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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混戰 文 / 楚戎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我的冷汗也跟著下來了,烏胎雖然恐怖,可畢竟是實打實的東西,刀槍都能傷了它,這在我們眼中,倒不顯得那麼可怕了。

    然而此時冬瓜的情形卻使我產生了一股來自意識最深處的恐懼,人最害怕的是未知,這句話說實在得太好了,現在他的樣子使我腦中立馬浮現出了一個鬼字,無疑鬼就是我們未知的東西。

    我斜眼瞟了幾下,不止我,離我比較近的幾個船員臉色也是一片慘白。

    冬瓜手中的槍很快就打光了子彈,他似乎不知道該怎麼換彈夾,只是僵硬的端著槍還在不停的扣著扳機。

    槍聲停下來那瞬間,四周再次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靜,顯得十分的突兀,讓我很不舒服,這時候儘管手槍沒有了子彈,可卻沒有一個人動。

    顯然冬瓜撞邪似的發瘋讓眾人一時間摸不著底,因此誰也不敢當這個出頭鳥上前去,而冬瓜彷彿也終於意識到手中的槍起不了絲毫作用了,把它往旁邊一扔,猛地把掛在腰間的銀背開山刀抽了出來,刀刃在船燈的照耀下閃著絲絲寒光,上面貼著一層濕潤的霧氣,使這寒光更甚,猶如春雪融冰,倒映著冬瓜青紫色沒有生氣的臉頰,顯得鬼氣森森。

    我不禁打了一個寒噤,冬瓜手中的開山刀長約四十五公分,算是這種刀裡面級別最高的了,直背直刃,威懾力十分之大,而且這刀我比較清楚,達到如此長度的一般人根本揮動不了,但經過專業的訓練之後,開山刀帶出來的逼人氣勢可就不是大多武器能比擬得了的。

    他手背上的青筋乍露,開山刀握得十分穩,一看便知道冬瓜就是經常用刀的人,與剛才不一樣,他拿上刀之後身體再沒有像喝醉似的晃晃悠悠的了,彷彿在暗中操控的人已經熟練了一般,沒有了前面的那種生硬。

    我心臟一陣緊縮,就在這時,一個吼聲傳來:「老子弄死你這逼。」

    說話的是一個尖頭瘦長的漢子,我抬眼望去,這人手中黑洞洞的槍口直直的對著冬瓜,臉上佈滿了殺氣,我對他也有印象,同樣是金爺的手下。

    他站起身之後,立馬又有七八個人跟著站了起來,清一色都是金爺的人。

    我一下明白過來,現在看似所有人都在一條船上,但暗地裡還是分了三股勢力,張元清、金爺和楊威,被冬瓜殺死的人是金爺的手下,而冬瓜偏偏又是張元清的人,在我們來烏義村的路上,當時因為金爺突發的情況,兩邊人本來就存了芥蒂,現在這一鬧,金爺手底下的那些人自然毛了,也沒人再顧忌張元清的面子。

    金爺的人全都站了起來,而張元清和楊威帶來的手下卻沒有人動,見到這樣子我忍不住把視線掃向張元清和金爺,張元清靠近船艙處,眉頭緊皺,目光卻是複雜的盯向金爺手底下的那些人,臉色很難看。

    雖然冬瓜如同撞了邪一般,但畢竟隸屬於張元清,現在金爺的人這麼做可以說絲毫沒有給他面子,不過他倒是沒有動作。

    金爺呢?我一驚,人群中根本沒有見到金爺的影子,不僅如此,七桿也不見了,狗日的這兩個人是跑哪去了?

    然而沒等我仔細搜尋,槍聲如鞭炮一般辟里啪啦的響了起來,在短暫的安靜之後聽著格外的刺耳,我嚇了一跳,金爺手底下包括那個尖頭瘦長的傢伙有四個人開了槍。

    船上的人不是所有人都揣著手槍,只是用慣了槍的人才會隨身帶著,除了這四個之外,金爺下面其他的人則緊握著刀,樣子也是躍躍欲試似乎恨不得把冬瓜給亂刀捅死。

    現在冬瓜的槍已經丟了,人雖然看著邪氣,可只有他一個人翻不起什麼大浪,那四個人完全不客氣的把子彈往冬瓜身上招呼,槍響起的那一刻我對冬瓜不禁起了一絲憐憫,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發瘋,但肯定不是他的本意,畢竟也是一個鮮活的人。

    然而接下來的事卻讓我心中的這絲憐憫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那四個人的子彈幾乎沒有落空,因為冬瓜站在那根本一動也沒動,完全是個活靶子,閃著火星的子彈全打在了他的身上。

    子彈的衝擊讓他連連後退,可讓我們驚掉下巴的是,冬瓜挨著這麼多子彈之後卻彷彿沒事人一樣,兩隻眼睛依然空洞洞的沒有一丁點的感情,唯一不同的是嘴角突然勾了起來,浮現出了一個陰森森的笑容,異常的詭異,子彈打在他身上濺出了成片的血花,身上幾乎被鮮血給浸透了,散發出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那四個人手槍裡面的子彈沒消一會也都打完了,但是他們沒有再換彈夾,而是目瞪口呆的站在了那,其他磨掌擦拳的人身上的勇氣也立馬被抽了個空,變成了一臉的震驚和恐懼,我脊椎骨一陣一陣的冒冷氣,狗日的怎麼會這樣?

