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此人,我很欣賞,如果我們達到了同樣的高度,或許我們不是朋友,便是最大的敵人,就好像之前我和秋軒一般,太會算計的人,是不適合做知己的。
我的好奇,承天沒有滿足,當然,我的秘密,承天也並未完全知曉,至少,絕的事情,他還完全不知。
以承天的實力,相信南紜仙宗與天極門之人對我不會有什麼威脅,現在我需要擔心的,反倒是他,貴為仙帝,會不會給我這個時間,讓我成長到比他還要強大?
「你準備什麼時候開始著手讓天下大亂呢?」
「不急!」
茶已經冷了,我隨手倒掉,重新沏了一杯,現在倒是新鮮,可,燙嘴。
「三年吧,再讓我享受三年的平靜時光,做三年的夢,之後,我會開始佈置的。」
這場戰鬥,不止是承天與六大仙帝的戰鬥,也是我張富貴,和命運的一次爭鋒!
承天離開了,走之前給了我一塊巴掌大的玉簡,說遇到真正的生命危險時,他會出手救我,不限次數。
隨著陣法的撤離,杜矩和白長老也跟著承天走了,杜矩叫斷天,斷天斷天,豈不是和承天之名有些衝突,承天不介意嗎?
「居士?他們走了?他們是些什麼人啊?」
面對小余和小劫的問題,我搖了搖頭笑著沒有回答,只是淡淡道:「他麼是來和我做生意的,你們跟著我,有一天應該能夠知道他們。」
「哦,那居士做的是什麼生意啊?」
「我們做的,是命」
「嗯?」小劫疑惑道:「命?」
「不說了,說了這麼久,肚子都餓了,小余今天準備了什麼好吃的?」
「今天啊,今天我作了糖醋魚,和醉仙人的廚子學的」
三年,這樣的生活還有三年,我一直都清楚,自己的本心根本就不是甘於平靜的,小白不喜歡這樣的生活,我有何嘗希望一直如此?但我也沒想到,我會如此迫不及待,三年之後,再次回歸這個不明不了不清不楚的世界,如我所說,再最後做三年的夢吧。
第一年,很快便過去了,日子過得很是清閒,遊魂也早已消散完了,每日我便又回到醉仙人說書,偶爾與錢掌櫃喝喝水酒,說說笑話,他也時不時喝得醉醺醺地跑到我這兒來耍酒瘋,還笑話說我沒了小白,根本治不了他,對此我和他兒子錢端兒也只能無奈。但小劫和小余似乎很喜歡他,因為他每次來都帶了些小禮物送給小劫和小余,我還挺納悶,他不是很摳門的嗎?直到有一天他喝得太醉了,告訴我說他想讓他兒子長大後娶小余,現在討得他們姐弟倆的歡心,以後聘禮就可以省去很多了。然後我很不厚道地告訴了小劫和小余,之後他們再也沒有理過錢掌櫃和無辜的錢端兒,錢掌櫃最後也只得作罷。
第二年,小余十五歲了,旁邊鄰居張大叔張大嬸他們的孩子都成親了,對象是對面街頭的李家千金,長得倒是挺乖巧,也不嫌棄張大叔家以前做的是死人生意。張大叔他們也在遊魂作亂之時聽從了我的建議,賣竹簍與竹籃,還有各種編織品,生意很是火爆,一家忙上忙下,很難見到身影。
但前幾天,張大嬸竟然滿面紅光地跑上了門來,問明原由,結果是替街尾做玉石生意的郭家來說媒,郭家的兒子是獨苗,已經是弱冠之年,到了可以成家的年紀,看上了我家到了及笄年華的小余,請她前來說媒。
我笑著問了問小余,小余卻是一口回絕,轉身跑回閨房,關上了房門。
「張大嬸,你看,小余也不同意,就麻煩你回去說一聲,說小余攀不上這門高親,還是另尋良人吧。」
「唉!」張大嬸長長歎了口氣,忽的「欸」了一聲,叫到:「居士,你有沒有看上的姑娘,我可以對不起啊居士,我忘了你看不見。這樣吧,張大嬸我就幫你挑一挑,以你的相貌和地位,街上的姑娘哪個不願意呢?」
我苦笑道:「張大嬸,我一個說書的,哪裡來的什麼地位啊,還是不要耽誤了別家的姑娘。」
「欸,這就是居士的不對了,要是我家那孩子是個女孩兒啊,我一定讓他嫁給你,這樣吧,等會兒我回去就幫你挑一個琴棋書畫俱會,品行賢惠端莊的大家閨秀,包你滿意。」
「呵呵,張大嬸,你什麼時候轉行當紅娘了,我的事情還是以後再說吧。」
「居士,你也老大不小了,成家立業的事情也該考慮考慮了,這宣城雖然不大,但幾萬十幾萬戶人家,總有滿意的。」
「張大嬸,這」
門「砰」地一聲開了,小餘怒氣沖沖地吼道:「我們家的事我們自己做主,不需要外人瞎*心!」
不僅是張大嬸,就連我都蒙了,小余什麼時候有這麼大脾氣?
