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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0龍心難測(1) 文 / 野風渡

    龍海萍一怒之下,追著龍破天一口氣奔出幾里地。滿目蒼茫中,那股憤怒的心情漸漸被沮喪所取代。她茫然想到,自己就算追上他,又能拿他怎樣?殺了他?自己自然是做不到的。那麼,打他一頓?罵他一頓?別說自己未必是他的對手,就算他讓自己打讓自己罵,又能挽回什麼呢?店家辛苦積累的產業、上上下下的性命,都已不可能挽回了。

    在這六百年前的世界裡,她漸漸失去了現代人所具備的人定勝天的優越感,取而代之的,是越來越濃的從未有過的無能為力的感覺。

    眼見到了一片樹林旁,龍破天突然剎住了馬蹄。龍海萍心中正迷茫,跟著放慢了馬匹,開始猶豫是追上去還是返回去找梅吟雪。在這個她無法把握的世界裡,她只想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去保護梅吟雪不要像她見到的這些無辜而脆弱的普通人一樣,遭受憑空飛來的橫禍。

    龍破天勒住馬頭凝神佇立了一會,忽然回頭皺眉望了龍海萍一眼。

    龍海萍感覺那一眼似有所指,心中一愣,回過神來。她剛才滿腹心事,對週遭的一切渾然未覺,此時才突然聽到樹林中有些異常的聲音,凝神一聽,竟然是一個斷斷續續的女子淒厲的求救聲。她吃了一驚,不假思索地拍馬向樹林中衝去。

    待她衝進樹林,那聲音越發清晰起來,果然是一個女人驚恐的喊「救命」的聲音。

    龍海萍的心都揪了起來,她以最快的速度衝了進去,就看到三名蒙古士兵打扮的男子正在按住一名漢族女子施暴。那女子披頭散髮,拚命掙扎,上身衣服已經被撕成碎片,聲音已經因驚懼而變調:「救命……救命……」

    那三名蒙古士兵卻是大樂,其中兩個一邊淫/笑著一邊按住那女子的手腳,另一個百夫長打扮的已經上前撩起那女子的長裙,準備撲上去發洩獸/欲。

    龍海萍只覺一股熱血直衝到頭頂,她生平最恨不尊重女性的人,更何況是這樣的禽獸!不等馬蹄剎住,她已經掙脫馬鐙,一踩馬背,飛身躍了起來,大喝一聲:「住手!」直撲那百夫長!

    那百夫長聽到有人呼喝,還未來得及回頭,便被龍海萍一掌砍在後頸上,大叫一聲,跌了出去。龍海萍一落地,又順勢抬起一腳,將另一名士兵踢飛。剩下的那名士兵愣了一下,一個翻身,一溜煙朝自己的馬匹跑去。

    龍海萍顧不上追他,忙俯身抱起那名驚恐萬狀的女子,一時找不到東西替她遮擋裸/露的上身,只好將她摟入了自己懷中。

    那百夫長捂著脖子翻身坐起,回頭怒視龍海萍方向,正欲大發雷霆,卻忽然如同見了鬼魅,一下瞪大了眼,張著嘴瞪著龍海萍身後僵住了。這時,那名逃走的士兵已經衝到一旁的坐騎邊拔出了掛在馬鞍上的彎刀,回頭殺氣騰騰地向龍海萍衝了過來。

    那百夫長好像忘記了疼痛,揮手著急地命令道:「快站住!」

    那士兵一愣,不解地望向他,見他神色有異,不由循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在龍海萍身後,龍破天正端坐在馬上,冷冷地望著他們這一邊。

    「大,大帥……」那百夫長氣焰全消,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有點瑟縮地望了龍破天一眼,一邊示意兩個手下肅立,一邊勉強擠出一張笑臉,賠笑道,「屬下在賀將軍手下效命,曾有幸為大帥牽過馬。」

    「哦?」聽他是賀宗哲的手下,龍破天的臉色緩和了一下,掃了一眼他們幾個人,「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百夫長見他神色放緩,料他還是顧忌賀宗哲的面子,暗暗鬆了口氣,忙說:「屬下奉命帶人刺探軍情,遇到這名女子,疑是明軍的探子,便將她拿下……」

