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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二章 文 / 暮成雪

    進房去睡覺的陶野又重新出來,江夢源她們也沒有看出不對勁,正低頭吃麵。劉成卻是細心,問她是不是暈車勁又上來了。

    陶野跌跌撞撞地坐進沙發裡,半天都不能動彈。嘴唇上像火一般,好似還壓著另一個的體溫,時麒用力地吻了她一下,她就癡掉了。

    她想她被時麒嚇到了,那種她從來沒有想過會得到的反應,時麒給了她,讓她頓時就失去了主張,又被時麒那麼一問,就拚命地逃了出來。現在她癡癡地想著,比她要不要拖時麒進來更讓她驚駭的是,時麒的話裡,讓她覺得她是不是錯過了什麼。如果她沒有逃走,如果她勇敢面對,時麒又會給她什麼樣的答應。隱約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的陶野來不及後悔,她只是想她可能錯過了唯一的一個機會。

    那,那個機會她要嗎?當初從珊珊那裡落荒而逃時,還可以暗示自己是為了她好,以此安慰那些不可能的奢望,現此刻她卻發現,她更糾結的問題已經不是那個了。

    陶野自厭地想,她以為自己至少還是個好人,原來也是這樣的自私。

    劉成端了一碗麵給陶野,陶野聞著面香,卻完全沒有食慾,整個身體忽冷忽熱的,幾乎有要嘔吐的衝動。

    於是穩了穩心神的時麒從房間裡出來後,就看到陶野一臉難受地推開了那碗麵。

    揚了揚眉,靠在門邊的時麒咬著下唇想,是因為自己剛才的那個吻嗎,被嫌棄了?晃晃腦袋,想著應該也不至於,只怕還是被自己的那句話給驚駭住了。但是她說的沒有錯,珊珊的分析也沒有錯,人的本能會在第一時間做出保護自我的選擇,陶野推開了自己,也許是因為自己靠近了,才會帶給她更大的危險吧。

    因為當時怎麼看,陶野逃跑的模樣,相較於怕把自己拖進去,她是更怕吻了她的自己。

    太極推手,你進我退,我退卻不是真的退,只是以退為進。但今天時麒正面攻了一回,果然是行不通的。對這種太過柔軟膽小的人,正面的傾軋只會帶給她無盡的恐懼。進了廚房也端了一碗麵的時麒想著想著,突然停下了吃麵的動作。因為她發現自己心中研究的竟然是最佳的進攻策略,而不是如何兵不刃血的退敵……

    江夢源進來放碗才看到一直站在廚房裡吃麵的時麒,奇怪地問:「怎麼在這吃。」

    時麒看了看灶上的鍋:「……離得近。」

    「豬變得啊你。」江夢源嘀咕了一聲,開始洗碗,「徐姐問我們明天想去哪裡玩?」

    時麒把碗給了她。她們這兩個市都不以旅遊著稱,其實是沒有什麼去處的,只不過是熟悉的幾個人放鬆放鬆,也不一定有什麼目的。

    「我聽劉成說他答應了他女兒明天帶她去動物園,我們去不去?」

    時麒對關在動物園裡的動物實在沒興趣:「不去了,明天隨便逛逛吧。」

    「也好,我要買的衣服還沒買到呢。」江夢源瀝干了碗裡面的水,放進櫥櫃,「我先去洗澡了啊,困死了。」

    總不能一直呆在廚房裡,時麒把徐意萱家的流理台擦得不帶一點水跡,這才出門——雖然回吻陶野的那麼一下她心中沒有帶什麼念頭,純粹是做為被對方又得逞了自己的一點惱羞成怒,可吻就是吻了,她也當不了沒發生過,怎麼可能如常的面對陶野呢。說到底,她也是有點不好意思的,覺得自己的手段不怎麼高明,那絕對不是當時情況下最佳的應對方式,儘管後面自己欲蓋彌彰的問了那句話,多少有些沒有底氣。

    逃走的陶野靜下心來後,會不會看穿她,時麒心裡沒有把握。而出去後依然看到陶野低垂著頸子,魂不守舍的樣子,她就知道自己——高估了陶野。

    那個女人,肯定是百分之百的把自己的話當真了,當然,自己也是認真問的那句話,只是一時沒有想到後果。萬一陶野出乎預料的沒有逃跑,而是拿出她讓自己接受那件襯衫的犀利口吻反問她如果是想清楚了,那你要不要進來我的世界呢。

