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白茫茫的顏色,撥開迷眼的水霧,一雙璧人依偎在花朵盛放的桃花樹下,相互注視的眸中情意繾綣,脈脈含情。
「主君,霓裳願為主君奉獻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盛顏紅妝的女子小鳥依人地貼著情郎寬闊的胸膛,情話切切。
「無論我要你做什麼,你都願意嗎?」男子的聲音有些猶豫。
兩個人背對著畫面,白喜喜看不清他們的表情。
「我願意!」像是要急切的證明自己的愛戀,女子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哪怕是赴湯蹈火!」
男子輕聲笑了。
……
迷迷糊糊中,彷彿有一雙冰涼的小手在自己的身上摸索著什麼,白喜喜微微皺眉,眼前的畫面開始扭曲起來,那對璧人的身影逐漸遠去模糊,霧氣再次遮擋住了她的視線。
耳邊,貔貅的聲音在嘀咕:「奇怪,那個東西在哪裡……」
他在找什麼?
「喜喜。」身後有人在叫她的名字,白喜喜轉過身去,望著出現在自己身邊的溫和青年微微出神。
「囚牛……大哥?」
「是我。」囚牛露出寬厚的笑容,「逆轉時空耗盡了我所有的靈元,我只有附身在你的潛意識中修身養性才能保住最後的一點神識。對不起,喜喜,把你捲進來是我的不對。」
「卷都捲了,現在說這些也遲了。」白喜喜無奈道,「你爹正逼著我給他天帝的畫像呢!」
「喜喜。千萬不要把未來透露給我父神。洩露天機會給六界帶來巨大的損失。」囚牛擔憂地說道。「我來是想告訴你,當年我父神一共煉製了十二顆歸虛丹,本意是想給我們兄弟九人和他自己服用,可是這十二顆歸虛丹中只有三顆具有真正扭轉時空的能力,當年我服用下一顆,還有兩顆真丹流落而出下落不明,你只要找到其中一顆真丹,我們就能再次進行時間逆轉。」
白喜喜恍然大悟。原來囚牛帶她來一萬年以前,是要她拿到龍神的歸虛丹……可是要從十二顆魚目混珠的丹藥中找到真貨,何其艱難。
囚牛說道:「還有一件事,喜喜你一定要注意。」
「大哥您說。」
「我感應到一萬年後的貔貅也在這裡,並且就在你的身邊。」囚牛語氣不安,「千萬不要讓兩個相同的人在同一個時空相見,切記。」
「我明白了。」白喜喜點點頭,「放心吧大哥。」
「嗯。回去吧。」囚牛抬起一條手臂,食指輕輕碰上少女光潔的額頭,「再不回去。那個壞小子就要把你的豆腐全吃光了。」
咦?
吃豆腐?
……
眉毛動了動,白喜喜的意識逐漸恢復了過來。
為什麼她的眼前還是黑漆漆的一片?而且手腳被綁住。嘴裡也塞了一團破布!
白喜喜被裝在一口麻袋裡,頭頂有人在小聲的對話。
「幹的不錯,這是給你的。」鴟吻的聲音。
「只有這麼一點?」貔貅。
「這麼多還嫌少!我可是攢了好久才攢到的!」
「……好吧,人交給你了。不過你要對她做什麼?」
「當然是挖個坑給埋起來,你希望父神養個人類女子在宮殿裡?」
「不希望。」小屁孩很誠實。
「那不就得了,我跟你說,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許讓第三個知道,尤其是三哥,聽見沒?」鴟吻的語氣很凶。
「自然,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不會說的。」
……
哇靠,這兩個人當自己在玩黑道遊戲麼?白喜喜默默地咬著指甲,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她這回算是被貔貅狠狠地給陰了一把。
石塔碎片和小石頭都不在她的身邊,現在只能依靠她自己的能力了,白喜喜決定先按兵不動,看鴟吻到底要拿她怎麼辦。
麻袋動了動,有人將她扛了起來。
「還挺沉。」鴟吻撇撇嘴,「也虧得老五能把她給扛回來!」
白喜喜被少年駝在背後顛簸了一段路,她看不見外面的景象,突然鴟吻站住了腳。
「三哥,五哥,七哥。」
「八弟行色匆匆是要去何處?」狴犴問,「你背著什麼東西?」
「沒、沒什麼……」
霸下說:「我們正要去大哥那裡,八弟一起來吧。」
「我還有事要辦,你們先去吧。」鴟吻底氣不足道,「等事情辦完了,我自會去大哥那裡拜見。」
「也好。」狴犴說道,「你一個人小心些,烈女的部族還沒有撤軍,不要走遠了。」
「嗯。」鴟吻點頭。
麻袋忽然動了一下。
「老八。」饕餮出聲叫住了他,「你這麻袋裡裝的什麼?」
鴟吻說:「一隻山貓被我給逮住了,正準備放生到山下去。」
「八弟原來有副悲憫心腸。」霸下憨憨地說,「要是換做五哥,早就剝皮煮了吃了!」
他分明是在撒謊好不好……白喜喜無力吐槽,真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水煮味淡,我喜歡用火烤。」饕餮淡淡地補充,「老八,把那只山貓給我看看是肥是瘦。」
「八弟。」狴犴望出了一點端倪,「一隻山貓而已,饕餮想要你給他便是了,還是說……麻袋裡裝的另有其人?」
白喜喜用力蹬著雙腿,麻袋發出「蒴蒴」的聲響。
老大你們別猜啦!哪有山貓這麼大只的!
