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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四章 瀕死 文 / 陌上楓華

    我慘笑一聲,再次噴出一口丹氣,耗損我剩下靈丹的一半,落蝶劍氣倏地飛出!同樣的招式他們怎會不知防範,三人各出一掌,瞬間便將我劍氣打散,強烈的反震讓我骨骼卡卡作響,胸口被強勁的掌風打得凹陷下去,可他們沒注意到,我的劍氣裡,有一條暗紅的血線,在我噴出的血液掩護下,仍舊毫無阻攔肆無忌憚地飛向他們!

    這是張恬的血煞符,這血並非尋常之血,而是他的心血,他從斷臂的脈絡之中抽出的心血!卻是被我生生煉化藏於劍氣之中。

    等到血線臨近,三人這才發現了異常,趕忙揮掌攻擊,可血線之堅,比之落蝶劍氣還多了一絲柔韌,如何能被普通掌風擊碎?在一長老猝不及防之下穿破了其掌心,卻最終在剩下的兩人全力一擊之下,消散一空。

    但在這個空檔,我已是遠去了數百丈,他們想要追上我,也不大可能了。我雖然頭暈目眩,心中卻是大定,這一戰,我只為逃命,現在看來,應該能夠九死一生逃得半條命。

    「也該夠了!」

    淡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離我極近,彷彿就在我耳邊,很平靜,很淡漠,對我來說卻無異於地獄之音,這是杜矩的聲音!

    他怎的如此之快!

    不甘地回頭,只見杜矩緩緩拍出一掌,在我看來,卻是不可躲避,不可抵擋的一掌猛地一咬舌尖,我強自拉回一絲心神,顧不得太多,右手成拳,一拳轟去,同時命魂顯現,魂震!

    「砰」我眼前一紅,右手頓時沒了知覺,身子不由控制從空中飄落了下去,在這一刻,我彷彿回到了絕谷,回到了那暗無天日的絕死之地

    杜矩身形一晃,臉色驟變,「嗯」了一聲,但隨即一手抓來,似乎,倉促中命魂的一掌,對他作用並不太大。

    耳邊呼嘯而過的,是風聲,風,看似無形,卻是有形,吹扯著我散裂的身軀,彷彿刀割一般疼痛刀割?我腦中忽的一動,不由地想起之前看過的白玉門老祖的天境神通,還有劍宗宗主沈天藍的話,「看清為父這一劍的本質」,這一劍的本質,不如是說,這是風的本質!那白玉門老祖手中所凝之槍,就是風槍!

    或許我是命不該絕,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我放棄了捏碎承天所贈之石,潛力爆發,鬼使神差地伸手一揮,這一揮,我丹田的靈丹瞬間消散,彷彿被我這一揮揮走的塵埃,不知飄到哪兒去了,我只聽得一聲悶響,便眼前一黑,天地不知了

    黑暗,四週一片黑暗,我心中恐懼,還有無助,彷徨在無邊的黑暗裡,我記得,施展出最後一式扶風劍訣之後,我暈了過去,難道,我死了!有可能,我殺了陳子明,殺了白玉門數位弟子,還將他們最為珍貴的天境玉簡毀壞了,他們怎麼可能饒了我?可是,這裡便是死後的世界?可是只有黑暗的世界,我要永遠迷茫於此嗎?

    莫名地,眼前出現了一道光,這光,有些刺眼,而且不是白的,而是紅的,血一般的猩紅!迅速蔓延,取代了原本的黑暗。

    我瞇著眼睛好半天,才適應了這血色的世界,我抬頭看著天,看著周圍,卻見那猩紅慢慢開始流動,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最後全部的紅色都收斂成一堆,緩緩蠕動,竟化作一個男子模樣!這男子如同全身浴血,其邪異的笑容讓我覺得有些熟悉,只是,想不起來了!

    「你,是誰?」

    試了試,我竟然還能說話!

    「我是誰?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腦中一片迷茫,「什麼意思?」

    「你會知曉的,不過,我覺得你不配做我!」

    「啊?」我更加迷惘了,「什麼意思?」

    「這個世界,是我的,也將是你的,來吧,我等著你」

    我雙目茫然,表情亦然,或者這莫名其妙的血人實在看不下去了,搖了搖頭便消失不見。他一消失,我便再次回到了黑暗之中。

    無邊的黑暗裡,我是如此的孤獨,我想飛,可沒有靈力,甚至連跳都跳不起來,揮一揮手,更是什麼也沒有,我苦笑,看來,在這個世界裡,我是不能使用靈力的。

    忽然,整個天地開始搖晃,雖然我分不清在這個世界裡,哪裡是天,有沒有天,可這劇烈的晃動感,我卻是能夠體會到的。

    天地在晃動,搖搖晃晃的我突然覺得身上很疼,無論是手,還是腳,還是胸口,無不充斥著一種疼痛感,一種撕裂感,彷彿血肉分離一般。

    「啊!」

    我痛苦地仰天大吼,全身的疼痛和這無邊的黑暗讓我心煩意亂,而極度的煩躁讓我拚命嘶吼,甚至倒地翻滾,雙腳亂踢不止,雙手揮舞不絕,只希望能夠將這種疼痛發洩出去!