「小余,快跟張大嬸說道歉!」
聽得我嚴厲的聲音,小余「哇」一聲便哭了出來,跑回房間「砰」一聲關上了門。
「張大嬸,真是對不起啊,回頭我就說說她。」
不想張大嬸絲毫沒有生氣,還笑呵呵道:「居士,也是我多事了,看來你的親事啊,不用費心了。」
「張大嬸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家還忙,我就先走了,擺喜酒的時候說一聲啊,我和我家那口子一定到!」
莫名其妙地聽著張大嬸的腳步聲遠
遠去,我回頭道:「小劫,去勸勸你姐姐。」
「我才不去呢,要去啊,你自己去」
「嘿,小兔崽子!」
無奈,我來到小余的房門前,正要敲門,頓了頓,心中忽的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猶豫了片刻,我終究沒有敲下去,轉身慢慢離開了。
該不會,小余喜歡上我了吧?
之後,我們彷彿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一樣,該吃飯吃飯,該聊天聊天,只是我心中,卻不再是表面上那麼平靜了。
第三年很快來了,又是一個冬天,不過這次天空飄下的雪花零零散散,有一番冷意,也有一絲美麗,可惜,我只能感覺,卻是看不到了。
來到醉仙人,錢掌櫃壯實的身體似乎也有些抵抗不住衰老,整個人顯得有些慵懶。
「記得你剛來這兒的那一年,冬天的時候也是飄著雪,雪很冷,很漂亮,可惜,你卻是個瞎子。」
「瞎也好,明也罷,用心來看,或許沒有什麼不一樣。」
「哈哈,你這瞎子倒也看得開,來,喝酒!」
「大冷天兒的,燙過沒?」
「當然啦,你雖然來到這不久,可卻是老朋友了,我還能虧待老朋友嗎?」
「你不能?」我鄙視道:「誰每次給我的酒都摻了水?」
「哼!」錢掌櫃也是鼻子一哼,「那你喝我的酒付過錢嗎?」
「大家都是老朋友,說什麼錢不錢的」
「唉」沒來由的,錢掌櫃傷感地歎了一聲,拿出燙在溫水中的酒幫我倒了一杯,「你要走了!」
「你怎麼知道?」我抿了口杯中的酒,疑惑道。
「感覺!這麼多年,我沒有什麼朋友,以前也有,卻說我摳門,小氣,對朋友都不真誠,老在他們身上佔便宜,一個個,都離開了你說,我真是這樣的人嗎?」
「嗯!」我點了點頭,「是!」
「好吧,原來我真是這樣的人,那你為什麼和他們不一樣?」
「因為,我也沒什麼朋友」
一時間,氣氛再次凝固,酒樓裡升了炭火,很是暖和,但溫度,卻越來越低。
「連我唯一的朋友都要走了,唉,我守著這醉仙人也沒多大意思了。」
我笑了笑,一口乾了杯中的酒,「你也想離開?」
「不,你能離開,我卻是不能,我離開了,就成了逃避。」
「看不出來你還是一個負責的人啊?」
錢掌櫃語氣裡透出一股落寞,站起身來走到窗前,低聲道:「世人皆說我無義,誰曾明此寂寞心,獨守仙人千萬載,換得平生一虛名。」
「你又喝醉了。」
「呵呵,對啊,是醉了,如果我老死在這裡,你說,會不會有人想我?」
「當然啦,不是還有端兒嗎。」
「端兒?他巴不得我死了,就好像當初我巴不得我老丈人死一樣,都是希望得到這醉仙人。」
「放心,他是你兒子,總會念起你的好的,況且,如果你真死了,我也會想你的。」
「咦!」錢掌櫃滿是嫌棄道:「別這麼肉麻,我聽著彆扭!」
「沒事,或許我是真心的呢。」
「唉,不說了,喝酒!」
「嗯,干!」
一杯乾下,錢掌櫃又有些醉意了,吼道:「端兒,把我準備的東西拿來!」
樓下,端兒慢騰騰地上來了,放下東西後又轉身離了開去。
「這是我為你準備的一壺酒,放心,這次沒摻水,是真正的仙人醉!」
「好,那我也不客氣,就收下了。」
「嗯,什麼時候走?」
「明天。」
「這麼快?」
「對啊,已經停了這麼多年了,也該啟程了。」
「一路順風!」
「謝謝!」
笑著,我喝掉了杯中最後一點摻水的仙人醉,心中流過一陣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