    時麒覺得如果真是那樣,起碼她會遲疑個零點零一秒,就在她剛剛用力地吻了對方那麼一下後……

    徐意萱家的沙發十分柔軟,時麒坐陷下去,那頭的陶野像被風驚著了的兔子一樣豎起了耳朵,迅速地掃了她一眼。

    時麒不得不把眼睛只盯著徐意萱,絕不發散一點:「徐姐,明天你和劉哥帶女兒去動物園吧,我們自己玩就可以了。」

    「這說的什麼話,」徐意萱瞪起了眼睛,「我請你們過來玩,怎麼能丟下你們不管。放心吧,我女兒讓劉成帶著,她更粘她爸爸。」說著就起了身,「我去看看被子夠不夠,床是夠大的,三個人完全睡得開。」然後她就進客房了。

    陶野不安地環顧了一下。現在廳裡只剩下她和時麒了,時麒長腿交疊,即使不說話,坐在沙發裡也氣勢橫生,讓她很是坐立不安。而時麒的眼睛終於也沒了落處,無奈地盯著不遠處的電視,即使沒開,也像有內容似的盯著。

    徐意萱家裡確實夠大,整個色調都呈淺色,陶野呆久了,覺得有點眼暈似的,有些天眩地轉,就在她快要喘不過氣的時候,救命的江夢源終於出現了,她一邊往客房走,一邊趕了時麒去洗澡,又和開門出來的徐意萱碰上,表揚了幾句她家的花灑真漂亮,浴室裡的鏡子都美美的。

    徐意萱又問她們被子是夠的,不過怎麼蓋怎麼睡還是她們自己說了算。時麒進房拿換洗的衣服時發現徐意萱細心地給她們各分了一個枕頭一條薄被,還特別均勻的按比例放好,顯得那張大床上像幼兒園的孩子午休時一樣,規規矩矩的。

    時麒抱著衣服看了一會兒,拉著江夢源問:「你怎麼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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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看了看這張挨著牆的床,江夢源往中間一指:「你知道我討厭靠著牆睡的,我要睡中間。」她轉頭,看到陶野也過來了,就問,「可以嗎?」

    陶野點了點頭,竟然彷彿聽到時麒也鬆了口氣,頓時心中更是惶惶然。她根本就還沒有想到這個畫面,但也容不了她想什麼了,時麒肯定是萬般後悔親了自己那麼一下的,這會兒自然能離得自己越遠越好。

    最後等陶野也洗了澡,爬上床的時候,她的心裡還沉溺在這種自我唾棄的情緒中。江夢源怕熱,睡衣早就是短衣短褲,這會兒正手腳涼快地攤在被子外,她小心地不讓自己打擾到江夢源,盡量側起身來臉朝外的躺下。

    時麒睡在最裡面,挺起上身看了看,就輕輕拍了江夢源一下:「收起你的手來,我都快被你擠得貼在牆上了。」

    江夢源閉著眼睛直笑,轉過身來面對她:「你知道我睡相的,半夜說不准爬到你身上,別以為是鬼上身啊。」

    徐意萱進來看了看她們,幫她們把燈關上:「姑娘們,晚安啊。」

    江夢源更是樂了,口無遮攔地回了句:「媽媽晚安,我們明天再接客。」

    時麒摸黑伸手掐上江夢源的脖子:「注意點形象成不成。」

    江夢源連咳了幾聲,拚命轉頭小聲喊著:「小師妹救命,大師姐要殺人啦……」

    陶野聽著她們鬧騰,覺得江夢源在真好,她也就出於報答地小聲說:「都睡覺吧,太晚了……」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時麒哼哼著,「江夢源,小心你活不過今夜。」

    江夢源才不怕她,摟著她的腰:「行、行,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眼看著越說越扯了,時麒掰開她的手:「睡好了你!」

    江夢源與時麒相識許久,一張床上睡覺也不是頭一回了,習慣性的打打鬧鬧著,輕風拂進半開的窗,真算是個清涼美好的夜。

    陶野覺得啤酒的勁上來了,眼睛卻沒有睡意,睜得大大的,看著風拂起窗紗,半明半暗裡,揚起又落下,慢慢的她的眼皮也跟著起伏,等她睡著的時候,床裡面的兩個人早就沒聲音了。

    第二天小姑娘發現家裡來了客人,這回也不鬧著去動物園了,她特別親近陶野,一見到她起就圍在她身邊,領她看自己在幼兒園裡畫過的畫;得過的小紅花小紅旗;還有展示她的那些毛茸的玩偶。

