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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才子佳人 文 / 七政

    劉十八……

    這名字起得也太有化了吧?

    要是他知道其實是個女兒,以後小名是不是直接改叫:「十八妹」?

    劉戎感覺胸中奔騰的草泥馬瞬間從一萬頭增加至十萬!

    而且西南王這句話信息量太大了!

    什麼……娘死了?

    這娃娃的娘是誰都不知道!

    話說這具身體長啥模樣,劉戎自己都不曉得,簡簡單單穿件男裝就被所有人誤會成男人,這妹子年紀輕輕,不會已經長殘了吧?

    劉戎瞥眼瞧見邊上的劉三也是一臉吃屎的表情,顯然極不滿意他們家族的起名規律。劉二瞅著劉三那副便秘的模樣,醉眼醺醺地一笑,痞裡痞氣的。

    西南王根本體會不到劉戎此時五味雜陳的心情,興致勃勃地將隨後下馬的丹鳳眼引薦給劉戎認識,「孩兒,這是我們的軍師——莊賢,莊先生。」

    呵呵,他確實有夠裝的。

    劉戎在內心裡冷笑,用官方表情朝他點頭鞠躬,「莊先生好。」

    莊賢鳳眼彎彎,皮笑肉不笑,「十八公子客氣。」

    劉戎眉毛一抽。

    對面的單鳳眼幾乎笑瞇成一條縫。

    西南王的大嗓門震得劉戎耳膜嗡嗡作響,「莊先生可有學問了!上知天,下知地理,中曉人和,是成都最負盛名的才子!而且他能能武,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孩兒以後要多向他學習!」

    劉戎眉毛又是一抽。

    莊賢始終和顏悅色,「我王謬讚,區區愧不敢當。」又溫柔地提醒西南王,「我王,十八公子的表字,如何向天子奏呈?」

    西南王聞言明顯一愣,又礙於面子,人多在場,只好求助似的看向莊賢,「軍師以為如何?」

    莊賢微笑,「依在下看,『戎』字不錯。」

    西南王摸摸長鬚,虎目一轉,「榮?欣欣向榮,開枝散葉?哈哈哈……好、好、好,不錯!!」

    老實說,劉戎一直在聽,卻沒聽懂他們在說什麼,只看到莊賢強憋著笑,耐心對西南王解釋道:

    「是戎馬生涯的『戎』。一來,十八公子是男子,草字頭的『榮』,過於女氣,不夠陽剛;二來,也是為了紀念您老一輩子戎馬生涯之中,因緣結識了十八公子的娘親。」

    這馬屁拍的,既有深度又有內涵,還恰到好處。

    西南王聽得眉開眼笑,意氣風發,手中馬鞭一揮,指著劉戎,豪爽道:

    「好!就這個!就叫劉戎!莊先生有化,聽他的一準沒錯!」

    劉戎直到這一刻才徹底明白,他們是在商量著給自己起名字。而她也終於意識到,只要自己還呆在這個蠻不講理的世界一天,「劉戎」這個名字就會像一個烙印,始終跟隨著她。別說選擇,自己連提意見的機會都沒有!

    劉戎還想再說些什麼,被西南王一句話給堵死了。

    「快找個軍醫過來!孩兒你的腦漿都快流乾了。」

    oh,my……god……

    他不提醒還好。一說,劉戎頓時覺得自己渾身上下沒一處不痛,特別是剛才空手抓白刃的手掌,這會兒血流得太多,手指冰冷得都有些麻木了。

    「不會經絡斷了吧?」才剛認了一個後台很硬的爹,好日子還沒開始過,難道就要殘廢了?

