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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章 晴天 文 / 傾寧

    臨近傍晚時分,天終於放晴。

    陽光穿透窗格透進屋內,在散發著熱氣的屋內,留下斑駁模糊的光影。謝錦言沐浴完,乖巧的坐在椅子上,半濕的頭髮披散在身後,雲嬤嬤正認真的用上好的香發木樨油為其潤發。坐了一會兒謝錦言感覺脖子有些酸,她微微仰著頭,閉目感受陽光打在臉上的感覺。

    她喜歡晴天,這代表她不用被關在屋子裡了。

    謝錦言坐了一會兒便坐不住了,她扭動著身子,問:「嬤嬤,好了嗎?我要出去玩。」

    雲嬤嬤拿著玉梳一下下梳著小主子的頭髮,本可以交給小宮女的差事,她做起來游刃有餘,十分順手。宮廷的木樨油不像民間那般粗製,最好的師傅用最好的材料做出來的,一點也不會油膩,香氣清,卻連綿不絕。雲嬤嬤也十分喜歡這個味道。

    百姓常以為皇帝的妃子各個都是絕色,其實並不是這樣。那些民間選拔上來的秀女,自然是容色俱佳,但一般而言,真正在後宮中身居高位的,還是大家族出來的姑娘。她們的容貌參差不齊,往往及不上那些民間女子,唯一值得稱道的,便是這自小精心養護出來的雪肌玉膚了。

    「今天可不能出去玩,過一會兒,皇上就要來了。」雲嬤嬤手裡的動作未停,循循善誘道,「等皇上到了,主子可不能向昨晚那般沒有禮數,態度要恭敬。」

    「皇上?」謝錦言疑惑,這是誰?

    「就是昨晚來的那個人呀,主子不是還認出他了嗎?」雲嬤嬤不急不緩地說。她發現說話語速一定不能太快,不然謝錦言就聽不明白了。

    「嬤嬤說的是阿慎?原來他還有個名字叫皇上啊。」謝錦言若有所思,那他來了她該怎麼喊他呢?

    雲嬤嬤失笑,道:「皇上的名諱咱們可不能說。主子記得在外人面前,可不能喊……」說到這,聲音低了下來「阿慎。」

    還好昨個謝錦言喊的不是皇帝的大名,不然可犯了忌諱。這「阿慎」,約莫是他們兒時所喚的小名吧。即便是皇子,也不是所有的一生下來就有名字的,首先得看養不養得活,其次還要看是否受皇帝喜愛。

    「嬤嬤,我為什麼不能喊阿慎?還要對他恭敬?」謝錦言對蕭慎的印象還停留在昨晚,一個感覺很面熟但是一樣沒有半分記憶的陌生人。說起來她還是挺興奮的,這是自她醒來,唯一一個讓她覺得有熟悉感的人。而且,她還不由自主的喊出他的名字,他們以前肯定是朋友。

    雲嬤嬤想了想,盡量說得直白:「因為皇上是天底下官最大的人了,所有人都歸他管。」

    「所有人?他比祖母還厲害嗎?」謝老太太是謝錦言覺得最厲害的人了。

    雲嬤嬤手裡的動作停了,她放下梳篦,認真地對謝錦言說道:「是的,皇上最厲害了,老太太也及不上的。主子要好好伺候皇上,討得他的歡心。」

    進宮之前,謝韜告訴雲嬤嬤,太后答應會照看侄女,有拿不準兒的事讓她直接去請示太后。但好些日子了,太后一次也沒露面。看樣子是靠不住了,若能討得皇上幾分歡心,也是好的。

    偏安一隅的日子雖然舒服,但在這逢高踩低的地,謝錦言身份敏感,她不爭別人也不見得會放過她,總要尋得幾分依仗才是。

    冬季日短夜長,在謝錦言被上了一層又一層的香脂,又細細的上了妝梳好了發,夜幕已經降臨了。梳妝台前,兩側的宮燈把這一角照得尤其亮。

    俗話說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謝錦言底子本就生得好,尤其是一雙杏眼清澈明亮,讓人看了就忍不住心生好感。

    雲嬤嬤十分滿意,她沖給謝錦言上妝的宮女問道:「你叫什麼名字?這手藝倒是不錯。」

    那宮女心頭一喜,恭順地低垂著頭答道:「回嬤嬤的話,奴婢名叫映兒,一直在漪瀾小築當差。」

    「嗯,我瞧著你倒是不錯,以後才人上妝就由你來負責。」雲嬤嬤瞧著映兒,笑意不達眼底。這是宮中最常見的普通宮女,梳雙丫髻,穿簡樸青色衣裙,她們一般都是做些燒煤守夜的辛苦活計,最是謙卑。

