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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四章 落寞 文 / 斂舟

    「還能怎麼樣?」施雲岫笑道。「我的相思苦還沒解呢,你還是離我遠一點好。」

    謝別夢皺眉。她們也算歷劫重逢,卻不得親近嗎?手被握成了拳,施雲岫的安危讓她不敢冒險,她只能退開。

    施雲岫看著她的動作和表情,心裡也在歎息。可是歎息過後又能如何?她現在命懸一線,可是玩不起火的。

    「你不打算認他嗎?」施雲岫問。

    謝別夢抿緊唇,搖搖頭。「我沒有不認他。」這話說得不清不楚的,施雲岫卻明白這其中的含義。謝別夢對於仲息的感情只是一個模糊的稱呼而已。從來不曾出現的人出現了,對於謝別夢來說和一個陌生人沒有什麼區別。謝別夢沒有刻意地疏遠他,也不會有意親近。沒有恨,也沒有愛,僅此而已。

    關於這對父女,施雲岫並不打算多勸。他們父女倆都是很清醒的人,知道自己的選擇,自然也該對這選擇負責任。

    「你覺得他愛過謝娘嗎?」愛情,永遠是一個女人最關心的事情。

    「我學的是他的武功。」這一句話,已經足夠解釋所有的疑慮了。仲息是什麼人?那是武林魔尊,統領整個武林黑道勢力。是能以一人之力與整個施家平起平坐的第一高手。他的武功怎麼可能外傳?可是他卻將自己的武功秘笈傳給了謝舞,這樣謝別夢才能練成蟬音劍法和夢音九變。

    雖然謝別夢對於仲息沒有什麼感情,但是對於父母的這段感情,她是深信無疑的。

    得知謝舞一腔癡情終究沒有落空,施雲岫也鬆了一口氣。似謝舞那樣的女子,能夠忍受滅門的痛苦生下孩子,並且苦心傳授其武功,這是很不容易的。

    「你休息一下吧,臉色很差。」謝別夢不願意讓施雲岫多想這些事。施家的事情已經讓她背負太多,就不要替她謝家的事情煩心了。

    施雲岫此時真的無力逞強,躺在床上很快睡著了。謝別夢起身替她掖好被角,抓住她的手腕探了一下內息,發現除了有些虛弱外並沒有其他的問題,這才算放心一點。

    謝別夢走出房間,坐在懸崖邊有些發怔。從下面吹上來的山風有些涼,她卻並沒有躲避的意思。

    「小夢你居然坐在這?不怕掉下去?」仲息聲到人到,最後一個字說完,已經落到謝別夢身邊。從他往返一趟的時間來算,謝別夢知道自己再練十年也達不到這樣的功力。

    「下邊怎麼樣?」她問。

    「那幾個姑娘看了鴆羽釵,都相信了我的話。這會兒估計已經在找地方藏身了。相思島的人追得還是比較緊的。」仲息撣了撣衣服上的塵土,由於謝別夢就在仲息旁邊,所以被嗆得直咳嗽。

    「你為什麼會在相思島?」謝別夢皺著眉走到一邊。

    「你的那柄劍……你學的是我的蟬音劍法?」仲息不答反問,目光也落到了謝別夢手中的蟬音劍上。

    「是。」謝別夢老實承認。

    仲息皺眉,「為什麼舞兒沒教你霓虹劍法?」他當年確實留了劍譜給謝舞,但是謝舞本身的武功就很高,有個師父在旁指導,總比看著劍譜練劍要簡單。

    「她已經你死了,怕你的劍法失傳,所以熔了霓虹雙劍,鑄成了蟬音劍。」謝舞是個決絕的女子,做事從來只需要一個理由,並不在乎其他人的說法。

    仲息閉上了嘴。他同樣瞭解謝舞,想到曾經的海誓山盟,曾經的繾綣情思,不由有些唏噓。他,終是負了謝舞。

    一聲歎息之後,仲息出手如電,謝別夢竟然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對方扣住了脈門。

    「你體內沒有魔性,難道你練成了夢音九變?」仲息這下真的是對自己的這個女兒刮目相看了。

    謝別夢老實不客氣地抽回自己的手腕,一臉戒備地看著他。「是雲岫助我打通生死玄關,她還受了內傷。」

    「施家那丫頭是個人物。不過有些孩子氣而已。」仲息說到這裡似乎想起了什麼,問道:「你對那丫頭是不是起了別的心思?」

    「這就不需要你費心了。」謝別夢冷冷地說。「不如回答我方纔的問題吧,你為什麼來相思島?」

    這次仲息沒有迴避。他站在懸崖邊,看著遠處海天一色,「我自幼就被認為是百年難得的武學奇才,少年時就經歷過各種挑戰,統領黑道武林後更是以一己之力制衡。可是小夢你知道嗎?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謝別夢不知道。她還太年輕,她還體會不到這種事情。但是她看得出仲息眼中的寂寞。「你想要什麼?」