    劉戎坐在甘蔗地旁的田壟上,看著單膝蹲跪在身前給他剛剛包紮完頭,又開始包紮手掌的小軍醫。

    說是軍醫,不過是一個半大的孩子,充其量不超過二十歲,比起莊賢,甚至還更小一些,長得白白淨淨,斯斯的。

    從劉戎坐的位置看下去,他長而濃密的眼睫毛像小扇子一樣,隨著眼簾的微動,在秀氣的鼻樑兩側時不時忽閃一下。

    軍醫聽見她的話,霍地一下就笑了,「沒事,您別自個兒嚇自個兒。只是傷了皮肉,擦了傷藥,過段時日就會痊癒的。只是近期不要沾水,別吃發食。」他一面安慰著劉戎,一面抬頭朝她微笑,手上包紮的動作更輕柔了。

    劉戎看他笑容陽光,眼眸純淨,甚至還有些害羞。笑起來時,牙齒又白又整齊。唇角處兩個梨渦,時隱時現,很是可愛。

    劉戎瞧著他,覺得這樣善良溫柔的孩子,不知道能在戰場上活多久……這樣的世界,說不定下次見到他時,已經是具死屍……

    劉戎忽然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本能地將正在包紮的手向後一縮。

    軍醫也嚇了一跳,小心翼翼地望向她道,「我是不是弄疼您了?」

    劉戎有些尷尬,「沒……沒事,你繼續。」又把手遞過去。

    他接過自己的手後,動作變得更小心更仔細了。

    劉戎看著不忍,主動挑起話題,同他嘮嗑,「哎,你叫什麼?」

    「小的名叫謝瑜。」

    「哪兩個字?」劉戎溫和地看著他笑笑,示意他往下說。

    謝瑜眨眨眼,「『謝卻海棠飛盡絮』的『謝』;『瑜山才力軼前賢』的『瑜』。」

    劉戎好像發現璞玉般驚訝,「你讀過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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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謝瑜的眼神惶然變得有些慌,「不過識得幾個字而已,您千萬別告訴別人。」說罷,幾近哀求地望向劉戎,表情可憐巴巴的。

    劉戎覺得他很有意思,始終笑瞇瞇地,接著打趣他道:「光是認識幾個字,可不會出口成章,我就不會!」

    此話一出,謝瑜看著更急了,「我……我記性比較好,以前隨便看的,就胡亂記住了……」說到最後,自己都覺得底氣不足,越說聲音越小。

    劉戎不禁哈哈大笑,安慰地摸摸他的頭,「別怕別怕,我不會跟別人說的,放心吧。」

    謝瑜抬高頭顱,星眸一亮。劉戎學著剛才西南王的樣兒,也衝他擠了擠單眼。

    謝瑜臉皮薄,腮幫子很快變了顏色。劉戎甚至可以看見他白得透明的皮膚下,紅藍色的毛細血管。

    瞧他靦腆,劉戎便不再逗他,轉而問道:「你多大了?」

    謝瑜回:「小的今年十八。」

    劉戎噗嗤一聲笑出來。

    謝瑜不解。

    劉戎搖頭,「唉……不關你的事。我現在啊……一聽到『十八』這個詞,就頭疼!」

    「呵呵……」這回謝瑜也笑了。笑容像個單純的高中生。

    劉戎想了想,皺眉問,「那你書讀得好好的,怎麼不讀了,跑來幹這個?」

    謝瑜苦笑,「家都沒了,哪還有錢讀書……來這兒之前,我連飯都吃不飽。亂世之中,不過為了活命罷了。」

    劉戎認同地點點頭,不知怎麼安慰他,只好轉移話題,貌似隨意地問,「現在的世道,很亂麼?」

    謝瑜看樣子是個沒心機的,直統統就答,「能不亂麼?自從天子身邊出了瀟香香那個妖妃,又殺忠臣,又建行宮,成天不是酒池肉林,就是遊山玩水,逼得先皇臨終托孤的八位老臣,有六個從洛陽城樓上跳下來自盡。」

    劉戎聽得倒吸一口涼氣,「昏君吶……昏君!」這種人居然也能當皇帝?投胎果然是門技術活……

    劉戎摸了摸下巴。

    謝瑜憤憤然,「這還不止!」

    嗯?還有?

