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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六 追兇 文 / 柒十二

    兩人趕在日落前出了山林,山的這邊植被稀少,真是一座山隔著一個世界。

    在這裡晚上可沒有辦法歇息,他們必須趕在氣溫降下前,找到一處客棧或者人家。從這裡去馬絲國是要比官道進許多,但卻很難找到客棧,陳隱和田嬋玉是找不到方向的,只能咬牙往前,綠色的植被越來越稀少,放眼望去黃沙一片,陳隱一路上都在感受著周圍的氣息,但只感到自己餓的受不了。

    「看,有煙!」田嬋玉忽然歡快地拉了拉陳隱,讓他看。

    陳隱也看到了,兩人翻過一個沙丘,不遠的地方一戶農家的煙囪正往外冒著股股濃煙。

    田嬋玉上前輕輕扣響了屋門,屋內碰撞鍋碗瓢盆的聲音突然停住,田嬋玉又扣幾聲,裡面沉寂了片刻,傳出一個老婦的聲音:「誰…」

    「過路之人,討口水喝,還望能借宿一宿借。」田嬋玉的聲音充滿了懇切。

    門緩緩打開,一個老婦警覺地躲在門口打量了一下兩人,然後放鬆了下來:「你倆是迷路了嗎?」

    「啊。」田嬋玉答道。

    「天都快黑了,還好你們找到這兒了,」老婦年有七十,身體還很健康,走路穩而輕,不打哆嗦,「好幾年沒看到有外地人來了。」

    屋內擺設簡陋陳舊,但比外面強多了,老婦將屋內的油燈都點燃,使得屋子透亮了許多。

    「沒想到還會有人找到這兒來,」老婦見到來客喜形於色,滔滔不絕的講起來,「以前村子還在這時,來往的人可多,不過現在說要打仗,這村子離邊關太近,都搬走了。」

    老婦說著,抓了一大把米放入鍋中:「看你們的打扮應是中原的人。」

    「對,」田嬋玉點點頭,「我和我哥是來這裡拜師的。」

    「你們兩是兄妹?」

    「嗯…」陳隱也點點頭。

    「我還以為你們兩是夫妻,不過無妨,後院有間柴房,你們兩兄妹今晚可以在那裡將就一下,」老婦說罷苦澀地笑了笑,臉上的皺紋擠到了一起,她又加了幾根柴火,「要是你們早幾年來,村子還在,這裡要熱鬧好多。」

    「大娘你是一個人?」田嬋玉問。

    「本來是有一個村的人,後來都搬走了,我和老伴在這裡生活了六十年,老伴也埋在這,我一個老骨頭,也就懶得走了。你們倆人是去哪?」

    「想要去這裡的京城。」陳隱說。

    老婦想了想:「京城?」

    田嬋玉趕緊補充道:「就是這裡最繁華的城市。」

    「哦,」老婦恍然大悟,「你們是說北遠城。」

    「嗯…請問怎麼去那裡?」

    「要先順著門口的小路往北走上官道,沿著官道往東北方走,很快就能到。」老婦說。

    「明白了。」

    老婦熱情的招待,讓陳隱和田嬋玉有些不好意思,在吃飯時,老婦的嘴就未停過,像是要一股腦的將這幾年的話通通講與他們兩人聽,不過倒是越說越樂呵,兩人見如此,也就跟著樂呵了。飯後他們幫忙收拾好桌椅,抱著老婦給的棉絮進到柴房,陳隱將棉絮鋪在一堆雜草上,放了捆柴火在鋪中間:「你睡這面,我睡這面。」

