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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十三、請君入甕 文 / 師傅仔

    「真有仙界嗎?靈山和巫山呢?」阿廣終於問出了憋在心裡許久的問題。

    水嬌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笑嘻嘻的看著他,直到阿廣有些不耐煩了才道:「仙鄉便在靈台三寸之間,不可言傳,等你境界到了自然就明白了。」

    這算是什麼解答,一頭霧水勾得人心更癢癢,但水嬌不願意說透,阿廣也沒有辦法勉強,只是氣鼓鼓地撅著嘴不吭聲,倒是永行禪師發話了:「阿廣,不得造次!」

    喝止了阿廣,永行禪師卻提醒眾人道:「眼下當務之急是先將那個軍官擒住,以防日久生變。」

    這話對阿廣的胃口,他馬上機靈道:「這還不簡單,疫症算是壓了下去,明天就派人四散消息,就說我回來了,病患就會上趕子求診,官兵們自然也會應聲而返,這天底下就沒有不饞腥的貓,財帛動人心,他們既然那麼著急謀奪同和堂的利益,自然就不會輕易鬆口,等他們來了一網拿下便是。」

    蕭有祥卻有些猶豫道:「可他們畢竟是官府,頂著大義的名份,自古民不與官鬥,除非我們舉事,不然私下扣壓了他們的人只怕後續籐州的長官會再派人來,那時就不好相與了。」

    林夷被蕭有祥的話嚇了一大跳,看不出這個風燭殘年的老頭竟然開口閉口衡量著要不要扯旗造反,忙扯了扯胡厚新的衣袖,可胡厚新卻拋了一個讓她安心的眼神過來。

    這哪裡能讓她安心,林夷又轉頭向黃月如求援,卻發現黃月如也是如她一般皺眉蹙額,林夷一下子覺得心沉到了冷淵裡。

    阿廣這時卻笑吟吟地望向水嬌道:「有水姨在,想要有借口很簡單,明天讓人給小舅送信,讓他派一隊人馬來蒙水,就說陳天泰部屬對黃大旅長的親眷無禮,小舅現在也是沈部的旅長了,跟陳天泰是一樣的品級,還都是沈部的軍官,這官司有排子打。」

    永行禪師有些詫異道:「哦,還有這等事情?」

    阿廣臭屁道:「便是這半月裡的事情,現在他的部隊駐紮在戎圩,小舅能當上旅長我還出了大力呢,就這麼辦,拖過一段時間,等小舅那邊準備停當便要舉事,界時這梧州便姓黃了,到時看我不捏死這姓陳的混蛋。」

    完了,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又說漏了嘴了,黃月如立馬反應過來,一手揪起阿廣的耳朵斥道:「你說的什麼?你跟小舅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阿廣見事機敗露,連忙告饒道:「這不是爺爺生病了我趕著回來忘了告訴娘了,哎喲,娘親我不敢了!」

    其實哪裡能弄疼他,只不過是裝可憐好開脫罷了,黃月如果然中計鬆了手,阿廣揉揉耳朵索性跌倒連伸腰道:「我怕小舅太衝動連累了堂舅,便以病症為借口讓堂舅離開梧州北上,小舅已經聯絡好粵軍,打算趁沈軍後防空虛突襲梧州,兩路夾擊一舉擊潰沈部,到時再清掃八桂,小舅已被孫總理任命為廣西討賊軍總司令。」

    反正在場的都是自家人,也不會將機密揚出去,況且阿廣還打算等黃紹竑舉事時夾帶點私貨,反正眾人遲早都會知道,還不如提前些好做準備。

    可阿廣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瞅了一眼水嬌道:「水姨,小舅說的一定要讓你當省長夫人還真不是胡謅。」

    水嬌倒也不看重這些,但證實了黃紹竑沒糊弄她,心裡也著實欣喜點了點頭道:「阿廣說的確有其事,紹竑已經做好準備起義響應孫總理。」

    黃月如卻嗔怪道:「你們兩個私底下謀劃這些怎麼對得住你堂舅!」

    阿廣忙撇清道:「我知道的時候小舅已經計劃好了,不得已我才騙堂舅離開,只有這樣堂舅才不會被連累,小舅做的這些事情是要掉腦袋的,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難道看著他落水也不撈他一把?」

    話說到這份上黃月如也沒法子說什麼了,林夷卻對阿廣道:「大人們打打殺殺的事情你一個小孩摻和幹什麼?」

    阿廣嘿嘿一樂,看了胡厚新和蕭有祥一眼,不作聲了,蕭有祥這時吭咳兩聲清了清嗓子道:「反正有些事遲早得讓你們懂,老夫也跟你們交待一下,既然阿廣的小舅要舉事,那我們也脫不開干係,開弓沒有回頭箭,厚新,家裡的事情你來說吧。」

