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成鈞這陣子哪怕在醫院住著都沒閒下來,有些人陸川擋的住,有些人陸川到底是擋不住,吵吵著要去醫院問問墨成鈞這項目怎麼辦,就這麼停著每天的損失砍下來可是讓人受不了。
「張伯,你說的這事兒墨少心裡明白,他說暫時先按兵不動他有辦法。」陸川眉心也忍不住擰起來,他心裡也是煩躁,這會兒處理外部的關係都他媽顧不過來了,竟然還有這麼多事兒。
「你說他這麼說就這麼說了,我們都沒見到他人呢!這陣子因為這起事故讓墨龍帝國的股票大幅下跌,不採取措施就這麼等著,你可知道我們損失有多大?」張棋到底是墨龍帝國的老人了,說話自然是有份量,他冷冷拋出去這麼句話,其他人自然跟著應和。
「是啊,別說我們不體諒,可總要為各位股東考慮考慮,這麼縮水下去,我們也是受不了啊!」
陸川雖說是墨成鈞直接任命的特別助理,他有特殊情況時候可以由陸川代為行駛職權,可說到底墨成鈞自己都未能完全掌控墨龍帝國內部的人事權利,更何況陸川。
要想給幾分薄面,那這事兒就能睜隻眼閉只眼的過去,可要想較真,道理給你擺出來讓你一一解釋陸川是半點兒辦法都沒有。
陸川擋不住還是直接給墨成鈞去了電話,男人躺在病床上,眼角眉梢勾著森然冷意,「想來,那就讓他們過來吧,我倒要聽聽他們怎麼說。」
「能怎麼說,不過是想看你笑話。」陸川嘖了聲。
「那就看,這墨龍帝國說起來,最大的股東是我和爺爺手裡持的股,翻不了天。」
墨成鈞冷哼,眼底眉梢間的張狂溢出來,哪怕他躺在病床上,一身條紋的病號服也絲毫擋不住他這樣強悍的氣勢,顧冬凝扭頭望過去,他的模樣印入眼底,心裡卻莫名覺得踏實。
陸川忍不住擰了擰眉心,「老爺子怕你撐不住,想著找你姑父談談幫你一下,我給攔下來了。但我怕這麼一鬧下去,老爺子怕你吃虧,再讓你姑父出面去擋怎麼辦?有些話你不如直接跟老爺子攤開來,免得他擔心起來反倒是幫了倒忙!」
墨成鈞沉吟了片刻,他聲音難得低沉強硬,「陸川,這事兒我要不是有十足的證據,你一個字都不許透漏給老爺子!他年紀大了,我不想他受刺激。」
電話那邊陸川沉默半響才接過話茬,「好,那我安排讓他們過去。」
墨成鈞收了線,那張向來帶著輕狂張揚的臉龐難得沉靜,顧冬凝走到病床邊上,她很少見墨成鈞這副樣子,整個人陰陰沉沉的,彷彿全身肌肉都繃起來一樣。
他這副樣子,不是她熟悉的墨成鈞,卻讓她忍不住的擔心,「怎麼了?」
她問,眉目間的關懷藏都藏不住。
墨成鈞抬起眼來,男人看清她眼底的焦灼緊張,心裡是說不出的軟和,他輕咳一聲,手指衝著顧冬凝勾了勾,示意她靠過去,「過來!」
顧冬凝不疑有他,乖順湊過頭去……
男人一把掐住她臉蛋用力的揉捏,嘴角隱隱含著促狹笑意,「你這是擔心我?」
「墨成鈞!」顧冬凝不妨他這動作被他結結實實掐了去,氣的一張俏臉都紅了,「你不作弄人你能死是吧!」
她氣的伸手拉開他的手用力丟回他身上,這動作本也沒用多大力,可男人卻突然哼了聲,表情痛苦的皺起眉頭!