    田玉嬋點點頭。

    因為一天的跋山涉水,兩人皆已累得不行,陳隱躺下便睡著了,田嬋玉見陳隱已睡,才慢慢地脫下衣服,躺了下去。

    這一覺一直睡到天亮,又是田嬋玉將陳隱叫醒,不過這一次,陳隱睜開眼見到田嬋玉臉上的表情,就知道不妙。

    「怎麼了?」陳隱問。

    「那個大娘…死了…」田嬋玉眼睛泛紅,「被殺了。」

    陳隱趕緊起身來到前屋,屋內被翻得雜亂不堪,門也壞了,婦人躺在炕上,血已經將一半的炕染紅。

    「是有人昨夜破門而入,」田嬋玉指著地上的腳印,「三到四個人左右,進屋後就四處走動,米缸空了。」

    「但我昨天一點聲音也沒聽到…」陳隱檢查老婦,屍體已經冰涼發硬,他歎了口氣。

    田嬋玉幽幽地看著炕上,忽然開口道:「我可以追蹤那群人的足跡,你去找你師姐,我去找他們。」

    「我隨你去。」

    陳隱和田嬋玉將老婦埋於自家的後院中,立了個無字牌。

    「一共三匹駱駝,應該是清晨才離開,」田嬋玉全神貫注地盯著房門口的一路印記,「方向是…這邊。」

    陳隱隨著她一路未講話,田嬋玉除了確定方向和距離基本也未再說其它的話,兩人馬不停蹄一路追至快到正午,陳隱在一片綠洲前叫住了田嬋玉。

    「對方一共四人,三男一女,」陳隱說,「其中一個人正在睡覺。」

    田嬋玉點點頭,兩人摸著靠近綠洲,中心有一片湖,一個絡腮鬍正躺一旁歇息,另外兩男的一面燒著飯一面談話。

    「那個女的呢?」田嬋玉問。

    「就在這附近,」陳隱說,「先別慌,等等看。」

    「真是老天有眼,那鬼地方居然還有人住,我還以為我們會餓死。」說話的人笑得很開心。

    另一個人卻表情木訥,不言不語地弄著篝火。

    r/>「怎麼,殺個老嫗不過癮?」

    表情木訥的壯漢搖了搖頭:「有人一直跟著我們,我在想怎麼殺她。」

    「哦?」面帶笑容的那個人站起身,四下望了望,大聲說道,「還躲什麼呢,是想入個伙嗎?」

    田嬋玉咬咬牙,正欲站起,陳隱摁住了她的肩膀,從離他們不遠的地方一個女子站起身,臉掛面紗,一身青紗長衣,頭髮被一根深藍色髮簪盤在頭頂,苗條的身材在青紗裡若隱若現。

    「喲,還是個女的,」站起身的人抹了抹自己的嘴,「老天今天果然眷顧我。」

    女子未做回應,直直走向他。

    「好香,」一股微風吹過,那人越來越興奮,「我迫不及待要嘗一嘗你的味道。」

    「怕你沒這個命。」女子走到那人跟前停下。

    「快捂上口鼻!」壯漢猛地叫道,可為時已晚,那個面帶笑容之人,表情永遠定格在了那張笑臉上。

    睡覺的男子也被驚醒:「怎麼回事!」

    「禿子死了!」壯漢撕下衣袖蒙於自己臉上,「這小妮子的香氣有毒。」

    田嬋玉也趕緊從腰間掏出兩條絲巾,給了陳隱一條。

    「你是什麼人?」壯漢和絡腮鬍往後退至數米。

    「懲惡之人。」女子揚手,一股風捲起,吹向兩人,兩人往旁一躲。

    「不行,頭有些暈,」絡腮鬍喘著氣說,「你快讓她睡下。」

    女子手再揮,風勢一轉,分兩股飛開,兩人連站立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壯漢剛聚齊一絲衍力,便被緊隨而至的風打散:「喂!幫我引…」他話未說完,轉頭一看,絡腮鬍子已經躺在地上不動彈了。

    「老子跟你拼了!」壯漢也不再躲,閉了口氣,對著那股風迎面上,速度之快已要到女子跟前,女子未想到對方會想同歸於盡,往後一退,沒有站穩一個踉蹌跌了下去,瞬息間,陳隱已至,扶穩女子,輕輕一掌卸下壯漢拳上之力,田嬋玉也至陳隱身邊,手握一把衍力化作的劍型,直直刺進了壯漢身體,壯漢的雙眼一剎那便失去了光澤。

    「你們是誰…」女子推開陳隱的手。

    「懲惡之人,」田嬋玉說著,走上前挨個摸了三人的鼻息,皆已斷氣,一麻袋的大米正等著下鍋,「你一直都跟著他們?」

    「我跟了他們一個月,先說好,最後那個雖然是你們殺的,但三人的賞金可都是我的,」女子摘下面紗,露出姣好的面容,她眉中點有紅色扇狀花鈿,眼白好似泉水般清澈,兩顆眸子若夜星般深邃發亮,膚色微白似雪,耳畔掛有一對紅石耳環,項間戴一鏈明珠,燦燦微光,她拿出一個藥瓶先給陳隱他們聞了聞,最後是自己,「這是解藥。」

    「昨夜你可跟著三人?」陳隱目不轉睛地盯著對方得雙眸,深深的陷了進去,無法移開視線。

    「今晨才追上他們,」女子拍了拍腳上的泥灰,「可惜還是晚了一步,讓他們死之前又殺了個老婦人。」

    「我們當晚就在那個老婦人家裡,」田嬋玉憂傷的說,「可是他們行兇時,我倆都沒聽到。」

    「你們當然聽不到,這個壯漢叫木老三,他是有衍力之人,他的衍力是能讓人精神疲憊然後睡死,所以他們搶劫殺人的效率會那麼高。」女子看了看田嬋玉,又看了看陳隱,「這樣吧,看在你們出了手的份上,那三個駱駝咱們三人就平分了,我得把這三人的頭割下帶去北遠領錢去了。」

    「我們也要去北遠,但找不到路。」

    「啊,你們也要去?」女子想了想,「那跟著我吧,條件就是到了北遠你們的兩隻駱駝也得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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