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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7.絕望,如果生命只剩下最後一秒,我想時刻陪在你身邊(萬更) 文 / 夏沐夕顏

    「這裡的水根本就不能飲用。」君顏開口,說出了事情的關鍵。「若是她們被海浪捲走,一直漂泊的話,根本就支撐不了多長時間。」

    「沒錯,不過好在她們水性都還不錯。」話雖這麼說,但是語氣裡充滿了不確定。

    「將軍,已經找了方圓十里,沒有任何的生命跡象。」正在這時候,程墨來報、

    「將軍,已經找了水下五里的範圍,沒有任何的生命跡象。」林韜來報播。

    聽著這些消息,兩人的臉色已經越來越沉。

    「將軍,墨大人。」正在這時候,宿陽已經趕來。

    「墨大人,在二十里處發現墨夫人了。」聽到這話,墨殤終於有了一絲反應,疾步上前,「人呢、」

    「林菻和其他隊友正抬著朝這邊走來,我怕大人擔心,先一步過來稟報了。跫」

    「你們頭兒呢。有她的消息麼?」君顏沉聲開口,為什麼沒有提到白淺。

    「已經將人馬擴散出去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頭兒的消息。」墨殤不說話,只是拍了一下君顏的肩膀,便疾步朝著宿陽說的方向迎去。

    墨殤見到蘇瑤的時候,她全身濕透了,已經昏迷不醒,是林菻背過來的,大夫說是因為喝入了太多海水,好在及時發現,不然回天乏力、

    期間她醒了一次,卻只說了一句話便再次陷入昏迷。

    只有非常簡單的四個字,她說,「不是意外。」

    她的意思是,她和白淺遇到這樣的事情不是意外,那麼也就說明,這次事件有人暗中策劃和操作著的。

    是針對白淺,還是針對他君顏,又或者,針對的其實啊整個軒轅?

    這些,一時半會兒,沒人想得明白、

    當然,眼下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時間已經過去一天一/夜。依舊沒有找到白淺的下落。

    蘇瑤說完那話之後也徹底的暈了過去,一直沒有醒來過,墨殤一個心思撲在蘇瑤身上,精力很難集中。

    時間越來越久,君顏的臉色也越來越差,心裡的擔憂也越來越深,他的白淺,會有危險麼。

    這是一直以來縈繞在他心尖的問題,三天,五天過去……

    蘇瑤依舊沒有醒來,而白淺,依舊查無音訊。

    君顏已經不如一開始那般淡定,他寢食難安,甚至親自去了能夠尋找的每一個角落。不分白天黑夜,他恨不得將海灘全都翻一遍,那些在岸上的石塊,早已經被他和龍隊的人們翻來覆去了很多遍。

    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

    白淺就好似是已經消失在這天地間,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君顏堅毅的臉上漸漸出現裂痕,他白哲剛硬的手已經斑斑血跡,不眠不休,似乎是在用這些的方式來懲罰自己沒有照顧好白淺,也似乎是不找到白淺就誓不罷休。

    他固執的翻著每一塊可以看得見的石頭,只希望一個轉身,白淺就像蘇瑤一般,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皇帝已經派出最精銳的部隊暗中尋找,虎營的五千將士也盡數出動,可是,沒有任何一點點關於白淺或者是和她長得相像的人出現過。

    「君顏,咱們先回去可好?」羅蔓和皇帝親自到達,知道消息的那一刻羅蔓便已經坐不住了,君然想要處理一下手頭的事情也被她逼得強行交給信得過的人代為執掌,陪著她長途跋涉來

    到這南陽,只為尋找那個一生的知己。

    「……」沒有聽到回答,只能夠看到君顏繼續不斷翻動石頭的聲音,海面一片平靜,就連風浪都看不到一絲,沉靜中透著詭異,詭異中透著害怕。

    這樣平靜的地方,連風都沒有,怎麼可能突然發生海嘯,還捲走了人呢?

