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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7章 矛盾 文 / 一寸橙念

    夜色朦朧隱晦並沒有將白天那場轟動給裹住,最滿樓因著柳玉瓊的存在,徹夜未眠。客人絡繹不絕,為得就是想一睹汾城第一美人的芳容。

    巡邏路過此地的洪斌和方嚴正看著這般景象,只是心裡默默的歎息,掠過,遠去。

    而從方才開始就站立在對面屋頂觀看的侯年,映著那不斷在窗影上來回的身影,墨眉微斂,心裡已是百轉千回。

    心心唸唸了十八年的人,終於回來了。可時過境遷,身份相隔,今時今日的柳玉瓊還是他侯年苦苦守候了十八年的那個人嗎?

    思不清,道不明,此情此景他唯一想到的便是要去看看柳快快,她,定是也有百般滋味在心頭。

    比起最滿樓的沸沸揚揚,石婆婆的屋子顯得有幾分的壓抑、沉悶。

    油燈上的燭光搖曳,映著柳快快陰鬱的面容,陪坐在一旁的石婆婆有些不耐煩的扯過她手裡縫補的衣服。

    沉聲歎氣道,「別折騰了,這破衣服你還補他做什麼。你打心裡不肯承認玉瓊這個母親,補好她的衣服又有什麼用。」

    手裡落了空的柳快快,心裡霎時也空空的,轉了轉眼眸淡薄道,「我娘早在捨我而去的那一天就已經死了,今日回來的不過是跟她同名同姓的柳玉瓊罷了。」

    伴著她的餘音清脆的耳光聲隨即響起,石婆婆顫抖著高舉的右手,望著柳快快一臉不可置信的面容,情淒意切道,「我不准你這麼說她,你不認她我認,她是我懷胎十月生下的女兒。」

    「婆婆。」柳快快倔強的眼眸中閃著淚光,可就是隱忍著不讓其落下。

    石婆婆蹣跚著背過身去,怒喝道,「你若是不願承認玉瓊,也就是不想認我,那從今往後你就不要再叫我。」

    凝視著眼前微微顫抖的背影,柳快快第一次聽到婆婆對她說這般絕情的話,竟是為了在她的生命中缺席了十八年的那個人。

    柳快快一賭氣脫口而出道,「好,好,反正我對你們而言都是可有可無的,我走便是。」淚水再也抑制不住的滑落,委屈傷心齊齊湧了上來,激動的拉開了緊閉的門一股勁兒撞到了站在門外的侯年懷裡。

    沒顧得上去看來人,頭也不回的衝了出去。

    侯年眼神複雜的探了眼已然熱淚盈眶的石婆婆,剎那間的對視後轉身追尋柳快快而去。

    天黑路滑,一心只顧往前奔跑的柳快快,腳一滑摔倒在地,雙手被砂礫磨破了皮,卻一點兒也不在意。

    聽聞哭泣聲越來越近的侯年,收住了漫無目的的腳步,一步一步緩緩靠近,心也因此糾結了起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可畢竟她是你的母親,這是你一輩子都無法更改的事實。」

    「如果可以,我寧可不是她的女兒。」柳快快賭氣的衝他吼道,「現在不是正好,你日夜思念的人回來了,只要確定了她的心思,就可以休了我這個無關緊要的人。」

    侯年眉心一沉,臉上透著幾分的怒意,抓住她的手腕,警告性的凝視了許久,轉而從懷裡掏出一塊手帕,將她受傷的手掌小心翼翼的包起來。

    柳快快的哭聲漸漸的轉為了抽泣,「如果心裡裝不下我,就不要對我這麼好。」

    許久,侯年處理好她的手,自嘴邊吐露出一句連他自己都意外的話來,「你跟玉瓊在我的心裡是不一樣的存在。」

    柳快快在他這句話的安慰下慢慢的平復了心情,抓住他主動遞過來的鐵尺,步履緩慢的回了侯年的家。

    將柳快快安頓好,待她入睡後,侯年這才折回上柳村跟石婆婆報平安。

    這邊陰雲密佈,暗潮浮動,而柳玉瓊如火如荼的籌備重開風月樓,全然不知祖孫倆之間的因她而發生的衝突。

    蘇花在侯年的囑咐下去看望留在侯家的柳快快,一進門就看到在曬衣服的她,忙迎上去打招呼,「快快,我來看你了。」

    「你怎麼來了。」放好木盆,柳快快走近,「是他讓你來的吧。」

    「侯捕頭這不是關心你嘛。」蘇花隨著她進屋,「我聽說你已經兩天沒有回娘家了,要不我陪你回去看看石婆婆。」

    柳快快倒茶的動作一頓,嘴硬道,「我才不回去呢,現在她的眼裡只有女兒,哪顧得上我這個外孫女啊。」

    正說話間門外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那是肥常氣喘吁吁的趕來,指著風月樓的方向說,「柳玉瓊的店開業,我看見石婆婆往風月樓去了。」