    劉戎接著聽他說,「天子寵幸妖妃,天下英豪無不為之憤慨……」

    那是肯定的,有這種國家領導人,神也會怒……

    「……於是各地諸侯紛紛揭竿而起,高舉義旗,組成十八路聯軍,號稱要『清君側,正朝綱』……」

    義旗?那不就是造反麼!說得好聽……

    劉戎嗤之以鼻,果然又聽他說,「……可惜義軍並不齊心,十八路諸侯各懷鬼胎,還沒打到陳留,北方的匈奴趁亂南下,洛陽失陷,天子被囚。那瀟香香居然又賣國求榮地跟匈奴單于搞在一起,很快成了單于的閼氏。」

    「嘿,這女人挺厲害啊!」劉戎瞇眼分析,「她一定……長得非常漂亮!」

    謝瑜不屑地嗤了一聲,「所幸後來諸侯聯軍打到洛陽,又把京城給奪了回來。」

    「咦?峰迴路轉啊……原來結局還是挺好的嘛,是個喜劇!哈哈哈……」

    「哪兒啊!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謝瑜說到此處,表情變得頗為古怪,「不知那奸妃使了什麼妖法,居然又將聯軍統領迷得五迷三道,不顧所有人勸阻,非要納她為妾……」

    咦?咦咦??!

    劉戎抓了抓頭髮,心中有十萬個為什麼。

    「……此事一出,聯軍自然分崩瓦解,謀士出走,諸侯割據,從此天下大亂。這才短短三年光景,往日的盛世已不復存在。亂世之中,重武輕。如今流民遍地,田產荒蕪……恨我空有一腔報國熱忱,滿腹詩書,卻無用武之地……唉……」

    謝瑜說到此處,再也講不下去,彷彿陷入了無限的哀苦之中。

    劉戎卻在想另一個問題。

    「呃……容我插句嘴,那個什麼瀟香香還是瀟妃妃的,到底長得是有多漂亮??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要不然為什麼每個見到她的男人都精蟲上腦,變身腦殘?!

    謝瑜翻了個白眼,「有多漂亮我不敢說,幾分姿色總是有的。主要還是因為當年外道居士的一番話。」

    「外道居士?」劉戎心想這名起得可真怪,比自個兒的還怪,「一番話?什麼話?」

    謝瑜道:「十年前,外道居士曾經預言,天下大亂之時,會有異界奇女子降臨世間。得此女者,得天下。」

    劉戎猛地一把抓過謝瑜的衣襟,瞪著他急吼吼道,「這個外道居士現在在哪裡?」

    「不知道。」謝瑜有些莫名其妙,「十年前,他都八十多歲了,只是留下這句預言便從此銷聲匿跡。這麼多年過去了,又到處打仗,誰還知道他是不是活著。先皇在世時,曾派兵四處搜尋他的下落,未有結果。」

    劉戎聽得咬牙切齒,「也就是說,那些看上瀟香香的,都覺得她是亂世之中的異界奇女子,以為得到她就能得到整個天下?」這幫男人的腦袋都被驢踢了?征服世界先從征服女人做起?

    「正是!」謝瑜讚賞地點頭。

    那她也太可憐了吧?身不由己地被男人們爭來爭去……

    同為女人,劉戎想起自己連起名字的權利都沒有!不禁深深同情起這個

    個叫瀟香香的女子來,皺眉嘟囔道,「那她活著不就是坨人肉玉璽……?」

    聞言,謝瑜忍不住笑出聲來,「十八公子你很特立獨行。」

    劉戎滿臉地不可思議,「哎,我就鬧不明白,那些人怎麼就那麼肯定她是異界來的奇女子呢?」

    謝瑜想了想,神秘又鄭重地對劉戎說,「搞不好她真是異界來的也說不定。因為民間都在傳,她喜歡別人叫她仙女娘娘。每每見到她,還要裝出誠惶誠恐的模樣來,對她又跪又拜。」

    這不是邪教嗎?!還仙女?!當自己是觀音菩薩?

    劉戎像看瘋子似的看向謝瑜,「拜她能陞官發財?」

    謝瑜沒答,接著說,「她還會使一些很新奇的妖法,唱的歌也很古怪。」

    「古怪?有多古怪?」

    「我不知道,我又沒見過她。只聽聞現世流傳很廣的一首小曲,就是出自她的手筆。當年天子也是因為這一曲,驚為天人,納她為妃的。」

    劉戎放鬆半晌,忽然覺得口很渴,忍不住拿起謝瑜的水壺袋子,仰頭不對嘴喝下一口,「噢?什麼曲子?有名兒嗎?」

    「有……」謝瑜終於包紮好她的手,「曲名叫《卷珠簾》。」

    「噗——!!!」

    劉戎一口氣不順,轉頭又將嘴裡的水悉數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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