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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1我本佳人 文 / 野風渡

    到了水邊,撾靚花渣取出一株草藥,拔了一棵含到嘴裡,想了想,又問龍海萍:「你要不要?」

    龍海萍早就好奇她來時口中所含的東西,也不客氣,接過來說聲:「謝謝。」仔細一看,卻是一枚表面有很多白毛的綠色植物。

    撾靚花渣心想他對自己必定是滿腹怨氣,沒想到居然還對自己說謝謝,愈發覺得這個人不像別的男人那樣讓人討厭,吩咐了句:「趕緊跟上。」自己先扎入了水中。

    龍海萍學著她將植物含入嘴中,也扎到了水底,到了水底,植物的毫毛沾了水滴,竟然形成一個個細小的氣泡,不斷往嘴裡輸送氧氣。龍海萍幾乎不用憋氣,便浮出了深潭。

    上了岸,龍海萍驚奇不已,由衷讚歎:「真是太神奇了!姑娘,這是什麼藥啊?」

    撾靚花渣見她態度誠懇,目光熱誠,對自己不像別人一樣要麼畏懼要麼嫌惡,自己反倒不知該以什麼態度應對,一邊在前面帶路,一邊含糊應道:「我們寨子的人都叫它水中仙,大家下水捕魚不用網,含幾棵下去能抵半個時辰……」

    龍海萍走了幾步,心中還牽掛著一件事情:「姑娘,我們要不要再繞到古墓前去瞧瞧?看看他們分出勝負了沒有?」

    撾靚花渣哪肯冒著自投羅網的風險,冷冷道:「他們是勝是負干你我什麼事?」她看龍海萍皺眉,知道她是擔心古墓派,說道:「你放心,那韃子對古墓派的掌門仰慕得緊,就算打贏了,也不會捨得將她怎麼樣。再說,那掌門功夫奇高,只怕他們五六個人聯手也不是她的對手。退一萬步講,古墓易守難攻,韃子的地圖又在我這裡,古墓派就算戰敗,他們恐怕也攻不進去。」她居然好聲好氣寬慰龍海萍,別說龍海萍覺得奇怪,連她自己也大感意外。

    兩個人不覺對視了一眼,撾靚花渣心中大大懊悔,冷下臉來:「少在這裡囉嗦,快點跟我走!」

    說完,她展開輕功,向前掠去。

    「哎,等等啊……」龍海萍愣了一下,趕緊拔足追去,她本來跟梅吟雪也學過幾分輕功的提縱術,但現在卻總覺得真氣不濟,只一會就大汗淋漓,她氣喘吁吁地停了腳步,只覺腦中一片眩暈。此時已經接近正午,正是陽氣最盛的時候,龍海萍卻感覺渾身的力氣好像被抽走了一樣,症狀猶如高燒過度後偏又渾身發冷的跡象。她起初還以為是跑路造成的,抬頭想看看太陽,卻一陣天旋地轉,一個跟頭翻倒在地,嘴裡開始口吐白沫。她迷迷糊糊看到一個人跑到了自己面前,卻已經眩暈地說不出話來,只得慢慢合上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龍海萍感覺自己好像在黑暗中踽踽獨行了很長,渾身疲乏,腳步沉重,但前面總也看不到一絲光亮,終於她不禁閃過一個念頭:我不是已經死了吧?

    這個念頭閃過之後,她一下停住了腳步,立在原地怔忪了半天。她本來生性豁達,心胸寬闊得連生死都未嘗放在心間,此時心中竟無半點恐懼,但胸中卻慢慢湧起一股揮之不去的惆悵和悲涼。她想自己對梅吟雪的一片深情,不但梅吟雪不知道,這個世界上的人恐怕也沒有一個人知曉,再濃再炙熱的感情也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消失了,讓人無端生起一種空拋卻後的遺憾和不甘。

    正胡思亂想間,忽覺臉上有一雙柔軟冰涼的手輕輕撫過,身心一片舒暢。她身處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看不到眼前的人,只將這人當成了自己心中想念的那一個,登時大喜過望,一把抓住那隻手,大聲喊著:「梅姑娘!梅姑娘!」掙扎著睜開了雙眼。

    她以為自己是在大聲喊叫,實際上發出的聲音卻如蚊蟲般的□。

    通過朦朦朧朧的視線,她模模糊糊看到眼前的人影,一看便知道不是梅吟雪,心裡頗為失落。她凝了凝神,方才認出是撾靚花渣,只見她一隻手還握在自己手裡,臉上的表情似嗔似羞,嚇了一跳,忙鬆開了手,掙扎起身道:「對不起,對不起,得罪了……」

