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腳筋斷了一條,那一隻斷筋的腳的流血倒是停止了,大片的血漬在周圍凝固形成一片血紅,看著很驚悚。
她們兩個人是躺在一片綠色的草地上,而這草地卻不大,除卻這草地,其餘的地皮都被土黃土黃的沙石掩蓋著,廣袤無垠。
這又是什麼地方,何時,她們來到沙漠裡面呢?
夏琉御心慌慌,又低頭去看奉城斂,奉城斂沒有動靜,而明顯的,這地兒就只有她們兩隻生物是活著的。
該怎麼辦?
看沙漠的那邊有一圈也是土黃土黃的山,夏琉御想,到了那山,或許能夠找得到一線生機。
眼下身處沙漠中,若是襲來一個風暴,那她們兩個人的小命就堪憂了。
可是奉城斂……
她咬咬牙,直接把奉城斂放到自己的背上去!
「哎呀媽呀,好重!」
她被某男給壓得差點背過氣去。
但是沒有辦法,重也只能承受,剛剛從吸血蝙蝠堆裡出來,眼下夏琉御很惜命,不僅僅愛惜自己的生命,也愛惜奉城斂的生命。
但願奉城斂不要半途死去,那樣的話,就會白白浪費她的力氣了。
她身上也有傷,也會痛,但是她能夠忍著,往往在逆境之中,才能夠充分發揮一個人的潛能,呵呵,夏琉御爆發了。
一步一步往前走,夏琉御咬著牙,眼裡是尖銳的光。
一定要堅持,一定要堅持……
我要堅持,奉城斂你也要堅持啊,千萬不要死。
炎熱的日光傾城,炙烤著大地,有溫熱的風飄過,讓夏琉御週身汗流如注。
一腳一個深深的腳印,路過之處,地上出現了兩排整齊的印記,一直在往前延伸,延伸,任憑飛沙走石如何填滿,也總會有一個輪廓在。
夏琉御開始氣喘,呼吸越來越粗,腳步也越來越重。
她感覺口渴,嘴唇都乾裂了,可是,在這麼一個條件下,又哪裡有水可以給她喝?
她想,在對面那座山,應該會有樹,有樹,就能有液體……
眼皮開始打架,她拚命地想事情,想她的爹爹娘親,想她的師父,想她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一件又一件事,一個又一個的人,就是不能讓自己睡過去。
想到關於奉城斂的這件事情,夏琉御斜著眼睛去看自己肩膀上的那個人頭,那人臉上沒有表情,一雙眼睛緊緊磕著。
奉城斂,你看你這個人,總是會有這麼多的麻煩,先是被妖物附身,再是不堪一擊,要不是我,你能有今日之幸?
你欠我夏琉御的,可不僅僅一條命這一筆賬啊,你準備拿什麼來還?
現在,怕是你以身相許,都遠遠不夠了。
想到這個,夏琉御唇邊總算有個淺淺的笑,唔,貌似,想一下要他怎麼還債這個,很振奮人心。
她看著前方,那座山那麼遠,可是,她正在一步步靠近。
為了堅持,她連自己的唇都咬出了血,且血不是滲出的,而是能夠流下來的。
沒事,沒事,等到去到那裡,再擦擦嘴……
終於她腿往前一探沒有踏實,整個人軟了下去跪趴在地上。
那姿勢,令她彎曲的腿好痛好痛……
背上的奉城斂被拋出,滾落在沙地裡,全身幾乎裹上了一層沙土。
夏琉御的神識還很清醒,她清醒地看著奉城斂躺在沙地裡,清醒地感受到自己的腿傳來的劇痛,清醒地知道自己也是整個人趴在沙子上。
可是,就是再沒有多餘的力氣起來啊,一點點爬起來的力氣也沒有……
滾燙滾燙的水漬從眼眶裡流出來,就算是生死攸關她都捨不得哭的夏琉御,終於流下淚來。
奉城斂,怎麼辦,我們會不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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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太子殿下和緋君幽扮作一對兄妹,走進了妖界的一家客棧。
客棧掌櫃跟人界的差不多一看有客人進來便滿面春風地迎出去,只是他迎出去時說的不是「歡迎光臨打尖還是住店」這樣的話,而是說:
「喲,兩位客官今日來得正是不巧,本店已經客滿……」
彼時太子殿下才將將拿腳踏進客棧,聽到這樣的話腳頓了頓,而後淡定地把它踏實了。
聽到客滿緋君幽本來條件反射地想著走的,但是她看著太子殿下絲毫沒有要走的樣子,也只能隨他走進去。
誰讓她手在太子殿下的手心裡。
太子殿下斜眼看看掌櫃的,看他所言非虛的樣子,反而道:
「客滿?!就不能騰出一間小房?」
要知道剛才他走過幾家店,掌櫃的說的都是客滿這樣的話。
若是這家也滿,怕是,他今晚就該露宿街頭了。
掌櫃的笑道:
「喲,這還真的沒辦法,再過幾天可是我們的太子大婚,看客官不是本地人,想必也是因為這件事情才來我們豐城的吧,您看,這在座的客人,十有**是和客官一樣的……」
妖界太子妖無雙要大婚,據剛剛瞭解到的,這個消息早在幾日前就被妖界太子放出去,妖無雙還說:那一日大婚,他要舉辦流水宴普天同慶,於是很多妖界的百姓都準備上妖宮湊下熱鬧,能吃到好吃的不說,還能夠沾一點點喜氣。
幾日前……呵,妖無雙也忒心急,那個時候,他還沒有搶到夏琉御。
難道就這麼成竹在胸麼,妖無雙也太高估了他的妖界。
太子殿下瞥了瞥四周,這一家客棧,和前幾家的差不多,滿堂的都是人。
手自背後拿出來,他隨意拋著手裡一錠沉甸甸的金子,聲音依舊不疾不徐:
「就要一間房,質量不論,這錠金子就是你的。」
天下商人皆同,掌櫃的一看到那錠金子立馬眼露金光,就差流口水了。
他趕緊說:
「好好,客官請稍等小的這就去辦,保管滿意。」
太子殿下收起金子,看著掌櫃離開的背影,覺得……早知道這麼容易剛剛他就該這麼做了,也不至於跑好多家店。
最終掌櫃的免了天字一號房和天字二號房的那兩位客人的房租,然後讓天字一號房的客人去天字二號房那裡擠一擠,這樣就騰出天字一號房來給太子殿下和緋君幽住。
掌櫃的看著太子殿下自始至終和緋君幽相牽的手,隨後對著太子殿下曖,昧不明地笑:
「嘿嘿,客官,一間房的話可能有點擠,但是能騰出一間也不容易了,還請將就。」
太子殿下表情絲毫不顯得將就,他走進那間房見著房間還算整潔寬敞,隨後便隨手把金子拋到掌櫃的面前,掌櫃趕忙接住,他再說:
「幫我們整一桌飯食送進來,要招牌菜。」
掌櫃的拿著金子心花怒放,趕緊「是是是」地應著小跑出去。
等到房間裡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太子殿下才放開緋君幽的手。
緋君幽還在各種觀摩這間房間,房間確實足夠大,但是設施也很簡單,只有一張床,一個梳妝台,一個衣櫃,一套圓形座椅,一個洗臉架子。
太子殿下看她,失笑:
「緋君幽,有那麼好看麼?」
緋君幽回過頭,沖太子殿下嫣然一笑,道:
「師父,這房間還不錯,君幽覺得很好。」
太子殿下直奔主題道:
「可是只有一張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