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難受嗎？」梅安拖了兩遍地，又噴了空氣清新劑，才把嘔吐的味道驅散。
蘇木喆拿濕毛巾蓋著額頭，靠在沙發上，「吐了好受多了。」
「我幫你熱了饅頭，配著酸奶吃。」梅安順手把哥哥臉上蓋著的濕毛巾拿走，毛巾蓋在哥哥的臉上久了，手指碰到的那一角是濕熱的。
「你快去睡吧。」蘇木喆腳下的拖鞋趿拉的響著，他將饅頭一個個從蒸架上夾起放到盤子裡，拿起筷子插著就吃。
一口酸奶，一口白饅頭。
他嚼得很慢像是在品味珍饈，思緒飛了很遠。胖子達和他從小一塊兒長大，倆人天真年少的時候還起過闖蕩天下的雄心壯志，胖子達離開前也問了他想法，他沒吭聲。他自認為從來不是什麼讀書的料，他想出去，卻不能出去。
爸爸還在醫院，梅安也還小。家中的這一切束縛著他，他得留在這裡扛著。
只是兄弟倆遲早各奔東西的畫面，讓他不免有些惆悵了。裊裊的霧氣在眼前升起，淡薄得要融入空氣一般。他看著饅頭的熱氣笑了笑，「你還在就好。」
人終歸是需要某些東西來支撐的，要是沒有了支撐的東西遲早會倒下。蘇木喆有，蘇家老太太也有。蘇家老太太強大的意志力來源於她不服輸的性格，為了讓那些見不得自己好的人不開心，她就是活得難受也要活著，你見不得我好，我偏要要活著折磨你的心。
尤其是看到梅安的時候，老人家更是會精神抖擻。老太太見到梅安就開始罵，就算梅安聽不懂，她仍覺得自己是當年那個從村頭罵到村尾從未輸過的鬥戰勝佛。
黃敏聽著老人貓叫一般的聲音，大為不解，「你們有多大仇？」
「她覺得我媽害了他兒子上半生，又覺著我要來害她兒子的下半生，她孫子的一生。」梅安不想再刺激蘇老太太了，「人也見著了，我們走吧。」
黃敏滿足了好奇心就拉著梅安去買筆記本去了。
筆記本的封面很多都是成雙成對的少年少女，每每看到這類，黃敏的雙眼都會發光，「這個好看，這個也好看，你說我選哪個好？」
梅安掃了一眼價格，「封面花哨，價格還貴，你捨得拿來記筆記嗎？」
「我來記歌詞，寫日記的。」黃敏突然靠近梅安，「你有沒有什麼想寫的人？」
「沒有。」
結賬的時候，黃敏兩本都買了，梅安則是買了一沓袋裝的備課本還有一盒墨水。
黃敏瞥了牛皮紙封面的備課本搖頭，「你買這麼醜的本子幹嘛？」
「便宜實用，一本算下來才七毛五。」
「那麼多好看的水性筆不買，圓珠筆也不買……」黃敏繼續數落，梅安不辯駁，就這麼聽著她說。
一個騎著電單車的男生從她們旁邊過去，又轉了回來。
男生在梅安和黃敏的身邊繞了一圈，期間，視線不時掠過黃敏發育良好的胸部，梅安默不作聲的擋在她的胸前。
「想把眼珠子留下嗎？」梅安針尖一樣銳的眼神盯著男生。
男生開著車走了，咒罵了一句，「神經病！」
「別生氣，為這種人把臉都氣白了可就不好了。」黃敏拍拍梅安的肩，視線不經意從她的胸前滑過，「你哥沒給你吃飯還是怎麼樣？不長胸不長個兒的。」
「我那個還沒有來過。」在學校排隊從來只站前排的蘇梅安，早就承認了自己現在矮的事實。
「那個？什麼……哦，不著急，我們還小嘛。十二歲到十六歲來都是正常的……十七歲才要是看醫生的。」黃敏笑了一會兒發覺梅安沒笑，故作鎮定的笑到最後，「我說個秘密給你聽，我喜歡上一個哥哥了。」
喜歡上……一個……哥哥了。聽到黃敏說的話，梅安的心臟重重的跳動了一下，平靜的心湖像是投進了一粒小石子，表面的波紋一圈圈漾開，一時半會兒無法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