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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一章 風起九龍 文 / 酒品芝麻鍋

    八寶畫團扇的威力,白喜喜只在杏花仙和谷莠子身上試過一次,當時她只用了半分的力氣便把二人從五重天一路送到了西方天竺國,比起被傳得神乎其神的鐵扇公主芭蕉扇,明顯是八寶畫團扇更勝一籌。

    團扇的正面,是一條青色的龍,象徵東海廣德王敖廣,敖廣主掌雨水雷鳴;團扇的背面,則是一條黑色的龍,象徵西海廣順王敖閏,敖閏主掌風暴氣候。

    這把八寶畫團扇,正是西海龍王敖閏送給白喜喜的禮物,扇動團扇的兩面,風雨即來,其施放的威力也是由持有者的仙力決定的。

    樹下,劍齒虎依舊不死心地衝著白喜喜齜牙咧嘴,白喜喜一手扶著樹幹一手執扇,氣沉丹田,用盡全力扇下畫著黑龍的那一面。

    霎時間,日月無光,風起雲湧。

    身邊的空氣似乎在一瞬間被一隻無形的手抽走了,榕樹周圍的氣流變得紊亂起來,乍起的颶風幾乎將白喜喜從樹冠上推下去,她趕忙抱緊了榕樹樹枝,狂風之中連呼吸都變得困難無比……

    過了一會兒,風暴漸漸平息了下來。

    雲開霧散,和煦的陽光再次潑灑在白喜喜的臉上、身上,只是這一次少了一些障礙物,金色的光肆無忌憚地在叢林中揮灑,照亮了陰冷潮濕的苔蘚,穴居在樹木枝幹中的松鼠都跑了出來,在這片難得的溫暖中跳躍嬉戲。

    白喜喜怯怯地睜開一隻眼睛,隨後震驚地張大了嘴巴。

    目光所及之處。別說是劍齒虎,連那些參天大樹都被削成了一半!樹枝的部分不知被狂風帶去了哪裡,一根根光禿禿的樹樁留在土地上,整片樹林就像是在一瞬間被剃成了光頭一般。

    好、好厲害的風……白喜喜擦擦額頭的冷汗,果然她還是低估了這個法器的威力……

    其實不然,很久之後饕餮給出了一個合理的解釋:上古時期的靈力很充沛,不論是什麼法器,都可以發揮出百分之兩百的實力,何況那棵大榕樹是天地靈氣的匯聚所在,即便白喜喜本身沒有絲毫法力。也能將整個叢林化為烏有。

    白喜喜順著榕樹樹幹爬回地面。除了以榕樹為中心的綠茵地,此時的叢林已經是面目全非,瘡痍滿地。

    ……這是她幹的?

    不不不,她哪有這通天的本事。一個大叢林哎!瞬間夷為平地有木有!她要是有這份能耐。谷莠子杏花仙就不止是天竺三日游那麼簡單了啊!

    此刻。喜兒姑娘的內心如同敲鑼打鼓一樣唱起了樣板戲,她難受地捂著心口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咦兒呀,小女兒家無心之失。怪不得哩!怪不得∼

    一雙雪白的赤足映入了白喜喜的視線,她仰起頭來,只見有冰藍的眸正目不轉睛地望著自己。

    腦袋裡的一根弦「崩∼」地一聲斷掉了,她呆滯地動了動嘴巴,木訥地開口:「……紙鳶。」

    完蛋完蛋,要被揍了。白喜喜悲壯地想,她怎麼就是逃不脫上哪哪就有熟人的命運呢……

    誰知對方並沒有追究她的過失,不冷不淡地問了一句:「這片草地,你是怎麼進來的。」

    「哎?」眼裡的明亮失而復得,白喜喜眨了眨眼睛,「當然是走進來的。」她又不是殘廢,他這問的不是廢話嗎?

    「知道了。」紙鳶點了點頭,似乎認可了她的答案。

    他知道了什麼?白喜喜抽了抽嘴角,說:「那個,我一不小心……」

    紙鳶道:「沒關係,風的使者已經把前因後果告訴了我。」他抬起一條手臂,剪紙的白蝴蝶輕盈地落在指尖,「為命自保,人之常情。」

    風的使者,嗯,很厲害的稱呼,難怪沒有跟著樹林一起被大風刮走:「人之常情也就是說,不是我的錯咯?」從紙鳶的嘴巴裡聽見「人之常情」這四個字,比河水倒流、貞女改嫁、宇宙爆炸都要來得勁爆啊!

