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英跑到5樓,門虛掩著,她突然不敢推開了,她不知道推開門後迎接他的是什麼?
咬咬牙,她猛地推開了門。
入目一片暗紅,一地的血!
大哥歪坐在沙發上,還睜著眼睛,臉上卻沒有一絲的生機。
長英眼前一黑,人歪倒在了門邊。
謝興軍跑上來的時候,長英已經倒下了。
他趕忙摸摸氣息,還在。
他又趕緊跑到潘長興的身旁,一摸,已經比正常的溫度低了,入手有絲絲的涼意。
他的心一緊,「大哥!」,眼淚就掉了下來。
伸手把他的眼睛合上了。
然後,他迅速的撥打了110和120。
掛斷電話,他走到長英身旁,將她抱在懷裡,靜靜地等她醒來。
長英悠悠轉醒,腦海裡刺眼的一幕又出現了。她大叫一聲,「哥!我哥!」
跌跌撞撞的就要起來,奔向潘長興。
謝興軍死死抱著她,在她耳邊說「長英,長英,大哥已經,走了!你別過去,警察一會兒就來。」
長英的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樣滾落下來,她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呢?我大哥,我大哥不是一直很神經大條嗎?他怎麼會想要自殺?
哥!哥!你怎麼忍心放下咱們的老媽?她快七十了,怎麼受得了自己的兒子走在了她的前頭?
都怨我啊,都怨我!我平時也不關心大哥,一年到頭都見不到他幾次,我真不是好妹妹啊~」
她突地眼淚一停,「韓麗麗呢?她在哪?怎麼她沒在家?大哥給我打的電話,難道沒給她打?」
想到大哥臨死最信任的人是自己。她的眼淚又像決堤的水,不斷的流了出來。
「拿電話來!我要給長燕打電話!還有繼通和明明!大哥走了,身邊沒有親人怎麼行啊?」
謝興軍拿出電話,她的手抖個不停,根本就撥不了號碼。
謝興軍輕輕拿過手機,「我打吧!」
120先來的。隨後110也到了。
幾個身穿白衣的醫生護士先進了屋裡,不多時就對門口的謝興軍搖搖頭,
「人已經涼了!根本沒有搶救的必要了!家屬趕緊收拾收拾穿衣服吧!」歲數較大的醫生搖著頭說。
長英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我的哥啊!你怎麼就走了呢?你怎麼放得下家裡的老媽,還有你的孩子啊?是誰害了你啊?是誰這麼狠心逼你成了這樣的?我一定饒不了她!」
幾個警察查看了一番,為首的警官問:「那屋沒進去過?」
他指著書房。
倆人一起搖頭。
「是自殺!遺書都留了,你們去看看吧!」
長英還坐在地上,掙扎著起了身,就要往屋裡去。
身邊的警察說道:「這不是那天那個男人嗎?就是老婆偷人被他發現。他差點把那姦夫砍死的那個!」
另一個警察似乎剛看出來,「是啊!我說這麼眼熟呢!哎,也是可憐人,這兩天受的刺激太大了!」
長英和謝興軍聽得清清楚楚。
長英還在迷糊中,謝興軍可是已經把來龍去脈都想了個明白。
他的臉色蒼白,低聲問那個警官,「你是說,前幾天。死者,哦。我大哥差點砍死人?那個人是他老婆的姦夫?」
「是啊!他老婆剛把他保釋出來,就發生這種事,真是想不開了!就幾天前,這裡的鄰居都知道!」警官說道。
「那那男人呢?你們放了?」
「他也是受害者,差點被砍死!再說了,他倆的私情早就有了。這種事,也沒有明規定不准,它屬於道德範疇,我們也只是說服教育。你們,節哀吧~」警官也是無奈的搖著頭。
兩個警察走了。救護車上的醫務人員開了死亡證明也走了。
長英呆愣愣的站在滿是暗紅色血液的地上,蹣跚著走進了書房。
書桌上的遺書被硯台壓著,有風吹進來,宣紙嘩嘩作響。
她有些不敢看,慢慢坐在書桌前,低下頭。
首先看見的是那一片皺巴巴的被水洇濕的痕跡。
剛剛停下的淚水,又撲簌簌的下來了。
「母親大人,兒長興不肖,要先走一步了!」
大哥是自殺,他做好了死的準備!
看到這一句,長英的內心燃起了騰騰的烈火,
賤人!是你害死了大哥!
你先是破壞大哥的家庭,又在大哥下崗後在生活上壓迫他,最後竟然幹出那樣苟且的事情,活活的把大哥給氣死了!
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狐狸精!
你不得好死!
謝興軍忙著通知長燕,電話說得很不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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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燕接了電話,聽他說大哥死了,竟然笑出了聲,還說他「謝興軍,你是我姐夫!你怎麼就說得出這種咒我哥的事?我哥是犯了不少錯,可他是我哥啊!還輪不到你來詛咒他!」
謝興軍趕緊說道:「長燕,我那麼不靠譜嗎?我會拿這種事開玩笑?你趕緊過來啊,你姐都暈倒了!」
「我不信,你和我姐都騙人!」長燕已經帶了哭腔。
謝興軍掛了電話,她肯定會來的,自己來了一看就什麼都明白了。
他又給張元芹打電話,「嫂子,我哥剛剛沒了。你趕緊帶著孩子們過來!」
張元芹愣了片刻,才問道「小謝!你是說老潘死了嗎?我怎麼沒聽明白?」
「是!你趕緊的!」
他的電話剛剛掛斷,韓麗麗已經分開看熱鬧的人群,走進了屋。
只一眼,她就不顧一切的撲到了潘長興的身上,上下撫摸著,嘴裡喃喃的說著:「這不可能!這絕不可能!上午我走的時候。你還跟我鬧脾氣呢,你不是生我的氣嗎?你醒醒!老潘,潘長興!你醒醒!」
她開始使勁的搖晃他,他的身體慢慢的傾斜了。左手上的血已經乾涸,軟軟的搭在身上,觸目驚心。
她慢慢的俯身。將他的頭抱進了懷裡,輕輕的拍著,「長興!你睡吧!睡醒了你再打我罵我都行,啊。就是不要不理我,我受不了」
周圍的人開始指指點點,「這個女人真不是個好東西!看把人家潘師傅都害了!」
「是啊!這樣的人就該去監獄!留著也是個禍害!」
「哎,潘師傅也太老實了,要是我,天天折磨她一百遍。讓她生不如死,這樣便宜了她,真不值!」
屋裡的潘長英瞪著紅腫的眼睛,看了韓麗麗片刻。
韓麗麗正低頭哄著懷裡的老公,她今天上班心裡特別不踏實,實在不放心就告了假說回來看看。
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家門口圍著一大圈人!
