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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6章 馬敉寧 文 / 玨君玉

    說話的人正是張玨。

    李管事尋音到了牢門外,衝著他道:「哪來的小子?什麼叫『有了這頓,就沒下頓』。說的你自己吧?你這種窮鬼,那才是有這頓沒下頓,少吃一頓必餓死。」

    張玨只是爽聲一笑,賴得解釋。

    「這位兄台此話何解?」馬敉寧也靠了過來。

    「此人估計是個瘋子,公子別理他。」李管事阻他與張玨相見。

    張玨抬頭,這才與馬家的嫡公子面對了面。馬敉寧外貌年紀與自己相仿,一襲白衣,眉清目秀的書生相,沒有特別的氣勢,僅看外表,難以把他與堅持原則、誓不認錯聯繫起來。

    「我話裡的意思,馬公子沒有自覺嗎?」張玨抿唇一笑,「馬公子這樣的富貴人家,什麼樣的情況下會沒下頓?」

    「鄙人愚鈍,請兄台明示。」馬敉寧禮貌拱手。

    張玨與他們不熟,對他們之間的關係也不明晰,哪會明說呢。「馬公子這般聰明的讀書人會想不明白嗎?」

    馬敉寧微垂目光思考。

    只能提示他到此,一切就看他自己了。張玨微笑著默不作答。

    這時,牢外又有人闖入,那人邊走邊喊,「三弟!三弟!」他下了監牢,聞到煙味,嗆道,「這是怎麼回事?我在外面就聽說牢裡失火!三弟沒事吧?」

    「大哥!」馬敉寧欣喜走向下牢的人,「大哥怎來了?」

    「一直想來看你的,但家裡的事忙不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把馬敉寧打量道,「你看你,人都憔悴了。要是爹和夫人見了,還不擔心死?別倔強了,快回家吧!」

    馬敉寧苦笑道:「多謝大哥關心,不過你們誰來勸我都沒用的,我不會在悔過書上寫一個字,更不會承認向制司請願有錯。」

    「哎!還這麼倔強!」大哥歎道,「還是你強,官府都倔不過你。我來就是接你回去的,府衙已經同意,不用你認錯,就可回家了。」

    「真的?官府怎麼會?」馬敉寧不敢相信。

    「還是得謝爹。他老人家親自出面了。」

    馬敉寧極想知道怎麼回事,但聽是父親出面,又失落幾分。

    「你呀,在這裡和官府作對,和爹堵氣,家裡遭了飛賊都不知道吧?」

    「飛賊?」馬敉寧擔心了。

    大哥說道:「昨夜飛賊入家中搶走爹新買的寶珠,還把爹打昏了。」

    「爹沒事吧?」

    「天亮後就醒了,已無大礙。這就到官府來告官,順便把你的事解決掉。快跟我走吧!爹還等著我們。」

    馬敉寧聽了緊張不已,馬家財大氣粗,同時也被各路賊人盯著,被偷被搶已不是頭一遭,家人都有防範意識,遇了這種事都選捨財保命,哪怕是再心愛的寶貝,丟起來都不心疼。

    張玨也仔細聽著他們的對話,先不說他就是那個搶走寶珠的飛賊,這事定要關心;但就聽著說話男子的聲音,已使他不得不專心。這聲音甚是耳熟,與他在窗外所聽,相似極高。

    「這位是馬公子的什麼人?與他稱兄道弟。」張玨問。

    年輕男子驚看了眼牢的張玨,問馬敉寧,「他是誰?」

    馬敉寧立刻恍然,請教道:「這位是我庶兄馬平寧,不知兄台怎麼稱呼?」

    庶兄?張玨想起,馬敉寧是馬道乾唯一的嫡子,庶兄就是庶子,馬敉寧稱他大哥,就是庶長子了。

    「我叫張玨,就是個小人物。」張玨回道。

    馬敉寧有禮了。而馬平寧似不耐煩,沒時間與他這小人物多說話,催著馬敉寧快走。

    嫡子若亡,馬家的百萬貫家財就是他這個庶長的了吧?張玨看著他們出去,不禁暗笑。馬平寧這次未得手,必準備下次,可憐馬敉寧還一副天真。出了牢房,他就管不著了,馬敉寧自求多福吧!這小子是個好人,但願好人能得好報。

    馬敉寧邊走邊問父親的狀況,馬平寧安慰他,父親沒有事,除了丟了那袋寶珠,家中一切安好。

    「對了三弟,你托我問的事,大哥已為你問到了。」馬平寧把話題引向別處。

    「多謝大哥,那楊氏的情況怎麼樣?」馬敉寧也將注意力移到此話題,並極關心,急切想知曉。

    自父親給他定下終身大事,他就對這事極上心。父親愛財,馬家到了今時今日的地位,乃不滿足,還想攀上權貴之家,行官商勾結之道,使馬家既富且貴,富貴綿長。楊氏名門世家,姑娘都是大家閨秀,不會差到哪兒去,但與他訂親的這位楊氏女有些特殊,她父親雖不是楊氏大宗,她卻在家族中地位卻奇高。有關她的傳聞很多,有說她母親是下凡的仙女,所以她亦生得傾城傾國。也有說她母親私配凡人,遭了天遣,所以她這個女兒成了母夜叉,奇醜無比,力大如牛。這些離奇怪誕之說,馬敉寧並不放心上,但卻足以證明這位楊氏女的特殊,聽說她常出入制司,異於一般閨秀。