    忽然,我覺得好似被山壓住一樣,手不能舞,腳不能動,好像被這黑暗禁錮在原地,只能拚命嘶叫不已!

    我不知吼叫了多久,終於覺得累了,感覺全身濕噠噠的,應該是汗水吧,或許疲憊來得太深,讓我疼痛感少了很多,困意湧來,我漸漸沒了意識原來,死了也還要睡覺的。

    一覺醒來,我睜開迷濛的雙眼,卻發現眼皮好沉,根本睜不開,我想用手擦一下眼睛,卻連手都動不了,不只如此,這身體好像不是我的,根本連動都動不了分毫,這是為什麼?我有些慌神了,呼吸急促,拚命想獲得這身體的使用權,勞碌了半天,卻是徒勞無功。

    不過還好,我耳朵還能聽,竟然隱隱聽得見周圍窸窣的腳步

    聲,還有小孩兒的哭鬧,女子的呵斥,可惜,鼻子聞不見東西。

    這是一個怎樣的世界啊?漆黑一片,卻好像還有別人在!我心中愈發好奇起來。

    時間在黑暗裡不知還有沒有在流動,我只知道我現在困了便睡,睡醒便聽,雖然還是極為虛弱,但漸漸地,聽得多了,我便瞭解了一些。

    這個女子應該是個婦人,叫做佳柔,因為疑似丫鬟的叫什麼小翠的人稱呼她夫人,而又疑似大夫的一些人都叫她宋夫人,自然,她丈夫就姓宋了。說道他丈夫,我卻只知到姓宋,但沒有人喊過他名字,我自然也就不能知曉了,其身份似乎也是個大夫,年紀應該也不大,聲音透著一種雄壯之氣,不過卻有些沙啞,對他妻子自然是極好,總是輕聲溫柔地喊:「佳柔!」

    還有一個老頭兒,年紀有些大了,身子骨也不很好,時不時咳嗽,應該是那宋大夫的爹,因為他一喊「兒子」,宋大夫便立刻回應「爹,我在這兒!」

    至於那小孩兒聲音,應該便是宋夫人佳柔與宋大夫的孩子,叫什麼麟兒,聽聲音,是個男孩兒,年紀不過三五歲,聽宋夫人常常呵斥,定是個調皮搗蛋的主。想當年,我娘和我爹回憶的時候,也說我四五歲時總愛調皮搗蛋,偏生身體極好,一天到晚四處亂跑,正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熊孩子。

    這一家應該就這五人,這幾天忙忙碌碌的,應該是在照顧什麼病人,宋大夫自己一人吃不消,便找了外頭的好些個大夫輪流照顧,而這個病人,我不是傻子,能夠想得到,應該便是我了。

    我沒死,被這家人所救,悉心治療,我很疑惑,當日我明明已經暈過去了,就算那杜矩被我瞎貓碰上死耗子的扶風劍式所傷,其他人也斷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我就這麼逃脫離去,我可是殺了他們的弟子,毀了他們的至寶啊!難道,他們認為我會摔死,所以不管我了?

    現在我這個樣子,心中的確是後悔至極,那承天所贈的石頭,如果一開始我就用了,或許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了,可惜,天生的村裡人思想,好東西不到萬不得已最好不要用,更別說還是只能用一次的,可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啊,用了可就沒了!

    想到我現在這副模樣,我想定然是我的命魂已經覺醒,因此靈識恢復得也快,但身體受傷太過嚴重,我這微弱的意識根本什麼也做不了,連醒來,都還是癡人說夢。

    我不知道如果我的身體死了,意識是否就消散了,以前村裡人說世上有鬼,時常夜半呢喃如囈語,只聞其聲不見其形,嚇壞了人,我想,若我的身體死了,意識還在的話,我應該就會成為這傳說中的鬼吧。

    不過我也能猜得到,我的身體,應該不會死,因為宋家一家人開始時極為忙碌,現在已經平靜下來了,想起當時覺得地動山搖,應該便是他們在幫我處理傷口吧,可我卻極為不配合地掙扎不斷,最後肯定被他們按住了身體才上好了藥,而現在,應該是我的身體有所好轉,可我為什麼還不能醒來?只期望他們不是已經將我放棄,在為我準備後事了就好。

    想到蘭雲,這是我現在唯一還愧疚的人,我的身份暴露,婚事取消,她應該很難過吧,沈天藍的臉都被丟光了,與白玉門聯合的事定然會受影響,會不會遷怒於她?不過還好,她還有她的大師兄洛齊豐,應該能夠抹平她心中的傷痛吧。

    困意再次湧上來,現在的我虛弱至極,每天「醒來」能夠聽個把時辰,然後便再次沉睡,我都有些懷疑,我的身體死了,或許是永遠沉睡,而不是成為那虛無縹緲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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