    龍破天輕描淡寫地說道:「既然是名探子,那你們便將她帶回軍中審問便是。」

    那百夫長大喜,道:「是!」

    另兩名士兵聞言,立刻預備上來帶人。

    那女子一把攥住龍海萍的手臂,驚恐地哀求道:「我不是探子,我不是探子……」

    龍海萍見龍破天偏袒蒙古人,心中憤怒之極,怒聲道:「混賬!你們顛倒黑白,分明是見色起意,想要欺負人家,現在還反過來誣陷人家是探子!」

    那名持刀的蒙古士兵不屑道:「哼,她不過是一條漢狗,就算是爺誣陷她又怎地?!」

    龍海萍心中怒極,冷笑著望向龍破天:「龍破天,這就是你跟我講的蒙漢一家嗎?」她見龍破天神情冷淡,心想不能指望他,但自己萬不可能任這三名蒙古人將這女子帶走,看來一場惡戰難免。下了決心,回過頭來,她望著那逼近過來的兩名蒙古士兵,冷冷說道:「你們這樣做,就沒有想過,你們也有妻子女兒和姐妹?」她想到自己和龍破天的關係,忍不住又意有所指地緩緩加了一句:「難道你們就沒有想過,說不定你們下輩子也會投胎做女人?」

    那持刀的士兵愣了一下,大概覺得她的話荒謬至極,不禁拿刀指著她仰天大笑:「哈,哈,哈……」

    他第三聲笑聲剛一出口,便突然戛然而止,改成一聲「啊」的慘叫,彎刀匡地一聲掉在地上,人也跟著轟然倒地。

    眾人吃了一驚,只見他腦漿迸裂,滿臉鮮血,人猶瞪著眼張著嘴,卻已經氣絕身亡。再看他身邊,不知何時,龍破天已經躍到他身邊,正緩緩收掌。

    原來是龍破天在一眨眼功夫一掌擊斃了那名士兵。

    另一名士兵見狀大驚,轉身便向坐騎方向飛奔而去。龍破天腳尖一挑,已經挑起地上的彎刀,輕描淡寫地飛起一腳,正踢中彎刀刀柄,彎刀嗖地飛出,直插在那名士兵後心。只聽那名士兵慘叫一聲,向前一個飛撲,撲在地上,當場氣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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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那百夫長臉色煞白,雙腿一軟,噗通跪在了地上,顫聲道:「大帥饒命!大帥饒命!」

    龍破天掏出一塊帕子,擦了擦手,順手扔在腳下士兵的屍體上,淡淡說道:「我和賀將軍一起制訂了軍規,奸/淫/婦女者死。如今,你們明知故犯,軍法難容,你還是自行了斷吧!」

    「大帥,她,她真的是探子……」百夫長惶恐地解釋著,他瞅著龍破天面無表情的臉,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磕頭如搗蒜地乞求道:「大帥,您饒了我!今日之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屬下絕對不會洩露給第二個人知道……」他話音未落,就覺得眼前一暗,一個人影已經立在他的面前。

    他心驚膽戰地抬起頭來,看到龍破天居高臨下地望著自己,只覺魂飛魄散。

    龍破天似笑非笑地說道:「你這麼聰明,我又怎能放過你?」

    龍海萍這時才猛地意識到,龍破天有殺人滅口之嫌。他原本可以將這幾個人帶回軍中按軍法處置,但他畢竟是一個漢人,殺了蒙古人,自然會與賀宗哲、王寶寶等人產生嫌隙。她正遲疑是否該阻止,龍破天已經出手如電,伸指點中了那百夫長的百會穴。那百夫長哼也沒哼一聲,便如軟綿一樣癱了下去。

    三條人命就這樣在自己面前眨眼功夫煙消雲散。龍海萍呆呆地看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那女子則害怕地將頭埋入了她的懷中,不敢回頭探視。

    龍破天緩緩回過頭來,靜靜望著龍海萍。

    龍海萍澀澀地開了口:「你殺了蒙古人,就不怕他們知道麼?」

    龍破天輕哼了一聲:「死人是不會告密的。」

    龍海萍還沒想那麼深遠,懷中的女子已經不顧赤身**,扭身跪下,伏地拚命磕頭道:「我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看到……我不會告密的……我不會告密的……求爺饒了奴才……」

    龍破天見她衣冠不整,眉頭一皺,立刻扭開頭去。

    龍海萍冷冷道:「你不會連一個弱女子都不放過吧?」

    龍破天皺了皺眉頭,有些好笑道:「你只想著別人,就沒想過我要連你一起殺人滅口?」

    龍海萍一愣,她直覺裡好像真的沒想到龍破天會殺自己,老老實實地回答:「沒想過。」她見龍破天沒有吭聲,便又加了一句:「這位姑娘是漢人,她也不會跑到蒙古人那裡去告你的狀的。」

    龍破天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終於開口道:「好,我信你!」

    龍海萍心中一喜,暫時忘了對他的種種不滿,忙起身到蒙古人的馬匹上找了一件披風,回來給那個女子裹住身子,又從蒙古人的馬上搜了些銀兩細軟,打了個包袱塞給那女子,好聲道:「姑娘,你快走吧。」那女子抱了包袱,千恩萬謝地掉頭離開。

