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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還是女子打破了沉默。「今天怎麼會來找我?鴆羽出事了嗎?」
謝別夢歎了口氣,「宮懷羽死了。」
「什麼!」女子的身子一晃,幾乎站不穩。
謝別夢打算扶住她的手停在半空,慢慢地握成拳,收了回來。
「到底怎麼回事?」女子坐下,一臉嚴肅地問。
謝別夢將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包括目前的情況都說了。
女子靜靜地聽了,然後開口問:「你們是想讓我回去?」
「是。鴆羽沒人領導不行。」謝別夢老實承認。
「小夢,我當初離開,就沒打算再回去。」女子的話很平淡。
謝別夢看著她,忍不住開口問道:「你不想知道宮懷羽是被誰殺的嗎?」
女子的手猛然握緊。這個動作洩露了她的情緒。謝別夢的嘴角露出苦笑。果然,她還是放不下宮懷羽。
「雲岫……」
女子的手舉了起來,截斷了謝別夢未出口的話。「小夢,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我會考慮的。給我一點時間。」
謝別夢不想逼她立刻做什麼選擇。於是點頭。
「雲岫,我餓了。」一直冷酷到底的謝別夢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女子無奈搖頭。「你坐著,我給你做點東西吃。」
山裡自然也沒有什麼好東西,尤其是這個時候。一碗撒了蔥花加了雞蛋的麵條,卻讓謝別夢吃得鼻尖冒汗。
吃飽了的她起身打算離開。畢竟女子的這個棲身地是絕對保密的。
「小夢,你希望我回去嗎?」女子在門口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謝別夢沉默地點頭。然後離開。
女子倚在門邊,望著茫茫星空,良久,晶瑩的淚珠落了下來。
落霞谷,曉雲居。
兩個女子各自飲著杯中的茶,縱論江湖局勢。雖是女子,見解、談吐卻絲毫不輸男子。
左手邊的紫衣女子笑道:「施姑娘好見識。」
右手邊的白衣女子搖了搖頭。「若非是你,我大概也無意說這些。」這些江湖局勢,她早已看得清楚。只是很少說出口而已。因為江湖中能夠及得上她的意識的人,實在太少了。
兩個女子互相對望著,惺惺相惜之情在那個時候就產生了。再後來兩人越來越熟悉,越來越親密。再後來,施雲岫將自己一手創立的鴆羽交給了宮懷羽。交給了這個自己完全信任的人。
「為什麼你要走?」這個問題宮懷羽問過。謝別夢也問過。
「因為是時候離開了。」施雲岫只說了這麼一句話。懂的人自然會懂。不懂的人她也無意去解釋。
雲無心而出岫。雲岫之名由此而來。她是施家唯一的傳人。繼承了施家的「無心劍」,就要成為一個無心之人。
所以她要離開鴆羽,離開江湖。
一轉眼一年過去,她隱居荒村,不問江湖事。日子過得簡單自在。可惜……謝別夢這一來,終究是在她平靜的心湖中掀起了漣漪。
宮懷羽死了。
那個自己全然信任欣賞的人竟然死了!施雲岫清楚宮懷羽的本事,那是絕對不輸自己的心計智謀。這樣的人會被殺,看來鴆羽要有危險了。
要回去嗎?施雲岫問自己。
施家人要出世的。自己已經是施家最後一人了,若是入世,只怕無法再全身而退。這是施家人的宿命,沒有人能夠逃脫。
她在猶豫。手中的無心劍泛著寒光。多久沒有出過鞘了?這劍可還願意再度飲血?
昔日眾位姐妹的面孔自她的眼前一一閃過。那些鮮活的嬌花一般的性命,若是消失了,自己會很內疚的。
要回去嗎?施雲岫繼續問自己。
謝別夢離開荒村之後,很快收到了樓燕嵐傳來的消息。燕樓出事了!