    可是林菻又親眼所見,明明,蘇瑤昏迷不醒……

    一切的事情都在提醒在眾人,那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君顏,聽皇嫂話,先回去可好?有什麼事情,咱們坐下來慢慢商量可好?」他的手上全是血跡,舊的沒好,便又添了新的,有的已經乾涸,有的地方鮮血直冒,這樣下去,他不被累死,也會因為流血過多而死亡的,羅蔓忍不住就要哭出來、

    他手上的指甲已經全部斷裂,一雙原本非常好看的手變得面目全非。

    身上的衣服一直沒有換過,因為自從知道白淺出事後的第二天出來他就沒有再回去過,到現在,整整七天,他不眠不休。

    身形看上去消瘦了許多,衣服一片狼藉,年輕的臉上滿是胡茬,說不出來的滄桑和狼狽。

    羅蔓看了一眼四周,有很多像君顏一樣的漢子正在如他一般行屍走肉的扒開一塊塊石頭。

    她知道,這些都是淺淺只帶了不到半年的龍隊成員,如今卻已經死心塌地。

    只不過他們雖然悲傷,但是和君顏比起來,始終是相差了太多。

    她忍不住抬頭,在心裡默

    念,淺淺,若是你能夠知曉這麼多人在擔心你,就早點回來可好?

    可惜,她的願望終究石沉大海,沒有得到任何的回復。

    「……「君顏就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他依舊不回答,只是固執的伸出手不斷的挖著,似

    似乎那下面,真的有白淺一般。

    「君顏,你特麼倒是回神啊,這樣下去,白淺就能夠回來了?」

    羅蔓終是再也忍不住,說完這話之後便摀住嘴巴低聲抽泣起來。周圍的眾人忍俊不禁,皆被她這一情緒帶動,眾人都忍不住鼻頭泛酸。錘頭,繼續翻找,他們只想用這樣的動作來掩飾他們已經泛紅的眼眶。

    若是還活著,這麼多天的尋找,怎麼也得找到一些痕跡才是,海裡能夠到達的地方都去了,不能到達的地方也請山林裡那些常年下水撈海帶的人們下去看過了,君顏不信,甚至還自己去過,可是,除了找到一隻掉落的鞋子之外,再也沒有其他。

    「君顏。」君然抱住羅蔓,輕輕拍著她的脊背給予安慰。

    終是開口,他之前從未見過自己弟弟在乎一個人到這樣的程度,如今看到,有些擔憂,也有些欣慰。

    欣慰的是他終於長大成人,能夠知道體諒和在乎,關心別人,擔憂的是,他不知道這樣的成長對他來說到底算不算是一件好的事情。

    「……」君顏不答,君然無奈,只得先拉開了羅蔓。

    「君顏。」他再次開口,聲音慍怒。

    見君顏依舊不回答,他也是徹底動氣,一把扯過君顏。

    只是不算很大的力道,對於連續很多天沒有休息和吃過東西的君顏來說確實致命的。

    他踉蹌幾步,已經被君然扯翻在地。

    笨重的身子硬生生的砸在地上,嘴裡因為砸下去的動作被捂了滿嘴的沙石。

    「遇到一點點事情你就這樣,以前面對敵軍千軍萬馬的時候,我也不曾見過你這麼懦弱的樣子。」君然眼裡閃過一絲疼痛,卻並未伸手去拉,任由他躺在乾燥的沙灘上。

    聽到這話,君顏疲憊的眨了一下眼睛,千軍萬馬並不可怕,因為只要對方是活得就能夠想到辦法應對,可怕的,是再也見不到白淺。

    「君顏,白淺對你很重要,難道我們對你就不重要了麼?」並不是想在這個時候和白淺爭寵,君然這話只是想告訴君顏,他這樣,他們這些做家人的同樣會擔心。

    君顏艱難的呼吸,看上去連呼吸都要停止一般。

    君然知道,他的身體已經達到極限,再不休息,肯定會出事。

    「你想過沒有,若是白淺看到你這個樣子,她會怎麼想?你是想讓她覺得自己嫁給了一個懦夫麼?」擔心君顏的身子撐不住,君然說話的語速變得有些急促。

    「你想過沒有,白淺那樣一個驕傲的女子,她要嫁的,定是這世間最勇敢的男子,若是她看到你這樣,你就不怕她對你失望麼?」

    君顏伏在地上,這回,連呼吸都懶得呼吸了。

    懦夫如何,最勇敢的男子又如何?