    聽罷,柳快快便急急忙忙的衝了出去。

    這汾城第一美人接手昔日的風月樓,這讓汾城那些風流人士產生了不小的興致,紛紛獻花贈物的共賀。

    才一開張,便讓汾城其他的風月場所黯然失色。柳玉瓊更是親自出門相迎,在各個捧場賓客中笑臉逢迎。

    看到此情此景的石婆婆,心裡很是惱悔,恨自己當年為何沒有教好這個不孝女,未婚有孕,產女離去,消聲覓跡十八年,回來竟然經營起這種門當。

    一時怒氣上湧,衝出人群指著柳玉瓊責罵道,「柳玉瓊,你好生風光啊,都當起風月樓的老闆娘了。」

    柳玉瓊面上的笑容當即凝住,沒曾想過石婆婆會來,但會快便恢復了常態,笑著將她拉到一邊勸說道,「娘,我這裡在忙,待我空下來了再回去看你好吧,你先回去吧。」

    老太太可不聽她這一套,衝著她便是吼道,「你今天若是還認我這個娘

    ,就把風月樓給我關了,隨我回去。」

    「娘,你不要讓我為難好不好?」

    「你不要跟我說這些,我只想你給我表個態。」說著便衝到了正門口,「你今天若是不給我一個說法,我就堵著你這門口,誰也別想在這裡進進出出的。」

    在柳玉瓊為難之際,風月樓僱傭的保鏢一把將石婆婆給推到了一邊,責罵道,「你這個老太婆別這麼不知趣,今天這個樓是開定了。」

    「你們住手。」柳玉瓊起步迎上前去,準備將摔倒在地的石婆婆給扶起來,卻一把被柳快快給拍開了。

    「婆婆,你沒事吧。」柳快快在蘇花的幫忙下將石婆婆扶了起來,看見她頭上被蹭出了血絲,氣憤的責罵道,「柳玉瓊你太過分了,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能下這麼重的手,賺這種前你也不嫌髒。」

    那幾個血氣方剛的打手欲準備上前制止,被柳玉瓊給喝斥退下,「這裡不關你們的事,不要再插手。」

    見他們都退下後衝著圍觀的人笑著解釋道,「只是一個小鬧劇,各位客官請吧。」在大家紛紛擾擾的議論聲中,柳快快要帶石婆婆回去。

    「婆婆,我們走吧,這裡不是我們該來的地方。」石婆婆神情傷痛任由柳快快攙著轉身,卻被柳玉瓊給喊住了。

    「等一下。」快步攔到了她們的面前,「娘你頭上有傷,不如先到我那裡包紮一下吧。」

    柳快快反感的一把將她推開,「不需要,我們自己會處理的。」

    「快快……」

    「這點小傷還死不了,快快我們回家吧。」石婆婆截斷了柳玉瓊的話,示意柳快快帶她離開。

    被排斥的柳玉瓊只好站立在原地無奈的望著她們的背影在視線裡越行越遠,直到侯年的出現,打斷了她的失神,「玉瓊,你變了。」

    「十八年都過去了,我能不變嗎?」探去目光望著身側的侯年,「我已經不是十八前的那個小姑娘了,而你也不是當年的侯年了。」

    這一點他在她回來的那一天就意識到了,「不管一個人經歷了多少的滄桑變化,我想唯一不能遺棄的是親人。」侯年歎息道,「我希望你不要傷害到她們。」

    柳玉瓊只是淺笑著,沖風月樓的人揮了揮手,笑道,「有勞侯捕頭費心了。」侯年的心情在柳玉瓊游離在賓客之中的身影變得複雜。

    「頭兒,邱大人找你。」洪斌從未見過這樣的侯年,明明是面如表情,可眼睛裡卻透著一絲的茫然。

    也許,柳氏母女的情感對他而言是個嚴峻的考驗,繼續沉浸在回憶之中,還是選擇接受當下,他想這個答案只有侯年自己去摸索。

    這樁感情的案件,或許是他有生以來最為棘手的吧。

    收起個人的情感困惑,侯年回到衙門拜見邱縣令,「大人,不知找侯年所謂何事?」

    背對著他的邱縣令轉身遞給他一張狀紙,語氣沉重道,「一個時辰前在城南的溪邊發現了一具屍體,樣貌已經難以辨認,但從他的身上搜到了這張訴狀。」

    侯年一面閱讀上面的內容,一面聽著,「上寫霖城的孟江要狀告仵作何明借職務之便,誤斷死因造成其兄長無辜枉死。」

    「此事跟何叔有關?」侯年對此不禁很是詫異,她所認知的何明絕非這樣的人,其中定是有什麼誤會,「不知大人可問過他,何叔如何回答?」

    邱縣令歎息道,「本官也很想知道,可惜他不見了。侯年,本官命人務必要將何明找出來,也許他是孟江之死的關鍵。」

    「是,屬下告退。」侯年領命離去,身後傳來邱縣令的提醒,「本官知曉你最近煩心事多,更相信你不會因此而怠慢職務的。」

    侯年冷冷的回了一句,「大人放心,侯年向來公私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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