她心裡就知道壞了!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在沙發上安靜的躺著的是潘長興,面色青白。已經變得冰冷。
她不相信!
這不是真的!
她已經徹底的悔悟了!她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她再也不會嫌棄他掙錢少,再也不會讓他幹那麼多的家務。她再也不看別的男人一眼!
她已經發誓,做不到就去死!
長英已經走到眼前,把大哥搶過來放好,伸手就揪住了她的頭髮。
「你個賤貨!」
她咬著牙,用足了力氣,把韓麗麗拽倒在地。又拖著她的頭髮,把她扔在了門口。
「你滾!你再也別進這個家!你敢看我哥一眼,我就把你的眼挖出來!」長英聲嘶力竭,她已經用脫了力,手上再也使不出一點力氣。
韓麗麗滾了一身的血。神情木然,像是不知道疼一樣,任由她撕扯著自己的頭髮。
長燕和王仁川也進了屋,看見大哥靜靜地躺在沙發上,放聲大哭了起來。
「姐!這是我哥嗎?我哥剛剛四十出頭,他為什麼要死?他不管媽和我了嗎?」長燕撲在大哥的身上,肩頭抖動,再也不是平時潑辣的女人。
長英恨聲說道:「長燕!大哥都是這個女人害的!就是他背著大哥偷人,大哥受不了刺激才自殺的!你快,把她給我打死!」
她說的是氣話,自然不是真的要把人打死。但此時的長燕可不正常,她聽了姐姐的話,慢慢地扭頭,惡狠狠的看著韓麗麗,眼裡的目光已經不只是凶狠了,那是一種失去理智的狂熱。
謝興軍趕緊碰碰王仁川,這倆人還算理智,王仁川點點頭,已經拉住了像一頭豹子一樣撲向韓麗麗的長燕。
人撲不過去,她的手可是夠到了她,她就胡亂的一通踢打,「臭婊子,賤貨!就是你害了我哥!你給我償命來!」
屋裡已經亂成了一鍋粥,門外的人又同情又帶著幾分好奇的看著屋裡的動靜。
張元芹就在家裡,接了電話,一時回不過神來,這是怎麼了?
潘長興年紀輕輕的怎麼會死?
來不及多想,她給繼通打了電話,讓他趕緊過去。
自己帶著明明也打車趕了過去。
繼通趕到的時候,樓下靜悄悄的。
他跑步上了樓,整個五樓和四樓的樓道裡,都是人。
他腳下有點虛浮,擠進了人群,正看見長英和長燕對著韓麗麗正在踢打,還哭喊著「賤人!破鞋!就是你害的我哥!你他媽的怎麼不死啊?」
他走進屋,謝興軍叫了他一聲「繼通!」
他沒聽見。
他只看見滿地的鮮血還有躺在沙發上的爸爸。
他走過去,靜靜地坐在了爸爸的身邊。
他強忍著淚水,不住的搖頭,不住的搖頭,「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他搖搖爸爸的手,希望爸爸睜開眼看看他,可是爸爸沒有睜眼。
他把爸爸的手放在了臉上,眼淚順著臉龐滾滾而下。
「爸!」
一聲大喊,驚得屋裡的人都是一窒,都抬頭看他。
他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張著的嘴無聲的哭著。
那是一種痛徹心扉的哭。
無聲卻震撼人心!
長英心疼的不行,趕緊走過去,抱住他。
她和長燕倆人經過這一頓發洩,已經從最初的悲痛震驚中清醒了過來,現在,她恢復了理智,就看見侄子那滴血的吶喊,無聲的哭泣,就怕把孩子憋出病來。
「繼通,哭吧,哭出來就好了。別憋著,憋壞了就不好了,啊。」
繼通一直拉著爸爸的手,冰涼的觸感,讓他的神經很敏感。
他的淚還沒擦,問大姑:「為什麼?」
長英不想讓孩子知道這些齷齪事,又沒有合適的理由來解釋,只是無奈的歎口氣,「繼通,是那個女人沒幹好事!你爸爸想不開了!他不應該這樣啊,他還沒看見你和明明結婚,怎麼忍心就走了呢?」
她的淚又流了下來。
「有沒有留下什麼話?」
「有!繼通,你爸留了遺書,你看看!我去給你拿!」
繼通已經把眼淚擦乾,並沒有看韓麗麗一眼。
謝興軍怕孩子衝動,會幹出什麼傷人事件,一直提著心。
看見繼通那連瞥都沒瞥一眼的樣子,他就知道,沒事,這孩子不會幹出衝動傷人的事,可見心裡是極其的厭惡這個女人的!
一會兒自己的兒子來了才要注意些,他可是個愣頭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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