    我徹底慌了,此刻冬瓜的樣子牽動起我的回憶,想到了在牛頭山遇到的不死戰士,但眼前這人明顯不可能是不死人,中這麼多槍之後他必然是死了,除非……除非他娘的是被鬼上了身。

    我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個荒誕的念頭,來不及細想,說話聲就打斷了我的思緒,只聽有人喊道:「鍾老大,傢伙什都拿上來了。」

    我循聲看去,有三個人提著一個很大的軍用帆布袋下倉庫的樓梯跑到了甲板上,看到他們我沒來由的感到隱隱的不安,就在這時張元清忽然吼道:「小心。」

    這兩個字剛一出口,我一下明白了我為什麼會不安了,因為冬瓜。

    他像只捕食的獵豹,眨眼間就竄到了那三個人的身前,手中的開山刀刺啦啦的朝最前面的那人砍了過去,清冷的破空聲響起。

    那三個人下去的時候冬瓜還沒有出事,所以現在根本不知道甲板上突發了這麼多情況,對於冬瓜的襲擊他們三人哪有防備,最前面的

    人滿臉愕然的看著冬瓜,驚呼道:「你……。」

    後面的字還沒說出來就被砍了個實,常使用開山刀的人手上力氣都不會小,加上開山刀的份量威勢,這一刀從他肩膀斜削下去,一直到胸口處才停了下來,傳來一陣讓人心驚膽顫的皮肉撕裂和骨頭斷裂的聲響。

    旁邊的人都嚇得往後一跳,只有下去搬槍剩下的兩個人沒有動,他們已經嚇傻了,臉上除了恐懼之外便是一片迷茫。

    冬瓜卻沒有停下,刀一抽出來就朝另外兩人壓了過去,被砍中的那個船員胸口飆出一道血線然後「咚」的一聲砸在了甲板上,嘴巴和眼睛都張到了極致,驚愕之色凝固在了臉上,到死估計都沒明白冬瓜為什麼會殺他。

    在冬瓜朝剩下的兩人發難的時候,兩道身影也一前一後也撲向了冬瓜,是張元清和楊威。

    他們的動作十分迅速,想去救下那兩人,然而他們離冬瓜有好幾米的距離,武器袋旁邊的兩個傢伙又一直沒有絲毫動作,那飛著血花的開山刀眼見著要砍到其中一個人的身上了,張元清他們根本來不及阻止。

    我心臟直抽。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個炸雷似的吼聲突然在我們耳邊炸響,我腦中一個激靈,而冬瓜的刀竟在半空一滯,那兩個呆住的人也被這吼聲喊回了神。

    不過冬瓜卻沒有徹底停下來,滯了一下又接著砍了下去。

    這一刀卻砍了個空,虧得那個吼聲,不僅讓那兩人從呆愕中清醒過來,也讓冬瓜失了一下神,武器袋旁邊的兩人慌亂的側身閃開了致命的刀鋒,冬瓜見他們竟然躲掉了,嘴上「桀桀」的怪笑兩聲,橫刀劃下去。

    但劃到一半就停住了,被那吼聲一攪,張元清他們終於近了前,此時他雙手扣住了冬瓜的手臂,隨即反身一挑要把冬瓜手中的刀奪過來,而楊威則蹲身在下,轉動匕首凌厲的刺進了冬瓜膝蓋的關節處。

    沒想到槍都打不死的冬瓜一個踉蹌單膝跪在了地上,同時一陣讓人牙酸的骨頭錯位聲傳來,他手上的開山刀落到了甲板上,我古怪的暗道,這兩人配合還真默契。

    張元清和楊威兩人身手很是了得,竟一合就把冬瓜給拿下了,我鬆了口氣,然而我還沒慶幸起來,冬瓜又慢慢的起了身。

    楊威臉色一白腿一彎朝冬瓜受傷的膝蓋處壓去,但這下沒起到絲毫作用,冬瓜的腿彷彿變成了一根鐵棍似的,眨眼間就站得筆直了,簡直就像電影中銅皮鐵骨的殭屍,站好之後他忽然左手五指成抓閃電般的抓向張元清。

    也虧得是張元清,稍微錯愕了一下,猛地鬆開了扣住冬瓜的手順著動作往地下一滾,堪堪的躲了過去,冬瓜臉上還是沒有絲毫的表情,空洞得讓人難以理解,而剛才那奔雷似的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這次不再是吼聲,變成了話。

    「你們都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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