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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插入了另一個人 文 / 水珞珞 非包月作品

    蘇木喆最終也沒管梅安高中去哪兒,他在高考前,明目張膽的退學了。

    為退學的事情,梅安接受了姑姑的逼視。姑姑在眼神方面繼承了蘇老太太的犀利,盯著梅安的目光和在冰水裡泡過一樣,都能把梅安的體表看出一層冰霜了。

    她是眼中釘,肉中刺,在蘇老太太眼中如此,在姑姑蘇靜的眼中亦是如此。可她們中間隔著一個蘇木喆,便讓這場本該爆發的戰爭,只能委屈成眼神中的刀光劍影。

    「姑姑,你過來也不事先和我說。」蘇木喆的一句話,把暗自湧動的戰場氣氛打消。

    「退學的事你和我說了嗎?」蘇靜扭轉攻擊方向,開始和蘇木喆苦口婆心的講道理。

    他們倆的談話止於一個突然而來的電話,梅安從蘇靜的神情還有對話中,推斷出蘇老太太不太好的信息。

    在坐出租車去醫院的路上,蘇木喆握著梅安就沒撒手。他的眼睛直直的盯著前方看,眼神空洞,像是什麼都沒有裝,又像是裝的感情太多,反而滿得讓人讀不懂。

    蘇靜是不贊同梅安去的,可見蘇木喆六神無主之下,第一反應就是緊握住梅安的手,便沒有多說什麼。能給她的侄兒最大安慰的是蘇梅安,不是她這個做姑姑的,所以她才容許蘇梅安這根刺留在自己眼裡。

    蘇老太太是他們的奶奶,梅安從蘇木喆發白的骨節裡,忽而冒出了這個清晰的事實。儘管她未曾從蘇老太太那裡得到一丁點的疼愛,血緣這個奇妙的詞語卻在此時發生了牽引作用,讓她鼻子發酸。

    蘇老太太在彌留之際,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和善,她和兒女們告別,最後還朝著梅安溫和的招了招手。老太太更加瘦了,也愈發顯老,說實話,這個時候的她有些駭人。可梅安覺得她慈祥的表情很溫暖,像是自己期待已久的陽光,並不熱烈,卻充滿了吸引力。

    與老太太期盼的眼神相識,再瞥見哥哥悲喜交加的眼神,梅安聽話的從人群之末走向人前。之前老太太對自己的不好,彷彿就要在這暖融融的感覺中,消融了。梅安帶著和暖的微笑,想要脫口而出一聲自己從來沒有叫過的稱謂。臨到嘴邊,膽怯來襲,話又縮了回去,她只好木頭似地站在老太太面前。

    「再近點……」老太太慈愛的看著她,眼中奇妙的雀躍越來越濃。

    聽老人有氣無力的話語,梅安心頭軟了軟,乖順的低下頭,側耳聽老人的遺言。老太太拉風箱一樣艱難的呼吸聲,讓梅安心頭一軟,「奶……」

    臉上一股溫熱的暖潮感,使得梅安止住了話頭,只喊出了半個音。她不可置信的看著老太太嘴角的一抹血,很紅,紅得刺人眼。

    人人以為蘇老太太先前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連帶著對梅安都好多了。實際上,老太太厭惡梅安一直厭惡到了死,在病危的時刻,吐不出痰了,還任性的吐出了口血。

    梅安的臉被老人吐了一口血,熱乎乎的。

    「中了!」老太太歡喜得和個孩子一樣,她知道自己如今的射程已經大不如前了,乾脆把梅安騙到跟前來。

    「奶奶!」滿心歡喜成了心臟加倍的抽痛,蘇木喆把梅安扯到了自己懷裡護著,為她擦掉臉頰上的血跡。她在哥哥的懷裡,收斂了詫異之後,臉上木然一片。

    老太太看著孫子嚴肅又夾雜了幾分無奈的神情,委屈的嘟了嘟嘴,隨即惡毒的看著梅安,「我孫子要被你這惡人害命的……」

    話沒說完,老太太就這麼去了。梅安覺著老太太這話像極了詛咒她哥哥,要不是感受到了哥哥的悲傷,她真想對著那屍體反駁一句。

    事後,叔叔小心的向梅安傳達了老太太臨終前的遺願:她選擇回到故鄉土葬,並且嚴令梅安不准參加。

    梅安並未提出太過為難叔叔的話,老太太都已經去了,她還能和死人計較嗎?

    在老太太停棺的階段,梅安去看了,她自然不是專程去看老太太的。老太太死前那一吐,把她對奶奶重燃起的那一點親情就這麼澆熄了。她是去看哥哥的。

    梅安不覺得老太太的離去是一件太過令人悲傷的事情,癱瘓在床的老太太,早就生不如死了。若非她這個眼中釘時常到老太太面前刺激刺激,免費供其辱罵,老太太哪裡還有奮鬥著活下去的勇氣。

    蘇木喆從來不知道,每每老太太和護工說不想活了的時候,蘇靜總讓梅安過去看看老太太。梅安冷淡的一句話,就能讓老太太堅強的活下去。按照老太太的話說,她要守著自己寶貝孫子,不能讓梅安這等惡人迫害自個兒寶貝孫子。

    遠道而來的親戚很多,沒有人注意到門前站著的梅安,或者說大多數人只認識蘇木喆,不認識梅安。梅安在這個大家庭中,是一個隱晦的秘密,遠親大多只知當年的傳言,卻不曾見過梅安本人。

    人們來來去去,或人前悲傷的哭一兩聲,背後笑嘻嘻的,或上了年齡的老一輩生發出兔死狐悲之感,哭天搶地。梅安站在邊角,望著人們的花樣哭喪,她摸了摸眼角,含混了鹽分的淚水乾涸後緊得皮膚刺痛發癢。

    來來往往的人那麼多,她的關注點一直都留在哥哥的身上。不可避免的,也關注到了全程跟在哥哥身邊的劉雪茹。自己奶奶的葬禮,被勒令不能參加沒有關係。梅安不能接受非親非故的劉雪茹名正言順的參加了,還那樣溫柔的安慰她的哥哥。以至於她在外頭站了那麼久,在心裡排練了好多遍的安慰毫無用武之地。

    他們兄妹倆一直相互慰藉、相互扶持到現在,什麼時候距離大得插入了另一個人呢?

    靜默的看著也是不被允許的,梅安被眼神尖銳的

    蘇靜逼退到了一個角落。蘇靜淡漠的說道:「我叫人開車送你回去。」

    死者為大,她唯有遵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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