    「不是你的錯。」視線微微下移,停在了八寶畫團扇上,「是它。」

    白喜喜警覺地將扇子收到了風袋裡。

    紙鳶錯愕地愣了一下,他身為造物神的後代,熟知世間千萬種生命,竟沒有見過風袋這種可以容納萬物的東西,這個小姑娘身上似乎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都是他不曾看過的。

    「你這是幹什麼?」白喜喜奇怪地看著他從袖子裡拿出一把剪刀,卡嚓卡嚓剪下了一縷長髮,「好吧,我、我承認叢林被毀壞的錯全在我,可你也不能自殘啊!」

    紙鳶沒有理會她,逕自來到了綠茵地的邊緣,烏黑的髮絲向空中一拋,低喝了一字:「衍——」

    緊接著奇妙的畫面產生了,那些斷口整齊的木樁上開始冒出嫩綠的新芽,新芽在空氣中恣意舒展生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完成了胚芽——細枝——樹幹的成長,大片大片的綠色如同墨汁滴入了清水,在叢林上空迅速鋪展開來,太陽的光輝再次被成蔭的樹冠遮擋,從綠葉縫隙中透過的光線照射在樹根交錯的泥土上,斑駁點點。

    白喜喜嚥了一口口水。

    「好……神奇……這是什麼招數?」

    她先前聽飛鸞說過,紙鳶就是用這招在神魔大戰的時候,抵禦住魔君的雙叉戟引來的洪水,使戰局扭轉到對天界有利的方向。

    只是紙鳶很少展示自身的本領,白喜喜也從來沒見過他使用這些法術,如今親眼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並非是所有的神仙,都有資格賦予萬物生命的,即使是掌管萬花的百花芳主芳瓔珞,也沒有權利隨意掌控一朵小花的花開花落。

    世間萬物講究天道輪迴生死有序,而紙鳶站在這些秩序以外,他是造物者的後代,不受生命的約束。

    「招數?」紙鳶頓了頓,說,「這不是什麼招數,只是簡單的把戲罷了。」

    白喜喜說道:「對你來說是舉手從容的把戲,可是對我們這些凡夫俗子而言,就是通天的法術啊。」

    「有人來了。」紙鳶忽然背過身去,聲線低沉沙啞,「再見。」

    「……再見。」

    藍光閃動,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見了。

    「……」真的好神奇啊,白喜喜再次感慨。

    一連串的腳步聲越來越靠近,羲晴從一處灌木後走了出來:「喜兒姑娘原來你在這裡!大家找了你好久,是時候回族裡去了。」

    「對不起啊羲晴大哥,我不是故意的……」白喜喜解釋說,她在樹林裡迷了路,差點被一隻大老虎吃掉。

    「你沒事吧?」羲晴關心道,「剛才刮了一陣大風,把樹林都吹跑了,我還擔心是來了什麼害人的妖怪。不過也是奇怪,後來這些樹又自己長出來了!喜兒姑娘你說,這事邪門不邪門?」

    「邪,不是一般的邪,邪門的要命。」白喜喜忙不迭地說,她可不敢告訴羲晴他口中「邪門」的風是她用一把扇子搞出來的……

    「我看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快離開這裡吧!」羲晴說道。

    這次有了羲晴領路,二人很快就回到了先前的河灘,幾名捕魚完成的火氏族人已經等得不耐煩了,紛紛埋怨白喜喜逗留的時間太久。

    河岸上腮口起伏的龐然大魚,是這次捕獲到的獵物,矯健強壯的男人們將手裡的竹矛拼接成一根長長的挑桿,把大魚串起來挑在肩頭,一共有六個人挑魚,前三個後三個,光是魚身的長度就是白喜喜身高的五倍不止。

    「這麼大的魚,要吃多久啊。」白喜喜走近怪魚的身邊,只見半張的魚嘴裡恐怖的尖牙如同鋒利的礁石般參差錯落,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唔……那個……羲晴大哥……」

    「怎麼了?」

    白喜喜戳了戳怪魚堅硬如鐵的鱗片:「這玩意真的能拿來吃嗎?」

    「當然可以。」羲晴笑道,「它是魚啊!」

    廢話!!「我知道它是魚,你想想看啊,就拿女媧大神打個比方,她下半身是條蛇對吧,可你能把她當蛇給燉了嗎?」

    「當然不可以!」羲晴的表情一下子嚴肅了起來,「喜兒姑娘,我知道你以前是為龍神辦事的,即使是這樣,身為人類你也不可以詆毀女媧大神。」

    「……好吧。」和古代人說話真的好累,「我錯了。」

    羲晴略帶歉意地拍了拍白喜喜的肩:「對不住啊,大哥沒有指責你的意思,只是女媧大神有恩於我們水、火、風、木四族,類似剛才的那些話可以跟我還有千葉說,但是以後千萬不要再提了,好麼?」

    「嗯嗯。」白喜喜狀似乖巧地點頭,心裡還是免不得歎上一口氣:結果還是沒有解決魚的問題。

    一個小竹簍突然出現在了她的手裡,羲晴低聲道:「他們捕魚的時候,我趁亂摸了兩條小的。你沒有參加捕魚,回去後烈女問你,用這兩條方便交差。」

    白喜喜捧著小竹簍,裡面是兩條中等大小的鱸魚,鼻尖不由得一酸,感動道:「謝謝羲晴大哥!」

    他想的太周到,宛如是一位真的兄長關心著自己的妹妹。

    羲晴錯愕道:「喜兒姑娘,你的眼睛怎麼紅通通的,像個兔子。」

    「沒。」白喜喜用力揉了揉眼睛,「羲晴大哥你對我這麼好,我就想起自己的大哥來了。」

    ps:好奇怪,章節感言發了好幾次傳不上去,人品不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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