    陶野也喜歡小孩子,耐心十足地跪坐在地上和她玩,臉上是很溫柔的恬靜,不知道的人,還會以為這才是一對母女。

    小姑娘拉著陶野不肯放人,大家也就暫時都沒有出門了。徐意萱泡了家中的好茶給她們喝,然後一起坐著聊天。

    江夢源對小姑娘很有些不滿,以前小姑娘都是跟著她,姐姐長姐姐短的,這回絕對是受冷落了。

    「小陶看起來就是賢妻良母型,」徐意萱笑,「你差遠了。」

    「那她怎麼不結婚啊。」江夢源好奇地說,「我看她天天練拳,也沒有男朋友吧。」

    徐意萱透過半開的房門看了眼陶野:「我也挺好奇的,不過人各有命,也許只是時候還沒有到吧。」

    時麒半夜被江夢源翻來覆去的睡姿逼到貼牆而睡,這會兒正一身酸痛,她搖頭晃腦地活動著僵硬的脖子,想起她最早醒來,陶野也被她擠得快掉到床下去。她恨恨地擰了江夢源的手臂一把:「禍害!」

    江夢源一聲驚呼,氣憤地說:「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不會打擾大師兄生活的,我認命還不行嗎,我有分寸!」

    時麒知道她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不過也正好教訓她:「都要讀大學的人了啊,真的要長點心眼,別以為敖燁他什麼都不知道,人家只是不願意破壞這麼多年的師兄妹情誼……」

    「我知道。」江夢源嘟囔著,隨即掃了她一眼,臉上堆起詭異的笑,「你別老氣橫秋地說我,好像你經驗有多豐富似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初吻還在呢……」

    正把小姑娘抱出房門的陶野驚呆了,立在門口,然後她就看到時麒突而暴起,一肘橫在了江夢源的脖子上,擰著的眉都可以打結了,口氣也十足的氣急敗壞:「哎,你瞎說什麼呢……」

    「難道不是?」江夢源立馬瞪大了眼,和時麒就窩在沙發裡拆起招來,「我難道說錯了,你的初吻哪去了,啊,哪去了?」

    徐意萱笑得不行,看著她們瞎鬧,然後驚奇地發現時麒竟然急紅了臉。在她的認知裡,這個小時教練可是不輕易變臉的,她隨即起哄:「哦……被說中了!」

    江夢源的好奇心戰勝了一切,她手腳並用十分英勇地把時麒壓在了沙發裡,興奮地大叫起來:「快說,老實交待,什麼時候,在哪裡,和誰?」

    「陶阿姨,她們幹什麼呢?」小姑娘好奇地揪了揪陶野的頭髮,企圖吸引她的注意力。

    陶野滿面火燒,站在那裡進不是,退不是,腦子裡卻很不適宜地想起時麒那紅潤的嘴唇,是如何用力地朝她壓下來。她想也許這是因為太生澀,所以才會有那種莽撞吧。可這樣想的話,陶野覺得自己就真當那是一個吻了,又成了要命的自作多情。

    被壓制住的時麒索性放棄了掙扎,她躺在那,乾脆雙手枕在頭後,笑著問:「信息是要對等的,那你的初吻還在嗎?」

    江夢源「哼」地一聲放開了她,自己坐到一邊去,很是得意地說:「我趁大師兄睡覺的時候,偷吻過他,那就是我的初吻。」她見時麒又擺出要訓她的樣子,連忙說,「還是很久

    以前,他還沒有結婚的時候啦。」

    時麒瞪了她一眼:「那大師兄肯定不知道,沒有回應的……這也算初吻嗎?」

    「怎麼不算,」江夢源捧著心口,一臉沉醉,「在我心裡這是最浪漫的事了。」

    「這樣也算的話,」時麒想了想,「那我確實沒了。」她見江夢源眼睛發光,馬上抽出一手來阻止她,「你別問了,你問了我也不會說,那個人,我保密。」

    「你自己都說信息要對等的。」江夢源急了。

    「我又沒問你和誰,那是你自己交待的。」時麒慢悠悠地說。

    江夢源見狀就去尋求徐意萱的支持,徐意萱拍拍她的肩:「我想時麒如果覺得時機成熟的話,她肯定會帶那個人見我們的。」

    時麒一聽就知道她們誤會了,剛要解釋那也是誤會時,就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陶野。陶野本能地避開了她的目光,把小姑娘抱了出來,她對徐意萱說:「我答應帶她出去買幾本童話書,我們出去一趟。」

    徐意萱連忙說:「家裡書很多了,你別聽她撒嬌。」

    「沒什麼,我喜歡她,願意送給她。」陶野說完,小姑娘就歡呼著蹭下了地拉了她就走。

    「那乾脆大家都出門吧。」徐意萱忙起身跟在後面。

    後來吃過了晚飯時麒她們才回去的。回去的路上江夢源不敢逼問開車的時麒,就自言自語地從認識的人裡逐個篩選著那個被她保密的人的身份。時麒任她猜得天馬行空,想著如果她知道那個人就坐在她身邊,不知會將她驚成什麼樣。

    這樣一想,時麒竟然覺得有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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