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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章 植物人 文 / 吳勾陳

    三零八醫院距離梨園小區有一段路程,放在平常,顧美茹肯定選擇坐公交車或者地鐵,而不會打出租車,這麼遠的路程,打出租車起碼得花一百元車費,快接近她兩天工資了,她可捨不得坐出租車。但現在尹大軍車禍住院,她哪還有心情嫌出租車貴,心急火燎地和尹青川跑出梨園小區,在街上攔下一輛出租車便鑽了進去。

    過了半小時,顧美茹母子急匆匆奔進三零八醫院,來到黃濤所說的二樓急救室,此時急救室門口站著三個人,一位男醫生,一對中年夫婦,男醫生便是給顧美茹打電話的黃濤醫生,中年夫婦則是送尹大軍來醫院的牛剛和他老婆王蓮花。

    「大軍!」顧美茹眸中淚花閃爍,看到急救室大門緊閉,她淒呼一聲,就要衝進急救室內。

    「哎哎,病人在急救呢,你不能進去。」黃濤急忙攔下顧美茹。

    「醫生,我老公在裡面嗎?」顧美茹嗓子發堵,抽嚥著問道。

    「如果你老公叫尹大軍,那他就在裡面。」黃濤回答說。

    「大夫,我老公他情況怎麼樣了?」顧美茹面色悲慼的問道。

    「情況不太好,由於失血過多,病人現在還沒有度過危險期,不過你別太擔心,我們會盡全力救他的。」黃濤簡單說了下情況。

    聽言,顧美茹彷彿被雷轟中,面色煞白,身體向後倒退兩步,尹青川連忙扶住她,出聲安慰道:「媽,吉人自有天相,我爸他一定會沒事的。」

    「小川,要是你爸……你爸死了,我們該怎麼辦啊?」顧美茹傷心抽泣,儘管尹大軍有很多缺點,對她也不是很好,可她畢竟跟尹大軍做了十八年夫妻,感情基礎很牢固,哪怕尹大軍做出逃債這種不負責任的事情,她也依然對尹大軍抱有希望,然而此刻尹大軍躺在急救室生死未知,甚至有可能與她陰陽兩隔,她豈能不傷心害怕?

    「不會的,我爸一定不會有事。」即便淡定如尹青川,此刻也有些焦急了,尹大軍不像劉天明,他能淡然看待劉天明的生死,但無法淡然看待尹大軍的生死,畢竟尹大軍是他轉世之身的生父,尹大軍若是死了,他同樣接受不了。

    只是雖然尹青川很想救尹大軍,但他此時也有些束手無策,換做前世,他隨便給尹大軍吃兩顆療傷丹藥便能救活尹大軍,即使不用丹藥,光憑他一身強悍修為,也能輕易把尹大軍救回來。可現在他既沒丹藥,又沒強大修為,連分裂出來的神念,也用來奪舍了劉天明,他拿什麼救尹大軍?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在心裡默默祈禱,盼望尹大軍平安無事。

    痛哭一陣,顧美茹似是想起什麼,突然向黃濤問道:「醫生,我老公是誰撞的?」

    「這……」黃濤神色略微遲疑,瞟了旁邊的牛剛夫婦一眼,隨即回道:「顧女士,你老公是這兩位送過來的,但具體是誰撞了你老公,現在還不清楚。」

    聞聽此言,顧美茹充血雙目豁然看向牛剛夫婦,厲叫一聲便朝二人撲去:「你們這兩個兇手,把我老公還我!」

    「喂,別動手啊!」牛剛抱頭逃竄。

    「你這沒良心的,胡說八道些什麼,我們好心好意把人送到醫院,你不感謝我們也就算了,還說是我們是兇手,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我們真瞎了眼,若知道你們是這種人,打死我們也不會救他!」王蓮花卻沒閃躲,抓住顧美茹手臂憤怒的罵道,本來牛剛為了救尹大軍打了她一巴掌,她就一肚子火氣,現在看到顧美茹冤枉好人,她更加氣不打一處來,欲要找顧美茹討要公道。