顧冬凝心裡咯登一下,卻硬著嘴,「你別裝了,我又沒怎麼你!」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墨成鈞就是那個總說狼來了的壞小孩,欺詐次數太多讓人不敢輕易相信。
可男人卻沒反駁,只看得到下頜線給咬緊了,顧冬凝一下慌了,伸手抓開他手臂,掀了被子就去查看,「你怎麼了,胳膊撞到傷口了嗎?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
他臉上痛苦的表情讓顧冬凝徹底慌了神,連著說話聲音都顫抖了,眼底已然隱隱浮現淚意,她顧不得羞澀和赧然,伸手扯開他身上的病號服,手指覆蓋在傷口包紮的地方查看有沒有出血。
可她指尖剛剛才碰到他身上繃帶,腰身卻是一重,整個人被男人手臂緊緊攬住,這力道壓得她往下跌過去,她手掌不敢用力怕碰到他傷口,竟是這樣被他抱了滿懷。
「你,會壓到傷口!」顧冬凝不敢用力,手掌在他身側床上撐了撐,卻抵不過他緊緊匝在她身上的力度,只得焦急的提醒。
「騙你的,我沒事。」男人聲音低沉,音色裡並未有緊繃的疼痛感。
顧冬凝鬆了口氣,卻氣的大吼,「你腦子是不是有毛病,這樣騙我?」
可她哪怕這樣吼著,也不敢隨便的亂動,就這麼僵著身體讓他抱著。
墨成鈞手臂更是用力抱緊她,女人柔軟的身段壓在懷裡,就好似缺失的那半個圓全數補了回來,妥妥帖帖的結合的嚴絲合縫。
男人的眸光在看她看不到的地方隱隱鄭重,「讓我抱一會兒。」
顧冬凝沉默下去,她把臉埋進他頸窩,點點濕意浸透到他的肌膚裡,墨成鈞聽到她喃喃哽咽的聲音,「你嚇死我了。」
她想著工地現場她回頭的那一瞬間,看到他整個人倒在地上,喊都喊不醒,她什麼反應都不能有,腦子空白了一樣,覺得整片天空都旋轉起來。
他怎麼能拿身體的事情開玩笑?
男人的手掌輕輕在她背上拍了拍,似乎是在安撫她的情緒,可就這樣的小動作,顧冬
凝卻受不住的眼淚輕輕的掉,全都滲透進男人的肌膚裡。
灼燙的好似燒著了他的每一寸神經。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鬆開手,顧冬凝直起身來,一雙眼睛卻紅的像是兔子眼,男人挑著眉梢笑,「嘖嘖,又成了兔子眼了。」
「還不是因為你!」她嗆了句,手上卻利落的將他病號服的紐扣扣上去。
墨成鈞看著她輕笑,伸手攥住她手指,他看向她,眉目間亦是往常的狷狂不羈,「這些事兒,對我而言不過是小菜一碟。」
似是安撫似是承諾。
顧冬凝看著他眼底濯濯光芒輕點了下頭,「我知道。」
可知道歸知道,她不是不信他能夠處理妥當,而是,她也想用自己的方式處理一些事情。
……
陸川掛了電話後跟張棋交待幾句,「張伯,墨少那邊我打過招呼了,您要過去不是不可以,但是還是盡量少去人,畢竟醫生囑咐要靜養的。」
張棋應下來,說是再問問大家還有什麼方向問題需要墨少定奪的,屆時將一一匯報。
顧冬凝是見識了什麼叫做咄咄逼人,墨龍帝國來人的時候墨成鈞並不避諱她,她就在病房裡呆著,這些人的說話她全數都聽到耳朵裡,因著股價下跌的問題,言辭灼灼的讓墨成鈞給個答覆。
男人只冷冷的哼,「張伯,你不妨直接說你想要什麼結果!這些年從我爺爺到我爸,然後到現在,墨龍帝國沒有一次讓股東的權益受到損害,可做生意這種事情就是有賺有賠,你也是在商場混了幾十年的老人了,這種道理應該比我更清楚!」
張棋被男人不緊不慢的一句話給堵回來,他年齡到底是大了,這些年有幾個人不賣給他幾分面子,可墨成鈞是誰,你他媽都欺負到我頭上來了,我還要給你帶高帽子?滾蛋!