    若是白淺不在,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要活下去。

    之前不曾發現,可是自從白淺消失之後,這種非她不可的情緒已經越來越明顯,他知道,他已經離不開她了,白淺是他命,是他的一切。

    況且,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

    白淺回不來,她或許已經死了,不然為什麼,會一點音訊都沒有?

    他倒希望白淺能夠生龍活虎的起來踢他幾腳,罵他幾聲,嫌棄也罷,只要她出現就好。

    「好,就算你覺得她此刻回不來,看不到,所以你毫顧忌,甚至變本加厲、但是君顏,我想讓你摸著你的良心問問你自己,若是沒有白淺,你是不是就真的打算這樣一蹶不振甚至想死了算了?」都說知子莫如父,君然雖然只是他的哥哥,卻是看著他長大的,所以,他的思想,他也能夠洞察一些的。

    君顏垂頭,疲憊的閉上眼睛,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他本來就是這麼想的,若是白淺不在了,他會追隨她一起,死了也好、

    兩人在這世間過的快活日子不多,若是能夠到了陰間,做一對什麼也不需要管的平凡夫妻也沒什麼不好。

    「君顏,你這麼想,白淺若是知道,一定會非常難過、」君然歎息一聲,聞言,君顏緊閉著的眼睛慢慢張開,眼裡閃過些許迷茫,他之前暗自發誓,只要是能夠讓淺淺難過的事情,他就一定不做。

    「她跟你一樣,是個愛民如子的人,不然不會這麼拚命的操練這支隊伍,她希望你做的,是好好活著做你應該做的事情,而不是趴在這裡裝死。」

    「好,就算拋開這些不說,你也應該想想,白淺現在只是消失,我們並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她已經…」本想說她已經死了,但是這話,君然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說,「我們並沒有證據可以證明白淺已經出事,你想過沒有,她是一個那樣優秀的人,我相信她在

    任何時候都不會放棄自己的生命,只要有一線生機,她肯定會牢牢抓住不放的,這一點,你們兩人都十分的相像,我相信,這個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君顏張了一下嘴巴,終究說不出一句話,若是他遇到這樣的事情,他肯定不會放棄,可是事情發生在白淺身上,他自己就先亂了陣腳、

    知道他已經幡然醒悟,君然稍微放心了一些。

    他這弟弟啊,只是一個沒有戀愛過的愣頭青,兩人剛剛建立關係就遇到這樣的事情難免束手無策,所以他才會放下國家大事眼巴巴的跑到這裡來,完全是想借自己之手,幫助君顏早點走出來罷了。

    「你想想,若是白淺

    沒事,或者說她此刻其實是去到了一個我們暫時還找不到的地方,而她也沒有辦法跟我們取得聯繫呢?你是不是應該打起精神全面尋找,而不是在這裡做這些無用的努力?」

    君然之前就聽說,這裡的石頭,在這短短幾天的時間,已經翻了好幾番了,看君顏的那個架勢,他恨不得把地都翻過來找上一遍了。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然後,將事情理清之後在開始行動,否則以你現在的狀況,什麼都做不了。」君然說這話是相當不客氣了,羅蔓忍不住拉了一下他的衣袖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

    君顏動了一下身子,全身上下沒有半點力氣,儘管渾身血跡斑斑,他卻感受不到一點兒的疼痛。

    「君顏,白淺愛你,她要是看到你這個樣子,她會很難過。」這話是蘇瑤說的,她剛剛醒來。臉色很差,但是聽聞君顏一直這般固執,她便忍不住想要出來看看,不為什麼,就為了白淺,她也不能看著君顏這般自暴自棄,所以,她央求墨殤帶她過來了、

    「你相信我,淺淺是個非常堅強的人,只要有機會,她一定不會放過,她一定活著。我保證好麼、」白淺確實是個懂得把握時機的人,但是,蘇瑤知道,面對這種事情的時候,她根本就沒有辦法保證,但是她不願意看到君顏這個樣子。