江湖中七家門派聯手,對遍佈江湖的燕樓進行了圍剿。樓燕嵐的消息還算靈通,反應也夠快。即刻下令所有鴆羽的人化整為零,各自分散隱藏。暫時不要聯繫,也不要行動。一切都要等待她的指令。雖然消息被以最快的速度傳了出去,卻還是快不過七家門派的人。各地的燕樓損失嚴重,鴆羽的消息網基本被破壞殆盡。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鴆羽的核心五名成員除了謝別夢去找施雲岫之外,其他四人都在一起。隱蔽轉移起來也很方便。否則憑借現在的消息傳遞能力,只怕會有更大的麻煩。
沉煙山莊。
謝別夢趕到的時候,樓燕嵐等人也都到了這裡。
這裡是神兵厲家的一處產業。而千面婆婆厲蕖枝正是厲家的人。只是很少有人知道而已。
「你讓我們住到你家,真的沒問題嗎?」樓燕嵐思考問題比較全面,不想因為她們連累了厲家。
厲蕖枝笑了笑,「有什麼問題?我也是鴆羽的人。那些人若是敢動厲家,就儘管過來好了。」
阮煙羅此時也不贊同道:「小枝,我還是覺
覺得這樣不妥。你們厲家固然誰都不怕。可是我們畢竟是犯了眾怒的殺手組織。此番對各地燕樓的圍剿十分有章法,顯然對方是有備而來,而且有高手策劃,我們這樣恐怕會暴露更多弱點。」
厲蕖枝聽了不說話了。她不得不承認,阮煙羅分析得十分有道理。
一旁的曲紅綾說:「咱們當初加入鴆羽的時候就發過誓,將來生死榮辱,都會一肩承擔,絕不借助家族的勢力。如今我們還是另外尋找棲身之所比較好。」
幾個姑娘又商量了一下,最終決定離開沉煙山莊。
正午,官道上煙塵飛揚。幾批人馬疾馳而過。路邊的茶攤裡喝茶的人忍不住紛紛議論開來。
「聽說沒?最近江湖中的各大門派開始聯手剿滅鴆羽了!」
「鴆羽?那個殺手組織?」
「可不是。聽說殺了一些人。可惜沒有鴆羽的重要人物。你看看方才過去那些人,想必都是去殺鴆羽的。」
「這殺手被人殺。真是風水輪流轉了啊。」
「要我說啊,這叫天道有常,報應不爽。」
一旁的紅衣女子聽著旁邊人的議論,喝著杯中的茶。在她的對面,是一個中年漢子,連鬢絡腮的胡茬,說起話來甕聲甕氣的。
他們兩人看起來像是兄妹,此刻喝完了茶,付了錢,正起身向外走。
突然,方才說話的其中一人手中連放數點寒芒,奔著兩個人的要害之處打了過去。
那一男一女的反應很快,閃身將暗器避了過去。紅衣女子手中短劍翻出,搶先攻擊。男子的動作也很快,腰間的長劍已經出鞘。
轉眼間,茶攤裡的人就戰成了一團。
「我們知道你們是鴆羽的人,今天休想逃脫!」有人喊道。
紅衣女子冷笑一聲。「知道我們是鴆羽的人還敢攔,真是不要命了!」說話間,手裡的短劍已經襲向方才說話之人的軟肋。那人的武功不弱,舉刀直接去封。卻沒想到女子的身子一轉,人已經轉到了他的後面。短劍在他的後腰刺了進去。
一聲慘叫,血花四濺。
女子的身子已經倒飛出去,轉身就找上了另外一個對手。
那邊男子的對手也一直在變。不斷有人倒地,鮮血流出。
很快,已經沒有人能夠上來攻擊。兩個人的身形幾個起落,已經落到他們的馬上,轉眼間消失在官道上。
這邊一群人喪命的喪命,受傷的受傷,狼狽不已。
藍色的衣袖甩了一下,樓燕嵐展開剛剛收到的消息。「小枝和紅綾遇到追殺了。」
一旁的阮煙羅歎了口氣。「還好別夢去接應了,不然我真擔心她們會有危險。」
鴆羽中,若論武功,無人是謝別夢的對手。
樓燕嵐看著面前的藥草,問道:「煙兒,你是不是在懷疑什麼?」
阮煙羅抬頭,有些驚訝。「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最近幾次聚會,你的話比較少。」樓燕嵐是負責鴆羽的消息運轉,察言觀色的能力自然不會弱。
「燕燕,你不覺得我們這次實在太被動了嗎?我總感覺有一個人,他瞭解我們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最重要的是,他想除掉我們。」阮煙羅是個大夫,是鴆羽中唯一不會武功的人。也許是因為這樣,她會比其他人更加敏銳,更容易發現問題。
樓燕嵐聽了點頭。「這點我也發現了。可是這是不可能的。能夠做到這點的,除了死去的宮懷羽,就只有……」她的話頓住了。
「只有施雲岫。」阮煙羅替她說了下去。
「無論如何我不相信雲岫會做出這種事。」樓燕嵐的語氣有些冷。
阮煙羅忍不住又要歎氣。「你以為我會相信嗎?」
施雲岫,江湖聖者施家的孤女。無心劍的唯一傳人。這是江湖中人都知道的。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施雲岫同樣是殺手組織鴆羽的創立者。是無數江湖血案的製造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