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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九十一、皇陵下,血淚不止 文 / 櫻雨花簾

    朝陽初升,層層琉璃珠翠中,香煙裊裊升起。這裡的一切似乎沒有變過絲毫。

    林昭音的心中狠狠一痛,望著格外寂靜的朝陽給乾宣殿披上了一層朦朧。

    「尊主,尊主!」蘇雪著急的喊了幾聲林昭音,林昭音卻沒有任何反應。

    「我……我沒事。」林昭音很久之後才勉強撐出了一絲笑容緩緩的說道。

    接著,如珠玉擲地,林昭音依舊緩緩開口說道:「玄雲,本尊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蕭逸軒人呢?」

    玄雲不說一句話,緩緩起身,做了一個相請的動作。

    林昭音的身子顫抖的,語氣卻還是冷冷的:「你們都退下,本尊一個人留在這裡即可。」

    珠簾層層,林昭音的手顫抖的撩開一層一層的珠簾,可是驚訝的看見床上竟然空無一人。

    「本尊說蕭逸軒人呢!」林昭音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情感。

    玄雲哀歎一聲:「娘娘,想聽我講嗎?」

    可是還沒等玄雲說完,林昭音就看見慕隱哭得如同單薄的一片葉子向她奔來,長紗裙灑落在地上,她一臉悲慼,手起手落,一個巴掌就扇在了林昭音的臉上。

    林昭音沒有避開,只是麻木的站在了原地,慕隱哭得泣不成聲的說道:「姐姐啊,你究竟是多麼狠心!讓他在如此絕望的境地中死去。」

    腦中嗡嗡作響,林昭音閉上眼睛抓住手上的腰帶,勸自己一定要冷靜。

    慕隱一臉驚訝的看著林昭音不動聲色的神情,質問般的說道:「姐姐,姐姐你怎麼忍心,在聽到這一切之後視若無睹?」

    林昭音沒說什麼,她確實不知道該說什麼。而玄雲則在那一瞬間擊暈了慕隱。

    「娘娘,你現在聽臣講吧。皇上確實已經駕崩了。還請娘娘節哀。皇上給娘娘的遺詔中寫了讓娘娘繼承帝位。就是這些了,微臣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微臣告退。」玄雲淡淡的說道。

    林昭音一把拉住玄雲,眼神幾近哀求:「大人,那上次救我的人,不是蕭逸雲嗎?」

    「陛下就是因為救你,才劇毒……」玄雲說著說著突然發現自己說漏了嘴。

    林昭音一愣:「劇毒?他真的中毒了?」

    玄雲哂笑一聲:「你當當初他以全部修為封印了四大長老的攻擊後為何還能醒來,不過就是因為以毒攻毒罷了。」

    「我每次問他的時候他都不告訴我。」林昭音的身子狠狠一抖,可是依舊一滴淚未流。

    玄雲歎了一口氣說道:「娘娘還真是狠心之人,皇上說不知娘娘是否會為他而落一滴淚,沒想到,娘娘真的一滴淚未流。皇上這麼多年的付出不,不值得。」

    林昭音依舊不失氣勢,冷冷回擊:「這麼多年,我為他付出的也未曾少。」

    玄雲在晨光之中緩緩步出了乾宣殿,林昭音一襲紫衣佇立在原地,流蘇輕擺,愈加蒼涼。

    「逸軒,你懂我的。我從來不敢在沒有你的地方哭。」她在心底緩緩說道,恍若當年御花園中,那一場梅開如盛宴華庭終散場,落梅散場中,他強忍悲痛的說道:「昭音,我還是喜歡你堅強的樣子。」

    手中緊緊握住手絹,不能自抑。逸軒,這麼長時間來,我未曾流淚,是因為你曾說過,喜歡我堅強的樣子啊。

    那一天,林昭音一直在乾宣殿中從早上站到了晚上,沒有人敢違抗她的命令進來看。最終還是蘇雲耐不住了,破門而入。

    依舊是淡的沒有溫度的聲音:「本尊沒有命令讓你進來。」

    蘇雲沒有停住腳步,反而緩緩向前走,在林昭音的面前看著她突然笑道:「尊主,我知道蕭逸軒死了,你很傷心。今日我就算告訴你也無妨。我是蕭逸軒派的人。」

    「他派你來監視我的?」林昭音仰頭看著蘇雲。

    蘇雲搖了搖頭,粲然一笑道:「尊主既然愛蕭逸軒,為何要如此想他?他是為了看你,是否安好。那日,他最後一次想來看你,結果看到洛雲乾和你在一起。」

    林昭音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蘇雲拉住林昭音的手,眼神黯然的說道:「其實,他已經看不見了,你終於還是沒殘忍到讓他親眼看著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林昭音的喉頭一血腥,她想吐出來,卻最終還是沒有吐出來。苦笑一聲,終究說不出任何話。

    蘇雲看著她的樣子淺笑一聲說道:「蘇冉,其實你無論如何再變,你都是當初的蘇冉。我只是想讓你知道,蕭逸軒也是這樣,他為你付出的,為你背叛的,遠遠不必你少。我看過一次他毒發的樣子,縱使不省人事,他口中喊得人依舊是你。」