    「……」君顏合上已經疲憊不堪的眼睛,眼角有晶瑩的淚滴滑落。

    因為他突然明白,皇兄和蘇瑤說得沒錯。

    雖然知道這話中有安慰的成分,但是他確實不能夠率先放棄。

    「對不起,淺淺。」他在心裡默念。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等太久,不管在哪,我一定會盡快找到你,所以,你一定要等我。」

    君然彎腰,親自扶起君顏,「大家都先回去休息,你們主子腦袋暈了,你們也都暈了麼。竟然跟著瞎胡鬧。」

    「遵旨。」眾人一噎,疲憊的臉上顯現著紅暈,剛才的那些話他們也都聽到了,皇上說得沒錯,是他們一個個的心急反而做了壞事,好在皇上已經暗中下旨全方位尋找了,否則就他們這樣找下去,只怕頭兒沒找到,他們一個個的,就先暈了。

    君然廢了很大的力氣才和墨殤扶起君顏,他的瞳孔終於聚焦。

    「皇兄,對不起。」聲音暗啞,透著無盡的後悔和愧疚,許是因為太久沒有說話和進食的緣故。

    君然笑笑,他知道他為什麼道歉,他道歉的是,是他不該讓他擔心,還讓他放下國事跑到這裡安慰他。

    這一次,確實是他做錯了、

    「說什麼呢臭小子、」君然笑笑,忘記君顏身上有傷,一拳朝著他身上打去,本是不大的力道,卻生生將君顏直接打暈。

    君然那叫一個無奈,自己這個身中數刀還帶傷斬殺了敵方首領使得他在十五歲就名揚天下的弟弟,居然有這麼脆弱的一天,抬手,吩咐眾人將君然抬下去休息。

    「這樣也好,讓他好好休息。」羅蔓開口,將剛剛從君顏懷裡掉出來的那只只屬於白淺的鞋子撿起。

    「先給他喂一些粥進去,否則……」後面的話她沒有繼續說下去,程墨已經瞭然,點頭離去。

    四人跟在扶住君顏的幾個龍隊成員身後,一齊朝客棧走去。

    「蘇瑤,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兩人之前不算特別熟悉,但是自從白淺加入之後,再加上三人之間現在還合夥開了商場,三人現在儼然是最好的閨蜜,方才一直擔心白淺,她來的時候蘇瑤也還沒醒,這會兒看到,便忍不住開口詢問。

    「沒什麼大礙了。」蘇瑤有些虛弱的笑笑,「這海水不能食用,當時浪太大被灌入太多,所以有些麻煩,現在已經醒過來,就沒事了。所以你不必擔心。」話雖這麼說,但是沒走幾步蘇瑤額頭上就已經冒出細密的汗珠,臉色也越加的蒼白。

    墨殤索性直接彎腰背著她。她不掙扎,十分乖巧的伏在墨殤背上。

    「還是需要好好休息。」羅蔓說話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她的眼睛一直焦急的朝著海面看去,可是平靜的海面上什麼都沒有。

    蘇瑤輕輕點頭,微微閉上眼睛,她現在好睏,真的好想睡覺。

    「蘇瑤,你先別睡……」本是不想打擾,但是她這麼一睡不知道又需要睡多久,所以羅

    蔓只得出聲低喊。

    「沒睡,我靠一會兒就好,墨殤,到了客棧記得叫醒我。」蘇瑤的聲音透著無力。墨殤的心都跟著揪了起來。

    被海水嗆到一般不會睡那麼久,並且,醒了之後一般就沒事了,可是蘇瑤,似乎有些不對勁兒。

    「墨殤,記得,一定要叫醒我。」蘇瑤已經昏昏欲睡,她刻意提醒,只是擔心自己睡了以後就再也醒不過來。

    「墨殤,別捨不得叫醒我。」蘇瑤說完這話之後,已經徹底沉睡,墨殤手上力氣加大了一些,面上陰鬱一片。

    「瑤瑤!」墨殤喚了幾聲都聽不到回答,情緒有些失控。

    「別太擔心,讓她先睡一覺。許是太累了。」君然安慰,其實此刻,任誰都能夠看出蘇瑤的不對勁兒。但是他能做的,只能是安慰。

    羅蔓心思好複雜,現在白淺下落不明,蘇瑤昏迷不醒,君顏也是,她真的好無助好害怕。

    按照羅蔓的吩咐,程墨吩咐若素給君顏餵了一些粥,而此刻,蘇瑤已經叫不醒了。

    墨殤很焦急

    ,一直大聲喊著蘇瑤,她卻一點醒來的跡象都沒有,面色很平靜,心跳也很平穩,所有的大夫都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