    在這個過程中,龍破天自始至終背著手背對著她們,一眼都未望向那女子。

    龍海萍深感此人心思高深莫測,生怕他中途變卦,一直目送那女子遠去,這才放心回到他身邊,遲疑著說道:「你肯放過她,我還是要替她多謝你。」

    龍破天淡淡地說:「她該多謝你才是。」說完,也不理會她,縱身上馬。

    龍海萍呆了一呆,自覺不好再找他的麻煩,跟著上了馬。

    兩人騎馬出了樹林,卻發現熊闊海正騎馬在樹林外徘徊,見到他們出來,神色頗不自然,避開龍破天的目光,言辭閃爍地說道:「大帥,龍姑娘,郡主命我來找尋兩位……」

    龍海萍牽掛梅吟雪,忙問道:「他們的馬車都到哪裡了?」

    熊闊海心神不寧地望望來路,魂不守舍地答道:「他們,他們很快就到了。」

    龍破天深望了他一眼:「熊大俠,現在已是晌午時分,咱們是到林子裡歇一歇呢,還是繼續趕路?」龍海萍心裡一驚,要是大家到林子裡歇息,豈不是很容易發現那三具蒙古人的屍體?龍破天這樣做,豈不是洩露自己秘密?

    就聽熊闊海慌忙道:「當然是繼續趕路!」他自覺失態,忙又補充道:「屬下方纔已經探得,前面不遠處就有一處村子……」

    龍海萍心裡咯登一下,莫非熊闊海發現了什麼?她深怕龍破天也發現這一點,忙插嘴道:「對啊,郡主她們那麼嬌貴,怎麼能在樹林裡休息?還是熊大哥想得周到。熊大哥,我們在這等著,麻煩你趕緊回頭去接他們!」

    熊闊海如獲大赦,一連串「是、是、是」地應著,撥轉馬頭,朝來路飛奔而去。

    望著他的背影,龍破天頭也不回地淡淡問道:「你是不是很不喜歡我?」

    龍海萍沉默了一下:「說不上,我只是覺得自己不瞭解你。我不明白,既然你跟蒙古人是一夥的,為什麼還要殺蒙古人?」

    龍破天輕笑了一聲:「你在替我擔心?」

    龍海萍被他說破心事,臉上不禁一紅。

    龍破天心情愉悅起來,語氣也輕鬆了許多:「我龍破天生於天地之間,不需與任何人為伍。我是漢人,並不代表我要與漢人一夥;我做蒙古人的大帥,也不代表我就是蒙古人一夥的。在我眼中,漢人也好,蒙古人也好,都是一樣的人,都有一樣的七情六慾。蒙古人和漢人打仗,不過是因為人的貪慾,蒙古人想要漢人的土地,漢人想要蒙古人的牛羊,蒙古人想要征服漢人,漢人想要馴化蒙古人……這些都是非分之想。待我得了天下,我會讓蒙古人和漢人各行其道,各安其事,互通有無,和平共處,豈不是好事?」

    龍海萍怔怔地聽著,沒想到在六百年前的環境下,龍破

    破天竟會有這種超越狹隘的民族主義的思想,不由對他刮目相看。她愣了半天才說:「這當然是件好事。但是,這種事情不是一天兩天就能達成的,從六百年後的歷史記載來看,至少還需要五百多年的時間……」

    龍破天不等她說完,已經打斷了她的話問道:「那六百年後的史書可曾記載我?可曾記載你?」他見龍海萍愣住,狡黠地一笑:「按理說,你穿越六百年,本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這種事情史書怎會沒有任何記載?」

    龍海萍抿起了嘴唇,她想到梅教授的明史研究中確實沒有龍破天的出現,但是以她現在對當前形勢的瞭解,龍破天絕對是一個在歷史中起到重要作用的人物,為何元明兩史中都是對他隻字未提呢?她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心頭一凜,冷靜道:「你有沒有想過,成王敗寇,若是你成功了,自然會有記載。既然沒有記載,那說明……」

    龍破天怔了下,忽然縱聲大笑:「哈哈!盡信書不如無書!龍海萍,若是你現在回到六百年後,說不定會發現,史書已經被改寫了!」

    龍海萍望著他,只覺他豪氣干雲。不知為何,一時竟不忍出言打擊他。

    龍破天面不改色地一指前方,朗聲道:「看,他們來了!」

    龍海萍抬頭望去,看到車隊正緩緩行駛過來。她的目光立時定在了梅吟雪的那輛車上,心頭一陣滾燙。她自問沒有龍破天的雄心壯志,她不想要什麼天下,她只要天下的那一個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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