鴟吻的臉拉了下來:「我的事情你們少管,都讓開!」
「好。」饕餮答的乾脆,「我們走。」
「不行。」狴犴堅持道。「這袋子裡的東西。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饕餮說:「與我無關。」
「奇不奇怪。打開一看便知!」急性子的霸下受不了來來回回的猜測,一個健步上前,伸手就去搶鴟吻背上的麻袋。
「你敢!」鴟吻惱羞成怒,無奈他敵不過身材魁梧的霸下,幾個回合便被連人帶麻袋的給拿下了,「不許動那個!」
麻袋的封口被打開,陽光迷得眼睛一片雪白,白喜喜微微瞇眼。
「這個……」霸下和鴟吻面面相覷。
「混賬!」鴟吻毫無力氣地揮舞著拳頭。「七哥你太蠻了!」
狴犴歎了口氣,他就猜到是這麼個結果:「喜兒姑娘,讓你受驚了。」
「呼……」手腳的繩索被割斷,白喜喜取出口中的破布,大口呼吸了一下新鮮空氣,「悶死我了……」
饕餮雙手環胸倚在一旁看戲。
見事情敗露,鴟吻乾脆破罐子破摔,直言不諱道:「這個女人是不祥之人,不能把她留在父神身邊!你們今天救她,她明天就會殺了你們。」
「八弟。凡事講究證據。」狴犴說道,「空口無憑。如果你說的在理,三哥願意相信。」
「為什麼她一出現,烈女的部隊正好攻上了不周山?」鴟吻振振有詞,「人類的心最是險惡,她一定是火氏派來的奸細!這個女人留不得,我是為了大家著想才會帶她離開。」
狴犴沉默了。
「還有,父神為什麼會在意一個人類女子?她一定是用了某種卑鄙的手段迷惑父神,好從內部擊垮我族!」鴟吻越說越激動,唾沫橫飛。
白喜喜忍著沒有笑出聲來,感情他是在擔心自己會變成九子的後媽嗎?腦洞大得塞頭大象進去都綽綽有餘,不去寫書太可惜了……
「老八,你不去天壇說書太屈才了。」饕餮悶笑著出聲道,「腦子長的跟玩似的。」
「都在那裡做什麼?」油腔滑調的聲音由遠及近,滿臉鬍子拉碴的負屭大叔登場了,「小姑娘也在。」
「二叔。」一見到負屭,鴟吻和霸下的氣場立刻弱了下去,畢恭畢敬地喊了一聲。
饕餮揚了揚手:「負屭。」
「負什麼屭,我是你二叔!」負屭一拳頭不輕不重地打在饕餮的頭頂,「剛才你們父神與眾長老商量了明天賜丹大會的事情,明日你們幾個臭小子一個也不許缺席!」
「賜丹大會?歸虛丹煉出來了?」鴟吻滿心歡喜地說,「太好了!」
「不過一個丹藥而已,又苦又澀有什麼好的。」饕餮一盆涼水澆了下去,「我是不會吃那個老傢伙的東西的。」
負屭說:「今天你在叔叔我面前嘴硬,明天到了你父神面前還能硬上幾時?」
饕餮冷哼一聲。
負屭轉身又對白喜喜說道:「小姑娘,明天你也要去。」
「我?」白喜喜指了指自己。
鴟吻皺眉道:「二叔,賜丹大會是家族內部的事,族中等級輩分低的族人都不可以參加,憑什麼她可以?!」
「小八,你對人類的偏見太深了。」負屭語氣中略帶責備,「以後不許再說這種話。」
「不是我對人類的偏見太深,是二叔你太偏袒人類!」鴟吻不屑道,「七哥,難道你也覺得她應該參加賜丹大會嗎?」
「……我。」霸下面紅耳赤。
「三哥你呢?」
狴犴沒有回答,輕輕歎了口氣。
鴟吻氣勢洶洶,又將問題拋給了饕餮:「五哥,你對人類最熟悉,你來說。」
「關我何事。」饕餮冷哼一聲,他自己都不願意參加勞什子的賜丹大會。
「是時候讓狻猊給你們上一課了。」負屭瞇起眼睛,「你們三個給我記住,即使是螻蟻,也有潰堤的勇氣——小瞧人類,遲早會讓你們吃苦頭!叔叔說的對吧,小姑娘?」負屭說著,朝白喜喜的方向拋了一記丑兮兮的媚眼。
「呵呵。」白喜喜不置可否地啃著大拇指甲,為什麼中槍的永遠是她啊……
ps:終於上架啦,心裡還有點小忐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