    「不是你們撞的是誰撞的?我不管,你們賠我老公!」情緒失控的顧美茹一時間失去理智,還沒搞清真相,就和王蓮花廝打起來。

    「媽,你冷靜點!」尹青川趕緊制止顧美茹,把她拉到一邊,肅聲道:「媽,事情沒弄清楚之前,不要妄下結論,就算人是他們撞的,你也不能動手打人啊。」

    「小川,可是我……我好害怕。」顧美茹掩面哭泣,現在她腦子一團糟,哪想的到那麼多。

    「我說你們幾個,病人還在裡面急救,你們能不能安靜點,要是讓救治醫生分心,導致手術失敗,這責任誰來承擔?」黃濤低聲呵斥道。

    「對不起,我太激動了。」顧美茹恢復了些理智,向黃濤道了歉,卻沒向王蓮花夫婦道歉,她還是覺得尹大軍的車禍乃王蓮花夫婦造成的。

    「你看看,這都什麼人。」王蓮花一臉氣憤,瞪著牛剛低聲斥道:「被人家冤枉成兇手,你滿意了吧?我早知道救人沒好報,你偏不聽我話,非要把髒水往自己身上潑。」

    「行了,你少說點,人家也是沒搞清狀況才動手的,等事情搞清楚,肯定能還我們清白。」牛剛皺眉說道。

    「還我們清白?哪有那麼容易,看著吧,過不了多久她就得找我們賠錢。」王蓮花冷笑道。

    王蓮花聲音不小,顧美茹和尹青川都聽到了,顧美茹沒說話,只是冷冷瞪視王蓮花,尹青川則走到兩人面前,說道:「我代我媽跟你們說聲對不起,她心情不好,所以反應過激了點,希望你們能諒解一下,另外如果我爸真不是你們撞的,而且是你們送我爸來醫院的,那我們一定會感激你們,可如果撞人者是你們,也希望你們能承擔相應的責任。」

    見王蓮花又要發作,牛剛果斷把王蓮花拉到身後,對尹青川說:「小伙子,你爸的確不是我們撞的,昨天深夜十二點的時候,你爸在我們家店裡喝酒,喝得那叫一個爛醉如泥,走路都走不穩,他是走到離我家店不遠的十字路口被車撞的,可那輛車當時就跑了,我看你爸傷得太重,就開車把他送到醫院,我還在醫院守了一晚上呢。」

    「大叔,我爸還未脫離生命危險,車禍的事情我暫時不想提,等我爸脫離生命危險,我會讓警察來調查此事,若真相如你所說,那你就是我們家的恩人,我和我爸媽都會萬分感激你。」尹青川正色道。

    「行,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牛剛點點頭,「公道自在人心,我相信你們家不會冤枉好人,也相信警察能查明真相,找出真正的肇事者。」

    嘎吱!

    就在這時,急救室紅燈熄滅,兩位醫生開門走出,他們是給尹大軍做手術的主刀醫生,左邊那位醫生叫古海民,右邊那位醫生叫謝天亮。

    掃視眾人一眼,古海民朝黃濤問道:「病人家屬來了嗎?」

    「醫生,我是病人家屬,我老公他怎麼樣了?」顧美茹和尹青川一起奔了過來。

    「病人已經脫離危險期了。」古海民說道。

    「呼……」顧美茹母子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只要尹大軍命保住了,一切就還有希望。

    「不過雖然病人暫無生命危險,但情況仍不容樂觀。」謝天亮看著顧美茹母子,一臉嚴肅的說道:「你們得有點心理準備。」

    「心……心理準備?!」顧美茹瞳孔一縮,急聲問道:「醫生,我老公他到底怎麼樣了?」

    「病人頭部遭到劇烈撞擊,導致大腦皮質功能嚴重受損,目前處於深度昏迷中,什麼時候能醒過來還說不準,甚至……」謝天亮語氣一頓,隨即沉聲道:「甚至有可能一直保持假死狀態,無法甦醒,從而成為人們常說的……植物人!」

    「植物人?!」

    聽聞這個驚天噩耗,顧美茹雙腿一軟,身子向地面栽去,幸得尹青川及時扶住她,她才免於摔倒。

    「醫生,我爸病情真有那麼嚴重嗎?」尹青川神情嚴峻,覺醒前世記憶,並沒讓他遺忘今生的記憶,他當然清楚成為植物人意味著什麼。

    「幸虧你爸送來的及時,否則情況更加嚴重。」古海民無奈道,「成為植物人是我們當前預計的最壞結果,並非說你爸一定會成為植物人,他還是有醒過來的可能嘛,不過甦醒時間不確定,可能一月兩月,可能一年兩年,也可能……」他欲言又止,但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明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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