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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六十四、時如梭,朕要走了 文 / 櫻雨花簾

    窗外驟雨初歇,林昭音歎了一口氣,對上了她毫無血色的眸子,悠悠的說道:「既然你願意,本宮也不勉強你。你便去吧。但願,你能與他來世相守。」

    窗外似有寒風凌烈的吹過,紅燭的光淒涼的搖動著,林昭音望著承安緩緩走遠,街上一輪灣水印著殘月。心中彷徨,林昭音心下有些害怕,便邁出門去找蕭逸軒。

    宮門口,林昭音伸出手想推開鎏金的木門,卻聽見裡面低微而隱忍的咳嗽聲,林昭音心下一驚,頓時推門而入。

    燈光微搖之下,一切盡覽無餘,蕭逸軒驚得從榻上站了起來,看見是林昭音,不忍的後退了幾步,閉上了眼睛。

    「逸軒,你怎麼了?」林昭音走上前去扶住他,只見白色的寢衣之上,盡皆是血。

    蕭逸軒裝作不動聲色的抹乾了嘴角的血跡,看了看她笑道:「沒事,沒事。」

    「不行,逸軒,你必須去看太醫。」林昭音說著就要去叫太醫,可是蕭逸軒一把在背後打暈了她。

    抱著她癱軟下來的身子,他口中的血緩緩的留了下來,他閉上眼睛,聲音顫抖的說道:「昭音,看來朕不能多留你了。只盼你,一定要好好的。」

    他緊緊的抱住她,似乎不願意再放開。可是如今對她的無情,則是將來的有幸,自己必須要狠下心來。

    他起身,緩緩將她抱到榻上,便在原地運功療傷,可是喉頭一甜,毫無預兆的吐出了一口血。剎那間,他的笑容,添了幾分淒慘。搖搖晃晃走到了她的床邊,他面露不忍,想要用秘術奪走她今晚的記憶,可是他的身子著實無法撐著秘術的實施。

    他抹去嘴角的血跡,強制運功實施秘術,光暈緩緩退去,望著眼前笑容姣好的她,他又忍不住吐出了一口血。

    看著滿手的血跡,他起身,頹廢的走到桌前,一舉抹掉了所有的茶具,他的心裡波濤翻湧: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上蒼為何如此殘忍,讓他忍受親手將她推開的痛苦。

    天已經大明,他坐在椅子上了無睡意。望著朝陽升起,早朝的鐘聲已經緩緩敲響,他起身,望斷這天涯聖境。昨夜,他實施秘術的時候為何受到了如此大的反噬,她的身上,究竟還有什麼秘密?

    他感覺一陣眩暈,咬著牙強撐著,走出殿門之時便看見匆匆而來的玄雲,他淡淡的說道:「什麼事?」

    「陛下。」玄雲一把扶住他說道:「今日早朝您沒來,玄雲怕……」他嘴唇抖了抖,沒敢說出來,他們之間這個共同的秘密。

    「朕沒事。」他蹙了蹙眉:「昨夜朕給蘇冉用攝魂術時,發現她的體內有股不同尋常的能量,你去看一下。」

    「陛下昨夜用了攝魂術?」玄雲抬頭驚訝的說道:「怕是被皇后娘娘發現了?」

    蕭逸軒點了點頭,晨光踱在他的臉上,顯得他的臉龐更外的蒼白。良久,他才望著遠方淡淡的說道:「玄雲,朕早就和你說要準備詔書了。這麼久了,你的速度可真夠快的。」

    玄雲的眼中浮現出痛色,他鄭重的點了點頭說道:「既然陛下已經決定了,那臣馬上便備好。」

    蕭逸軒扶著門良久,才緩緩走入,卻看見玄雲面色沉重的向他走來,他依舊淡淡的問道:「怎麼了?」

    「陛下。」玄雲低了低頭說道:「皇后娘娘的體內被強行植入了慕國的傳國之寶,東珠。」

    「就是那枚在七國之亂中遺失的東珠?」蕭逸軒蹙了蹙眉說道:「上古時期遺落下的最後一件神器。御使它需要極大的神力,據朕所知,它的御使者的下場是……」蕭逸軒抬起頭來,看著玄雲。

    「魂魄盡散。」玄雲回答的言簡意賅:「上古**神器之一。御使者可以獲得天地之間最大的力量。」

    蕭逸軒呆呆的站在了原地,良久,揮了揮手說道:「你先下去吧。朕想一個人靜一會。」

    窗外,有冰凌融化的聲音響起,蕭逸軒的心中,憔悴無力,他第一次覺得,他竟然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他從不信命,有人告訴他若有一日他迎娶慕國公主,便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他不信,卻因在城牆之下護她所重之毒。蝕骨腐心弄成今天這種狼狽的樣子。

    「不信,不信啊……」他低歎道:「可終究還是被命運捉弄了……」

    突然,有推門聲響起,他抬頭,眼中一絲光也無。

    林昭音驚訝的看著蕭逸軒面若冰霜的表情,一時間被嚇到了。她走上前去問道:「蕭逸軒,發生什麼了?」

    他緩緩起身,強撐出一絲笑意:「沒事,剛剛接到奏報,說是匈奴入侵,連破十城。」

    看著滿地狼藉的碎片,林昭音輕輕撿起,觀摩良久笑道:「蕭逸軒,我都和你在一起多少年了,這麼點事情不至於把你氣成這種樣子吧?」

    「沒,就是這件事情。」蕭逸軒眉目蕭索,似乎在思考些什麼。

    他緩緩走下鎏金的龍裔,長長的十二旒冕簾這在眼前,一時間,他竟然感覺到眼前一片模糊,腳下一踩空,似乎摔下了金街,耳邊響起了曾經有人說過的話:「三年之後,你將徹底失明。」

    他的心已經沉入了一片深海,林昭音急忙走上前去扶住他說道:「你這是怎麼了,想什麼想的這麼出神?走個路都能摔倒。」

    他苦澀一笑說道:「朕只是在為戰事苦惱罷了。」

    林昭音第一次看見他目光如此空洞的樣子,腦海裡閃過一絲心疼,拉起他的手,她低下頭說道:「陛下,別擔

    心了。」

    他突然似乎想起什麼似的看著她說道:「叫我逸軒。」

    林昭音不理解他的情緒為何如此反常,只好低頭叫道:「逸軒……」

    「繼續叫。」他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逸軒……」林昭音不由得不好意思起來。

    他嘴角微有笑意,起身之後,跌撞了幾步望著窗外的斜陽淡淡的笑道:「蘇冉,朕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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