    林昭音後退一步,搖晃了一下,腳步不穩。蘇雲扶住她說道:「尊主,你以為江山就是這麼好拿的?憑你那些士兵?不是蕭逸軒,你怎麼可能打得進長安?」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長久以來一直未曾說過一句話的林昭音終於開口,她用手中的護甲深深的磕進自己手中的肉中,仰頭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

    蘇雲搖了搖頭,看著林昭音努力平靜自己的神色,不由得輕輕拍著她說道:「蘇冉,想哭出來就哭出來,不要忍著。」

    「不,不。」林昭音的話中已經帶了哭腔:「他不容許我哭得。」

    看著林昭音軟弱的樣子,蘇雲也是歎了一口氣。林昭音一把抓住

    蘇雲道:「你是他的人,可知道他現在在何處?」

    蘇雲搖了搖頭,笑著說:「陛下沒告訴我。聽說這事只有玄雲大人一人知道。」

    林昭音穩定了情緒,嘴角又勾起了一絲勉強的微笑說道:「給本宮查!查不到就不要來見本宮……」

    蘇雲點了點頭,看著林昭音說道:「娘娘,蘇雲一定在明天前給你答覆。」

    林昭音歎了一口氣說道:「去吧。」

    一夜未眠,林昭音眼神空洞的望著遠方,蘇雪蘇晴來報宮中的守衛都已經降服了,宮中的一切物品等待她去收拾,林昭音只是虛浮的搖了搖頭,讓他們下去。

    等待良久,終於在天要破曉的時候,蘇雲匆匆趕回,林昭音立馬起身,眼裡寫滿了期待。

    蘇雲難得灰頭土臉的出現在了林昭音的面前,笑著對她說:「請。」

    林昭音騰身而起,御劍而起。紫衣翩翩,飄在風中。

    蘇雪一路上也沒有安靜著,只是笑著說道:「沒想到你會為陛下這麼做,陛下再九泉下也滿足了。他說只要你的一滴淚,他就應經無悔了。」

    此情上窮碧落下窮黃泉。林昭音笑著望著遠方河山歷歷,心中已然知道該如何。

    風勢漸漸小了下來,林昭音和蘇雲降落在一個山谷中。

    「就是這裡?」林昭音開口,聲音清冷如常。

    蘇雲點了點頭,帶著林昭音向前走去。

    麻木的感覺充斥了全身,林昭音緩緩的走著,看著蘇雲停了下來,她也停下了腳步。

    「就是這裡了。」蘇雲看著眼前的陵寢。

    「蕭國元宗皇帝蕭逸軒之墓」潔白的大理石上刻著林昭音熟悉的名字,冷冷督了一眼,林昭音口中緩緩吐出了兩個字:「開棺。」

    蘇雲倒是也不驚訝林昭音這樣的舉動,手一揮,眼前沙土揚塵,林昭音微微偏過頭去,蘇雲再回頭的時候似乎看見她的眼中有淚痕,林昭音不自然的辯解道:「剛剛沙子迷了眼睛。」

    待到沙塵散去,兩人不約而同的向前走去,待到看到蕭逸軒熟悉臉龐的那一刻,林昭音的大腦有些崩潰了,慘笑一聲,她閉上眼睛說道:「真的麼?我還以為,這次,你還是騙我的。」

    她跳下坑去,一把抱起坑中的他,看著他身上自己曾經贈給他的降龍玉珮,淚眼朦朧中吻上了他的唇:「逸軒,我們回去。你不是讓我不要離開嗎?」

    曾經晨光朦朧中,他在乾宣殿對她溫柔一笑說道:「那一日,若我們在紅塵的最深處重逢,並且再也不說分離。」

    許你一世不離。逸軒,你想說的,我其實都懂……

    還沒等蘇雲反應過來,突然發現林昭音紫色長裙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回望棺材中,已經再無人影。

    「尊主……你就留下這麼一堆爛攤子讓我來收拾?」蘇雲苦笑一聲,看著周圍風捲殘雲,突然下起了大雨。

    揚沙陣陣,皇陵東南角上的風鈴,毫無徵兆的響了起來。

    乾宣殿中,夜色深沉,林昭音呆呆的坐在鳳座上,不知該做寫什麼,腦袋空蕩蕩的,儘管心裡很悲傷,她卻不曾落下一滴淚。

    她站在蕭逸軒的床邊,手輕輕拂過她熟悉的容顏,眼中甚至帶了一絲笑意道:「逸軒,我給你自作主張安排了另外一種生活,不知道你是否願意。若不願,就怪我吧。」

    淺黃色的光暈淡淡的飄起在林昭音的週身,她輕輕拂過他的額頭上,身體不由自主的俯下去,看著他俊逸的臉龐,終究是一吻。

    黃色光暈在夜色中顯得格外迷濛,林昭音好想沉醉在這場景中再也不要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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