁咳嗽了兩聲。

    有些驚慌失措的老董蹲在窗戶台下面想趕緊離開,起身要走的時候,他又有些猶豫。他擔心在老白門口蹲了半天,一無所獲,他回

    去以後梁六爺肯定不高興。梁六爺一旦不高興,他當管家這事就得泡湯。正當他心裡七上八下,不知所措的時候,他突然聽見老白在屋裡說:「這麼晚了還不是睡覺,那是誰躲在窗戶外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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