    因為她大家都沒有在她的身體裡發現任何疑似中毒的東西。

    君顏已經飛鴿傳書給了虞染,這天下,只怕沒有誰的醫術能夠比得過他了。

    君顏這一覺睡得很沉,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五天後,虞染已經到達,正在幫蘇瑤檢查。

    只可惜,就連虞染也不知道蘇瑤到底是怎麼了,試了很多辦法蘇瑤都醒不過來,最後只得施針刺激蘇瑤的幾大穴位,蘇瑤才悠然轉醒,只是精神一直不好。

    「瑤瑤。」蘇瑤睜開眼睛的那一刻,墨殤眼淚啪的就掉了下來、。他用力的吸了幾下鼻子,一把抱住蘇瑤,卻不敢用力,他真的好害怕,害怕她會一直睡下去。

    「我沒事。」說話依舊有氣無力,昔日漂亮的臉蛋瘦弱無比,還帶著蒼白。

    「瑤瑤,你老實說,你到底怎麼了?」墨殤再也不信她醒來就沒事了的這樣的話了,因為蘇瑤上次說完就一直沉睡,若不是虞染,此刻恐怕依舊在沉睡著。

    「我不知道。」蘇瑤雖然是法醫,熟悉人類身體的每一個構造,但是畢竟不是醫生。

    「你身體裡沒有中毒的跡象,我之前從未見過這麼奇怪的事情。」不止在這古代沒有見過,在現代的時候也未曾聽過。

    就算是變成植物人的那些症狀跟這個也是有很大的區別的。

    「想不通的事情,便只能順其自然,我從不強求什麼。」蘇瑤笑笑,她現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白淺和墨殤,白淺若是還活著,那麼她身邊還有一個愛她的君顏,到時候,她唯一放心不下的,便只有墨殤了。

    雖然早就已經看淡生死,但是只要想起墨殤,她的心臟就抽著疼。就好似之前想念白淺的時候會突然疼起來的那種感覺,她臉色泛白,忍不住摀住胸口大口喘氣。

    「你必須保持你的心情平靜。」虞染說這話的時候已經不由分說的一把扯下站在一邊的君顏為他上藥,聲音透著疏離和警告、

    「雖然你為什沉睡我看不出來,但若是你在考慮那些有的沒的事情,小心小命不保。」這話說得中肯,卻也透露著威脅。

    白淺點頭,並不說話,心裡隱約有了一些猜測。

    「你必須保持心情愉快,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最好都保持平靜。」看著君顏已經開始長疤的手,虞染很是嫌棄。頭也不轉,接著說道、。

    「連自己都不懂得愛惜自己,還怎麼好好愛別人。」這話像是說蘇瑤,又像是說的君顏,又或者,他想提醒的其實是在場的所有人。

    君然已經回宮了,畢竟是一國之君,日理萬機,實在沒有多餘的時間陪著他們耗,羅蔓留了下來、

    「您的意思是,我……」蘇瑤眉眼一抬,難不成,她的猜測是真的,她真的患上了難以醫治的心臟病麼?

    「嗯。」虞染回得很輕,像是回答,又像是歎息。

    心臟病在古代還沒有什麼概念,大家或許知道心悸很可怕,但是從未有人知道心臟病這個詞,雖然蘇瑤沒有完全說出,但是在場的人哪一個不是人精,早就已經聽出他們話裡的不尋常。

    「瑤瑤,是不是什麼?」墨殤本就是刑部的人,常年在案件中摸爬滾打,蘇瑤的隱忍怎麼可能瞞得過他。

    他一向冷靜,此刻卻有些坐立難安,拉著蘇瑤的手已經開始顫抖,只是他自己不自知。

    「……」蘇瑤斂眉,心臟病目前在現代都基本是無藥可救的,在這古代,就更是沒有存活的機會,只是不知道,她還有多少日子能夠陪著墨殤了。

    而且,她現在這個身體,還莫名其妙的出了什麼不知道的問題,她都有些擔心自己這一覺睡下去就醒不過來。

    要告訴他麼

    ,或者是繼續隱瞞?