    撾靚花渣抽回了手,自覺失態,忙板起臉,想要發作卻鼓不起氣來,半晌才哼一聲:「真是沒用,才跑這麼一段路就成這樣了!」

    龍海萍大為羞慚。她自己也奇怪,自己經常負重跑五公里,怎麼到了這裡只要動一動就上氣不接下氣?心裡一邊疑惑著,她一邊支撐起身子來道歉:「真是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

    撾靚花渣並未開口,只是用一種古怪莫測的眼神冷冷盯著龍海萍。

    龍海萍心裡一陣發虛,下意識地描了一眼自己的胸前,心裡閃過一個念頭:「難道她只道我是女的了?」

    撾靚花渣果然冷哼一聲:「你好大的膽子,居然膽敢假扮男子欺騙於我,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龍海萍苦笑一下,這下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但她還是誠懇地答道:「姑娘你誤會了,我真不是有心欺瞞。我不像姑娘你身負絕技,可以縱橫江湖。為了免受別人的欺凌,我是不得以才隱瞞自己的女人身份的,並非針對你一個人。」

    撾靚花渣一個人在江湖飄零,自然知道其中的艱難,潛意識裡已經認同了她的話。當下,她只是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對待這個古古怪怪的女扮男裝的人。剛才龍海萍昏倒在地,她一搭脈搏,便發覺了對方是個女人。一時間,她竟然有些茫然無措。按她往日個性,有人欺瞞了她,她早就手起刀落,將對方一刀了斷了。但眼前這個女子,雖然才與她共處了不過一個時辰的光景,卻給了她太多不同的感受。她的擔當磊落,不讓鬚眉;她的溫柔包容,卻又超過了男兒;而她的聰明智慧,更是世間少有……這,這到底是一個什麼人?

    龍海萍見她神色變化,便猜出她心中猶豫不決來。她屬於那種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那種,加上她本來就自覺理虧,忍不住慚愧道:「姑娘,如果你真覺得我欺

    負了你,想拿我怎麼處置都行。我只想說,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哼!」撾靚花渣突然恢復了平時的冷漠,冷冷說道:「你想讓我殺你,我偏不讓你得逞!」

    「那……」龍海萍有點摸不透她變幻莫測的脾氣,想了想,不管了,畢竟剛才是她救了自己,便真誠開口道:「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撾靚花渣卻並不領情,冷笑一聲:「你也用不著謝我,我是用得著你,才留你一命的,並非存心救你!」

    或許是被救了一命的緣故,龍海萍對她的反感反倒消弱了很多,笑一笑道:「其實姑娘也不是非用我不可,天下識斷字的人多得是,你本來可以拋下我,下山隨便找個人幫你就可以了……總之,你的救命之恩我是認了。」

    撾靚花渣聽她說得誠懇,心中又是幾分觸動,這種感覺已經久未有之,她心中悚然一驚,自己怎能三番五次被她動搖了心思?她心中懊惱,既恨自己,又恨龍海萍,咬牙道:「休要花言巧語,你以為賠幾句好話我就會給你解藥嗎!」

    龍海萍臉一紅,她私心裡是有這個想法的,被人當面拆穿了,自然有些羞愧。

    撾靚花渣看她神色尷尬,心中一陣痛快,還伴隨著一股隱隱約約的快活。她沒有多想自己這份古怪的快意何來,而是起身拍拍手,指指四周道:「你昏迷後我找到這個山洞,想必就是你說的那個山洞了。」

    龍海萍這才發現,自己原來是在雲治平帶自己來的那個山洞裡。

    「對了,你這怪病什麼時候開始的?」

    龍海萍正在發愣:「什麼怪病?」

    撾靚花渣點點頭:「我看你腦子真是壞了。你昏倒以後,我給你把了把脈。你的體內陰陽完全失調,陽盛陰衰,陰氣不繼,如果不是我找到了這個四陰之地,你還真不一定醒的過來。」

    龍海萍皺眉道:「我從昨天醒來後就一直這樣,好像不見日頭還好點……」

    撾靚花渣盯著她沉吟了一下:「這樣吧,你先助我練成九陰真經。我有個師妹,她最喜歡鑽研天下的奇難雜症,我帶了你去給她瞧瞧,說不定她能給你醫好。」

    龍海萍沒有接茬,心中卻想,這個撾靚花渣已經如此難纏了,還不知道她那個師妹是個怎樣刁鑽古怪的人物。這種人,還是敬而遠之得好。

    撾靚花渣見她不吭聲,便知她不願意,冷笑一聲道:「我一片好心好意,你還要尋思半天。你以為由得了你嗎?」

    龍海萍心中不悅:「你也太強人所難了吧?你看我這條命,還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一天。我現在只盼著我能熬到你還我解藥的那一天,我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撾靚花渣見她一門心思只盯著解藥,頗為費解:「你為什麼對那個龍姑娘那麼上心?難不成,你……」她的心一動。畢竟她走南闖北多年,閱歷豐富,江湖中的奇聞軼事她也瞭解不少,不免多了一層心思。