    庶兄馬平寧答道:「三弟放心,大哥已為你證實,那楊氏美若天仙,三弟可有艷福了!」

    馬敉寧苦笑,「我並不在意容貌,結髮之妻,是要與我白頭到老的人,長得再美,到年老也都那樣,關鍵在品行,這才是隨人一輩子的東西。我聽聞楊氏與一般姑娘出生太不一樣。她究竟是怎樣的人?」

    「三弟果然

    是在大書院讀過書的,就是比我們看得遠,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就看個外表。說起楊氏的品行……」馬平寧為難吞吐。

    「大哥但說無妨。」

    「那大哥就可說了。」馬平寧繼續,「這位楊氏不是一般姑娘,常著男子服,出入軍士之所。這類地方,連我們這些男子都不願進入,大哥實話實說,這可不是閨繡所為。」

    馬敉寧坦然笑之,「這到無所謂,昔有梁夫人擊鼓戰金兵,如今亂世又已近,女兒有此志到反更激勵男兒自強。關係是楊姑娘人品如何?」馬敉寧再三問了人品。

    「說到人品……」馬平寧吞吐更重,「事關三弟終身,實在不敢隱瞞。這位楊姑娘的人品實在不怎麼樣,她弟弟楊茂為惡一方,她不加勸阻,還常以在制司的身份和官場人脈,對其包庇縱容,當地百姓對這兩姐弟怨聲載道。

    「有這種事?」馬敉寧驚訝。

    「確實如此。我走訪時,名山百姓聽聞楊氏要嫁到成都去了,個個歡欣,直稱以後名山縣就安寧了。」馬平寧惋惜一歎,似在為三弟不值。

    馬敉寧沉了沉神色,思慮了陣,對大哥說道:「這事還請大哥再查仔細些,我需要完全確認。」

    馬平寧答應下來,「三弟,若證實楊氏確實是個惡婦,你當如何?」

    「我當與其退婚。」馬敉寧沒有半點猶豫。

    而在此時,楊萃已從名山縣趕至成都。她心裡裝著張玨和鄒家牽扯的那件命案。但這次到成都不全為了此案,首先去了楊氏在成都的宗祠。

    她與父親到達時,宗祠內已聚了數十人,四川楊氏家族的各支都派了人來,楊萃見了這麼多叔伯在場,不免緊張地深吸口氣,這些人中既有臣武將,也有風流名士,儒學大家,可謂家族當代精英之集萃。相比之下,自己父親只有個進士功名,身無一官半職,在他們中顯得微末了。不過楊履中並無不自在感,到很隨意,沒有猶豫就踏入門檻。

    「人已到齊了,我們就開始吧。」主持集會的是眉州名士楊恢,「蒙古兵既退,朝廷褒獎忠烈,賜我楊門殉國烈士謚號,追授官銜。我等今日聚此,一為謝朝廷恩典,二為祭祀英魂,激勵後人……」

    楊恢在祠內闡述,楊萃因是女子,輩份又低了輩,不得入宗祠。但在祠外,也聽得清清楚楚。

    紹定四年八月,蒙古兵入西和州,統領楊銳與知州陳寅憑城死戰,將官開門投降,蒙古兵入城,楊銳戰死,陳寅舉家殉國,蒙古遂屠城中三十七萬九千人。十月陷沔州,知州楊起戰死。此二人皆為族中人,楊氏家門祭之以禮,奉入宗祠。

    楊萃立在祠堂門外,雖未親眼所見當日戰況,卻心有感觸,看著牌位黯然神傷。

    「隊將。」身後有人小聲喚。

    楊萃轉身見是王虎,回頭再見爹和叔伯還在祭祀,立刻推著大個子迴避。

    兩人轉到宗祠背後,這裡無外人了,才方便說話。

    「隊將,你這是……」王虎見到楊萃眼中含淚。

    剛才心有所觸,恨身不在西和、沔州,感兩位族人以身殉國,竟起了淚在眼角。王虎這一說,她立刻抹了。

    「現在案子進行得如何?」她問道。

    「一切在隊將計算中。」王虎佩服道,「只是書院學生到制司鬧事,弄得知府現在事忙,要審此案得過些日子。」

    「好,多等幾日無妨,只要那姓張的殺人償命!」

    王虎點頭,不過亦有擔心,「隊將,那張玨會妖法的,恐怕國法難以治他。」

    楊萃無所謂道:「不用怕,他被拘捕至今,都未使妖法,說明他有顧慮。他若敢動妖法,那就不僅是殺人案這麼簡單了,只怕驚動臨安,皇帝都不會放過他。況且,你的敲山錘和我的紫香紗也不是擺設,你我聯手,還怕收拾不了他嗎?」

    「隊將能用紫香紗了?」王虎大喜。

    「爹不許我用。不過我知道爹把它藏在哪裡,需要時偷出來就是了。」楊萃冷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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