    胡厚新沒有馬上揭盅,卻握住了林夷的手,想了想才道:「同和堂有蕭、石、胡、李、陳、羅、陸七姓,卻是少了洪、馮、韋三姓。」

    林夷聽了眼裡放光脫口而出道:「家裡是太平軍?」

    胡厚新沒有回答,卻看了一眼胡厚鵬,胡厚鵬呵呵一樂接著道:「山咀老家是阿廣他外祖爺建的塢堡,但咱爹回到容縣卻過繼給了叔父,即便中了舉也沒有出仕,就是因為外祖爺以前是容縣天地會的扛把子。」

    黃月如以前總覺得家裡怪怪的好似有什麼不示之密,一直很好奇但沒有察覺,這下亮了底了,她卻沒一丁點滿足感,原來不管自己娘家還是夫家,都是滿滿地遺傳了造反的天性,想到這些她都直冒冷汗。

    林夷卻不像她那樣擔憂,反而為自己不知覺成為其中一份子感到十分自豪,好奇地看向蕭有祥,蕭有祥對林夷的表現很滿意,笑瞇瞇道:「家父蕭朝貴,天曉的阿公是翼王,你的佬爺便是李秀成,你的叔公是胡以晃,其它人的身份也大抵這般。」

    既然都是造反專業戶,那林夷也就不擔心了,只是好奇地問道:「那阿廣的小舅這次要起義你們有什麼打算?」

    蕭有祥拈了拈霜須道:「於情於理我們都應該鼎力相助,而且這麼做也有利於同和堂將來的發展,這樣做既得民心又有實利,大有可為。」

    永行禪師也附和道:「確實是一個好時機,可以在明面上發展力量,還能佔住大義的

    的跟腳。」

    黃月如卻顫聲地潑冷水道:「你們就不怕到時失敗了嗎?」

    阿廣不以為然道:「娘親,小舅手裡有槍,還是順時勢而為之,再有我們幫他一定能成事,我還想著等小舅佔了梧州同和堂辦一個大的製藥廠呢,現在連疫苗都現成了,想想看,到時有錢有槍有名義,憑什麼做不到?」

    林夷聽到阿廣這般說更加興奮道:「那我們一定要把疫苗的事情辦好,想不到阿廣你還想得這麼遠。」

    不經誇的傢伙果然得意道:「也不看看我是誰!」

    那阿誰次日便把盧林他們幾個年青後生發派了出去,給黃紹竑捎口信順便到處放風。

    還真如阿廣所預料,當天那隊封鎖蒙水鎮的官軍又回來了,蒙水江口的水寨又開始攔截過往船隻。

    阿廣本來還想趁夜偷襲一舉而下,當天夜裡和石天曉摸到了水寨邊上,可兩叔侄蹲了大半夜,楞是沒有找到機會下手,為什麼,原來水寨每隔幾個時辰便會換一次崗,換下來的官兵就直接駕船回籐州去了,強行動手也不是不行,這十來二十人也不在阿廣眼裡,只是動了手之後沒半天就露餡了,總不成直接跟陳天泰部開戰吧。

    那就改變一下策略吧,反正黃紹竑也快來了,水嬌在蒙水,他要能坐得住才怪。

    果然第三天早上黃紹竑便趕到了,還帶著百來號人,籐州的守軍也沒攔住,一來是友軍,二來黃紹竑借口到蒙水探親,人家也不好攔,黃紹竑過來他們要攔了,他們過戎圩下梧州黃紹竑也攔住他們就不爽了。

    最省心的是,黃紹竑被盧林攛掇著直接把水寨那隊官軍用槍壓著也帶到了蒙水來,正好那個免疫的軍官也在其中,倒是幫阿廣省了許多功夫。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一別「十年」黃紹竑自有許多話要跟水嬌訴說,讓手下連長將那隊官軍拘在龍神廟裡,再把那個軍官丟給阿廣黃紹竑便拍拍手找水嬌去了。

    阿廣將那個軍官提溜到了山谷裡的實驗室,把他的全身經脈封住卻獨獨讓他神志清醒。

    剛開始他看到滿屋子器具,以為阿廣要對他用刑,這人倒也還硬挺,可等到阿廣解封了他的嘴巴什麼也不問,只顧著把玩大號針筒、解剖刀什麼的,他便開始冒冷汗。

    沒一會一個戴著口罩穿著白褂的婦人進來,劈口問阿廣道:「還磨蹭什麼,快點取血。」

    阿廣也是陰損,兀自拿著針筒在軍官身上瞄來瞄去,接著又換了一把閃閃發亮的解剖刀,從頭相到腳,軍官躺在實驗台上不能動,但口能說,急忙求饒道:「你們要知道什麼我全都說,要我做什麼我也照做,都是長官命令,兄弟我也是逼不得已,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黃口小兒,黃長官跟我們是友軍,饒了我的性命,兄弟我做牛做馬報答你們。」

    阿廣沒理他,卻問林夷道:「取血要放完出來嗎?要不要內臟腦髓什麼的,肉要不要切片?做肉包子好呢還是清蒸或紅燒?」

    林夷被阿廣逗得撲哧一笑,可惜那個軍官沒聽見,早被嚇暈過去了,估計看過水滸傳,對孫二娘的印象太深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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