    但就是這個不起眼的小宮女,卻一個勁的往前湊,而且出其不意有門好手藝。日子還長著呢,她倒要看看,這人的目的是什麼。

    謝錦言可不管身邊人各異的心思,她近乎本能的親近對她好的人。除了雲嬤嬤和紅繡碧綺,其他人,她甚少搭理。此時她失落的望了望天色,天黑了,她又不能出去玩了。

    碧綺面有難色的走上前來,稟告:「嬤嬤,尚食局已經把主子的晚膳送來了,是按照以往的份例。」

    雲嬤嬤一愣,皇上昨日已言明今天要來看望謝錦言,按理說應該會在晚膳前來小築,尚食局不該只有才人的份例,除非……皇上不來了。

    君無戲言,或者是皇上日理萬機,把這事給忘了?雲嬤嬤琢磨不透,她看了看打扮出彩的謝錦言,心裡暗自歎氣,「既然晚膳已經備好,就請才人用膳吧,今日太醫新開的藥熬好了沒?一併端上來。」

    等用過了飯,又等了一會兒,直到拖過了謝錦言平時歇息的時辰,雲嬤嬤才差人給她卸了妝散了發,讓她安寢。

    御書房內,寬大的書案上擺滿了陳年的奏折和探子送來的密報。穿著暗繡龍紋袍子的男人正專心致志的一本本翻閱,待把大半的東西都瀏覽了一邊,他覺得頭部開始有不適的暗沉感,才停了下來。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蕭慎把手裡的折子一擱問道。他語氣淡漠,並沒有把不適表現出來。

    侯在一邊的金福

    公公小心答道:「皇上,已經快到子時了。」

    「都這個時辰了。」蕭慎望了望窗外,此時,錦言應該已經睡實了吧。

    金福公公覷了一眼主子的神色,斟酌道:「皇上今日是否要擺駕漪瀾小築?」夜裡他沒少陪著主子夜探香閨。作為皇帝,臨幸嬪妃乃天經地義之事,偏偏他這個主子不走正道,專愛干偷香竊玉之事。

    可憐他這個北宸宮的總管太監,還得跟著偷偷摸摸,一路放風。或者,這是皇帝新有的愛好?覺得這樣有情趣?金福公公打小就進了宮,他不識男女之事,也不敢將疑問宣之於口,只是私底下嘀咕幾聲。

    以前他雖然也是個北宸宮小管事,但並沒有多少機會近身伺候聖上,兩月來對皇上的性情還處於琢磨階段。以前他聽說淑妃獨霸後宮,如今看來,這傳言當真不可盡信,兩月來,淑妃幾次求見都被擋在殿外,那據說是淑妃親手所做的吃食,皇上也一口沒嘗,直接賞給了下面的人。

    蕭慎沒有馬上回答,他靜默了一會,才開口道:「這幾日就不去了。」太后的態度晦暗不明,這個時候,他不想讓人對漪瀾小築有諸多關注,本來昨夜就沒想驚動人,一時情難自控才暴露了行蹤。

    太后請他敘話就是對他的警告,他不能重蹈覆轍!蕭慎闔上眼,把所有情緒都壓抑在心底,以前受的教訓已經夠了,他要擺脫受控的局面,等把所有事情掌控住,到那時……他方能隨心所欲。

    「朕昨日答應謝才人今日要去看她,是朕失約了。明兒個你代朕傳話,說朕這幾日抽不開身,等得了空再去看她。」蕭慎看向金福公公,囑咐道,「記住,悄悄的去,我不希望又傳出什麼風聲。」

    金福公公笑瞇了眼,躬身應是。他跟在皇帝身邊的時日雖短,但皇帝對待他,宛然就是對待心腹的態度。比起上任總管太監,他可是有福氣多了。

    「夜深了,陛下應該愛惜龍體早點歇息才是,明兒還要上早朝。」金福公公見蕭慎沒有重拾奏折,就知他不會再看下去了,忙上前表示關切。

    「嗯。」蕭慎確實累了,他連日來皆睡不安穩,饒是鐵打的身子也招架不住,更別提他的身體一直不算太好。「對了,最近王寶林那邊的情形如何?」

    這是皇帝第一次問到王寶林,金福公公不由一愣,要不是他想著王寶林雖身份低微,但怎麼也是第一位懷有龍嗣的女子,對她時有關注,此時恐怕還不能答上來。

    「回皇上,太醫說王寶林身子康健,生得一副宜男相。自身保養得也十分細心,日後定能為皇上誕下麟兒……」這宮中有孕的嬪妃不止一個王寶林,但在她之前的那兩三個,皆盡流產了。目前看來,就這位最有希望誕下皇帝的第一個子嗣。

    蕭慎打斷他:「我不是問你這個。」

    金福公公一雙小眼轉了轉,道:「小的除了聽說王寶林懷相很好之外,還聽說她自從坐穩胎之後,每隔幾日就會去棲梧殿向淑妃娘娘請安。」

    「哦?」蕭慎嗤笑,王寶林倒是有幾分聰明,明知淑妃對她不喜,還想順桿子往上爬,「那她和淑妃都聊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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