    但是,墨殤這麼聰明的人,他自己也肯定能夠發現的。

    罷了,反正早晚都要面對,與其讓他從其他地方費勁心思去打聽,還不如自己親自告訴他。

    這樣,她也好在自己最後的日子裡,好好陪伴他。

    「你得答應我,不准激動。」蘇瑤抬頭,眼神清澈,這話似乎不在虞染的意料之內,所以他聽到的時候微微抬頭,有些若有所思的看著蘇瑤。

    本來給他設置了**的房間,但是他說,反正墨殤不放心,就在這裡施針就好。

    所以連帶著此刻幫君顏上藥也並未避開。

    「我應該是換上了心悸。」蘇瑤很平穩,虞染說得沒錯,她應該時刻保持心情愉快的。

    不知道未來還有多少日子,那就在有限的日子裡陪著他過好每一天,她想,這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了。

    「心悸。」這話出來,不止墨殤眼裡的淚珠大滴大滴的掉落,就連剩下的幾人都覺得無比的悲傷,羅蔓已經受不了這些刺激,難受的差點哭暈過去。

    「墨殤,沒事。」她抬手,蒼白的小手緊緊握住墨殤,「你別哭,生老病死本就是這世間常事,這些,你不是比我看得清楚麼。」之前蘇瑤因為那些死者難過的時候,墨殤就是這般安慰她的。

    「……」墨殤只覺得全身都疼痛到麻木,他甚至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緊緊的回握住蘇瑤,蹲在地上哭得像個孩子。

    nbsp;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原來很多的話,說出來的時候覺得無比容易,真的到了需要去做,去面對的時候他也會無能為力。

    他其實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般淡然、他也有在乎的人和事。

    「嗚嗚。」羅蔓的哭聲再也壓抑不住,為什麼只是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就突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她覺得自己就快要承受不住了。

    君然,要是你此刻在我身邊就好了,告訴我,我應該怎麼辦呢?

    「大家別這樣。」蘇瑤笑笑,將眼裡的淚水盡數掩去,盡量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明媚一些。「剛剛虞大夫的話大家都沒聽到麼,我需要非常平穩的心態,你們這是要帶著我一起哭麼。」墨殤從未覺得一個人的笑容可以悲涼到這種程度,可以讓人疼到骨子裡。

    看到蘇瑤此刻強忍著的模樣,他心疼的無以復加。

    「我又不是要死了,你們這樣子,讓我很難受呢。」聽到這話,虞染突然抬頭,看著蘇瑤,突然就笑了、像是讚賞蘇瑤年紀輕輕真的就能夠看淡生死一般。

    「她說得沒錯,她又不是要死了,你們一個個擺出這樣的神情做什麼?」語氣雖然冷酷,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暖。