「張伯,這些事最後我都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卷,怎麼交這份卷子是我的事兒,但是,墨龍帝國內部要出點兒什麼別的事兒,張伯,爺爺要問起來,我可就直接讓他找你了。」
他輕輕笑著拋出最後一句話去,張棋也沒料到他就這樣四兩撥千斤的把矛盾集中在他身上,竟然還拿墨震淵來壓他。張棋臉色不好看,可最後到底還是收了嘴。
商場戰爭,自來是硝煙瀰漫,顧冬凝算是見識了。
等張棋走了,男人臉色就是不郁。
陸川留下來似乎是有話要說,他抬頭看了看顧冬凝,不等他開口說,顧冬凝自是明白,這是要讓她迴避。她就隨便找了個理由就出了病房。
「這時候落井下石,還真是個時機,」陸川輕哼,「他那話裡意思是你要處理不好這事兒,這以後想要從執行董事轉為董事看來是不那麼平坦了。」
最起碼這群沆瀣一氣的老董事就是最有力的阻礙。
「我以為要再晚一點,居然這時候就動起了我的腦筋,看來有人也沉不住氣了。」墨成鈞冷哼,眼角眉梢間冷意森然,「好事兒,我就怕只我們有動作,他們卻什麼動作都沒有,這才麻煩。」
「接下來怎麼辦?還要等?」
「等著,我們不動手自然也會有人幫我們動手。」墨成鈞輕哼。
「誰?」
陸川一時想不到就問了句,墨成鈞眉目流轉意味深長的看了陸川一眼,「建德建工,顧溫恆是最大的股東。這要出事,墨龍帝國是受牽連方,可說到底負責去處理事故的施工方可是建德建工。」
其實說白了,這起事故與其說是衝著他墨成鈞來的,倒不如說是衝著顧溫恆去的。
陸川瞭然,卻問了句,「需要我派人盯著嗎?」
「不需要。」墨成鈞輕聲拒絕,「我讓一麟跟著呢。」
他說這話時候,臉偏向了病房窗口,臉色竟是濃重,「陸川,到了現在,我反倒是希望一切都跟顧溫恆沒有關係。」
陸川看著他,到底沒說話,卻是提醒,「顧景新轉給顧冬凝的那些股份書已經生效。」
墨成鈞閉了閉眼睛,他突然伸手用力抹了一把臉,有些過往扎根在記憶裡,抹都抹不去。
張棋進到辦公室門時,墨允罡正坐在沙發前喝著功夫茶,見著張棋進來,便說,「頂級的大紅袍,坐吧,嘗嘗口感。」
張棋倒是也不客氣,在對面沙發上坐下,那模樣顯然是帶著氣的,墨允罡看他一眼,剛毅的臉上隱隱透著笑意,「怎麼,被反將一軍?」
「這小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拿墨震淵來壓我!」
「後生可畏。」墨允罡笑著給他添了茶。
「接下來怎麼辦?」
「敵不動我不動,張總,沉不住氣可是大忌。」墨允罡看了張棋一眼,兩人相視而笑。
張棋端起面前的杯子喝茶,笑著,「顧溫恆給我打電話了,他反應倒是快,認為這事兒我們插手了,讓我們適可而止。」
墨允罡放下手裡茶杯,微微瞇了眼望出去,「他這兩年益發順遂,竟然能讓女兒嫁到墨家來,也是本事。」
本身這趟水就已經夠渾的了,竟然把自己的女兒嫁過來,顧溫恆說不是他的主意,可是誰能摸得透對方的心思。更何況,墨允罡注意的,還有個墨成鈞。
凌霜一直是老太太中意的孫媳婦,哪
怕後來兩個人散了,他用鄭家試探墨成鈞,畢竟鄭彤跟他前前後後的也是多年,可到最後他竟然不聲不響的娶了顧冬凝。
談情說愛?
墨允罡可不會把事兒看的那麼簡單。
------題外話------
44今兒跟22見面了,聊的各種投機(*^__^*)嘻嘻……
知道我們家22是誰嗎?就是作者:公子齊。大家去搜她的看吧,比我的好看。
今兒這章寫的很隱晦,之後的各種陰謀論就要出來了,希望我不會把大家繞暈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