    仲息一笑,伸出自己的雙手。他的手包養得很好,但是手上什麼都沒有。謝別夢不明白他的意思,歪著頭看著他。

    「我的手裡缺了什麼?」仲息提醒。

    謝別夢還是不明白。所以她看著自己的雙手,想通過對比找到答案。一看之下頓時明白了,「缺了一柄劍。」仲息的武器是名動江湖的蟬翼劍,而謝別夢從見到他開始,始終沒有看到他拿劍。

    「練劍練到我這種程度的人,畢生都在追求手中無劍的境界。」仲息的話響起,他的神情變得肅穆,如同講述著亙古不變的真理。這是持劍者對於劍術的尊重。

    「你成功了。」謝別夢已經不需要再問。

    仲息笑道:「我那柄蟬翼劍已經蒙塵多年,前幾天剛剛被我翻出來,向施家丫頭證明我是仲息。」

    謝別夢臉上的神色很古怪,施雲岫讓仲息用蟬翼劍證明他是仲息?

    這話要是被別人聽去不知道心中得澎湃成什麼樣子?施雲岫,仲息,蟬翼劍,這三個名字隨便擺出去哪個都是讓人心頭一顫的。

    「你要追求的是武學的至高境界?」謝別夢對於武學一途,天資雖然不如仲息出色,卻也是難得的人才了。畢竟仲息那樣逆天的存在百多年來只有這麼一位。

    「除了這個,我已經不知道還能追求什麼。」仲息的落寞不是假的。他是武學奇才,他名動江湖,他已經成為傳說。可是這麼多年來,他孑然一身,在這山崖絕頂之上苦修,這不是常人能夠忍受的寂寞。

    謝別夢的心裡有個問題想問,這個問題在嘴邊來回轉了幾圈還是下不了決心。仲息卻已經看出她的猶豫。「是關於舞兒的?」

    「為什麼要離開她?」謝別夢並沒有因為仲息當年的離開而怨恨他。因為她娘謝舞不曾怨恨,所以她也沒有這種感覺。會問這個問題,也許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仲息的嘴張了張,卻沒有說話。他也開始猶豫,而他猶豫的表情和謝別夢如出一轍。山風吹過,捲起兩人的髮絲。

    「有些事舞兒沒和你說,就不是你該知道的。小夢,我對舞兒是有情的。可是我守不住那份情,若我繼續留在她的身邊,只會給她帶來危險。」仲息說得很含糊,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謝別夢目光眨也不眨地看著他。這番話,她無所謂相信不相信。這是她父母之間的事,她娘謝舞既然不怨恨,她也不會計較。

    「她沒有怨恨過你。到死都沒有。」這句話說完,謝別夢轉身進了屋子。她和這個父親之間的交談,也就僅止於此了。

    房間裡施雲岫還在睡覺。她似乎睡得冷了,身子蜷成了一團,抓緊了身上的被子,卻還是睡得很不安穩。謝別夢之前替她掖被角的時候就覺得這被子很薄,此時看到她這個樣子,更加不放心。目光掃視了這房間一圈,並沒有發現有其他的御寒之物,謝別夢立刻出房間去找仲息了。

    仲息就站在懸崖邊,山風吹起他的衣衫,讓人感覺他彷彿隨時都會乘風而去一般。

    「你這還有御寒的東西嗎?」謝別夢說話不客氣,完全沒有身為女兒的自覺。

    仲息搖頭。「怎麼了?」

    謝別夢的臉色難看。沒再說什麼,轉身又進屋了。仲息好奇,也跟著進了屋子,見謝別夢拉著施雲岫的手,眼睛裡滿是心疼和擔憂。

    「這丫頭冷了?可是她沒跟我說過。」仲息皺眉。他多年獨自一人生活,已經完全不會照顧人了。這麼高的絕頂之上,氣溫已經很低了。施雲岫又身受重傷,沒有了內力護體,這樣的寒冷是很難熬的。

    謝別夢白了他一眼,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看仲息那無辜的樣子,顯然不是故意的。可是把施雲岫照顧成這樣……她低頭看著施雲岫蹙眉的樣子,真難為雲岫了。

    想到施雲岫每個晚上都這麼熬過來,謝別夢突然又意識到一個問題。她回頭問道:「你晚上睡哪?」

    仲息伸手指了一個方向。「那邊有幾顆椰子樹。自從這丫頭來了之後,我都住在樹上。」

    謝別夢的臉色終於稍稍好看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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