    蘇瑤垂頭,之前並未跟這人有過接觸,但是聽白淺說過不少關於他的事情,她知道,他不會這麼好心幫她說話,那麼,他到底,有什麼陰謀呢。

    沒有注意到蘇瑤的神情,墨殤只當是看到了救命草。

    「虞叔叔,您快想想辦法吧。」因著跟君顏幾人是拜把兄弟,所以他跟著君顏他們叫成一樣的。

    他一向穩重,這樣不顧形象不假思索的說話是很少會有的表情,眾人都看得出來,墨殤對蘇瑤,也是情到深處了。

    「心悸誰也救不了。」虞染終於把君顏手裡的碎石子全部掏出,上了藥包好,起身,將器具一樣一樣消毒之後慢吞吞的放回箱子裡。

    「況且她現在身上還有一種非常潛在的危險。」

    「……」墨殤只覺得絕望,他喉嚨沙啞,試了幾次也沒將話說出來。

    「墨殤,其實我覺得,不管什麼事情我們都應該自然心態去面對,況且,事情還沒到那一步,誰知道將來會怎樣?難道,換上心悸就真的決定了我的生死麼?」

    「……嗯。」墨殤本想說,換上心悸本就已經宣佈了死亡,但是他終究沒有勇氣說出這話,或許,在他的潛意識裡,他根本就不願意相信已經發生了這樣殘酷的事情。

    他甚至覺得他在做夢,等到夢醒了,一切都好了。

    蘇瑤伸手,溫和的摸著他的頭髮,他頭髮很好,很柔順,每次心煩的時候似乎只要摸著他的頭髮她就會覺得心安,現在也是一樣。

    「我有可以緩解心悸發作的藥,她只要保持心情開朗,暫時不會有什麼問題。甚至連這些藥,她短時間內都是用不到的。」他好歹在現代待過很多年,在醫學界也是享有聲譽的,雖然心臟病暫時無藥可治,但是緩解的藥物很多,研究個一兩樣,這對他來說,不是什麼非常困難的事情。

    「虞叔叔。」君顏驚呼,竟沒想到,虞染居然這般神通廣大。

    墨殤暗淡無光的眼眸突然就變得神采奕奕起來,只要有緩解的藥,那他們就有更多的時間去尋找解藥,他相信,只要時間多一點,他們的希望也就多一些。

    相對於幾人的激動,蘇瑤顯得淡定了很多,實在是她在現代見過太多死於心臟病的人,她也深

    刻的知道,緩解的藥物,當真只能起到緩解的作用。但是她不忍心開口打斷,更不想殘忍的剝奪墨殤僅有的一點幻想。

    於是,她抬頭,假裝驚喜,「太好了,那就多謝虞大夫了。」

    「應該的。」許是早就料到蘇瑤會有這樣的反應,所以虞染並未有多驚訝。

    「我把我專用的銀針給你留下一套。」他說,「待會兒我會把方法以及該點的穴位都跟墨大人說一遍,若是什麼時候你昏迷不醒,他就可以直接幫助你醒過來。」墨殤叫他叔叔,但是他畢竟沒有親自接受那個王爺的稱號,雖然外人一直這麼叫他,但是在某些事情,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個臣子,所以,他叫墨殤,從來都是墨大人、

    墨殤不以為意,因為這麼多年,虞染一直這麼叫他,就連君顏和君然,他也只叫將軍和皇帝,從來不越過禮儀半分。

    「多謝。」蘇瑤已經說不出多餘的話,因為她的眼皮又開始打架,她知道,她又想睡覺了,但是她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說。

    「將軍。」她喊,聲音透著無力,墨殤已經先一步察覺,走到她身後攬住了她的身子。

    避免她會因體力不支掉下來。

    「那日我和淺淺在沙灘邊漫步,那道海浪是直接襲來的,我們沒有任何可以躲開的機會和時間,但是詭異的是,那裡地勢平穩,按理說不會出現海嘯。」蘇瑤仔細回想著那天的事情,越想越是覺得不對勁。因為想著那也不是海嘯,所以她只說了海浪。

    「那道海浪來勢兇猛,但是似乎只針對我和淺淺,因為當時林菻距離我們不遠,但是他沒事。」

    君顏點頭,並不出聲打斷蘇瑤的話,這些,之前林菻已經說了,大體差不多。

    「我們被直接捲入海浪,但是那種感覺不同於被海浪捲住的感覺,當時眼睛看不見,但是隱約能夠感覺到,好像困住我們的東西是網狀的。」

    君顏突然就想起了白淺遺落在岸邊的

    的匕首,那柄匕首白淺從不離身,若是照蘇瑤這麼說的話,極有可能是白淺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問題,所以她掏出匕首想要解救,但是這中間可能發生了什麼更加嚴重的事情,所以,白淺的匕首被捲落,而她們,也直接被捲走。

    「我聽到淺淺叫我,說是叫我小心,她還拉住了我的手,在我手心快速的寫下了不是意外那四個字,之後我們就被迫分開了。」蘇瑤擰眉,其實當時就算反應過來她們也根本就反抗不了,因為對方的力氣實在太大,她們根本掙脫不了。

    「我當時並沒有反應過來,但是現在想想,淺淺當時我提醒我注意,但是因為當時她懷疑有其他人在,所以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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