    龍海萍臉一下漲紅,瞪她一眼:「我已經跟你說過,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撾靚花渣奇道:「救命恩人你就要對她這麼好嗎?」

    龍海萍衝口道:「當然!就算換做是你……」話一出口,她便覺得有些不妥。

    撾靚花渣心裡一震,想起在古墓中她說過換做是她,她也寧肯替她擋這一鞭子,世間怎麼會有一個女子對另一個女子如此的?但見她不說了,又忍不住追問道:「換做是我,你又怎地?」

    龍海萍頓了頓,低聲說:「……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換做是你,我也當湧泉相報。」

    撾靚花渣一生當中,從未遇到如此呵護愛惜,她只覺鼻子一酸,呆望著龍海萍,心想若是那負心人對我能像她這樣,我已經是大大滿足了,但一想到那負心人,又怒從中來,惡狠狠罵道:「我看你像男人一樣會花言巧語!絕非好東西!」

    說完,一甩頭,轉身就出去了。

    龍海萍被罵得瞠目結舌,心想真不知是哪位仁兄得罪這位大姐了,把她刺激成這樣。這個女人性情反覆無常,令人難以捉摸,自己以後說話還是得小心點。定了定神,她開始擔心龍碧瑤,不曉得她是不是被雲治平帶走了?她現在是否安全了?毒藥沒有發作吧?只盼他們古墓派或者全真教有什麼妙方,不用撾靚花渣也可以解了毒……轉而又想到也不曉得賀宗平和楊紫瓊的比武進行得怎麼樣了?是楊紫瓊勝了呢還是賀宗平勝了?賀宗平勝了會怎樣?楊紫瓊勝了又會怎樣?……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不由得歎了口氣。對於六百年前,自己只不過是個局外人,既不瞭解情況,也起不了什麼作用。

    「少在這唉聲歎氣的,給我把這碗藥喝了!」撾靚花渣走了進來,將一碗東西扔在龍海萍身邊。

    龍海萍端起來一看,是一碗漆黑如墨的液汁,散發著一股刺鼻的腥臭味道,她不由皺起了眉頭。

    撾靚花渣沒好氣地說:「你喝還是不喝?不喝就倒掉!」

    龍海萍心想良藥苦口,忙說:「我喝我喝,多謝姑娘!」說完,端起藥來,大口大口喝了起來。

    撾靚花渣在一旁似笑非笑地說:「你就不怕我給你喝的是毒藥?」

    龍海萍聞言嚇了一跳,一口藥差點噴了出來,她沒有吭聲,抬起袖子擦了擦嘴,又將剩下的咕咚咕咚嚥了下去。

    「喂,我問你話呢!」撾靚花渣本來就是想看她笑話的,看她沒什麼反應,有點急了。

    龍海萍知她心意,懶洋洋地盯了她一眼,忽然做了個痛苦的表情,捂

    著肚子躺下了,□道:「呀,我中毒要死了!」

    撾靚花渣反而覺得無趣,氣哼哼地踢了她一腳:「作死!」

    龍海萍不理會她,閉上眼仔細體驗藥效,那藥喝在嘴裡還是燙的,進了肚裡一會變成了清涼,整個人都跟著清爽了不少。

    一旁,撾靚花渣盤算道:「聽聞九陰真經要在四陰之地練習才能事半功倍,咱們要在這山裡呆幾天……我要趁黑下趟山,儲備點日常用品……」

    龍海萍聞言不由心念一動,就聽撾靚花渣冷笑道:「你休想趁機逃走!我在洞口撒了劇毒,誰要碰到,片刻便會毒發身亡。」

    龍海萍不禁歎口氣:「你說你一個姑娘家怎麼就這麼歹毒呢?」

    撾靚花渣冷笑一聲:「難道我們姑娘家就活該軟弱,讓男人欺負?」

    龍海萍覺得她的想法不可理喻:「誰說男人就一定欺負女人了?」

    撾靚花渣怒道:「我說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龍海萍氣得直翻白眼,她雖然喜歡女子,但也從未覺得男子厭惡,只是男□缺點各有不同而已。她自然也實在不能理解為什麼每個受過男人傷害的女人都要認定全天下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了呢?

    撾靚花渣將一本冊子摔在她身上,命令道:「你給我仔細鑽研這本書,在我回來之前要找出九陰白骨爪的練法,否則我讓你好看!」說完,就要轉身離開。

    「你等等!」龍海萍喊了句,撾靚花渣回頭問道:「你還有什麼事?」

    龍海萍斯斯艾艾地說:「……我,我餓了,麻煩你弄點吃的回來!」

    撾靚花渣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也不答應,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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