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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3章 選秀 文 / 吳圖

    沒過幾天,養心殿那裡便派人送來了小鈴鐺的一套行頭,據說是萬歲爺百忙之中撥冗,特地為寧嬪娘娘的愛犬小鈴鐺所設計的,待得蘇培盛走後,武寧讓清明將東西展開,一望之下,武寧差點沒把口中的茶噴出來。

    胤禛給小鈴鐺設計的是一件麒麟式紡絲面的套頭衫,頭衫上安著假眼睛、假舌頭,顏色鮮艷,頗是可愛。

    只是……面對著如此一件套頭衫,再想著胤禛平日裡那張嚴肅的面孔。

    反差太大了好麼……

    武寧放下茶盞,俯身在小案上憋笑了半天,忽然覺得腳下呼哧呼哧的有聲音,她低頭一看,見正是小鈴鐺不知什麼時候跑了進偏殿,小鈴鐺生性好動,得了特許,除了方便和晚上回狗籠睡覺,其他時候,它在春禧殿裡是可以隨意亂跑的。

    小鈴鐺伸出爪子在撓武寧的旗裝下擺。一雙杏仁一樣的眼睛殷切而熱烈地望著武寧,意思是:「你笑啥?我衣服呢?人送給我的,快拿給我試試!」,武寧揉著肚子,親自幫小鈴鐺穿上了那套頭衫。

    果然十分合適。

    小鈴鐺穿上胤禛設計的衣服後,看上去活像一隻迷你型號的麒麟,十分可愛,只是兩隻耳朵處的布料太緊迫了,被壓著窩在衣服裡,很是不舒服,於是過了幾日,在胤禛過來的時候,武寧申請著幫小鈴鐺的麒麟服腦袋上剪了兩個洞,把它的兩隻小耳朵解救了出來。

    宮裡見了寧嬪娘娘的小鈴鐺,養狗之風日盛。便也有人學著小鈴鐺麒麟服的樣子,給自己的小狗製作各種衣服,還有依據小狗公母甄分了衣料顏色的,只是誰也蓋不過,也不敢蓋過小鈴鐺的風頭。

    眼瞅著過了臘月初八,吃了臘八粥,萬歲爺在中正殿舉行了儀式:皇帝升殿,大臣陪侍,除災去邪;宮外,親王大臣們也各自管理著施粥的就活動,到了臘月十九日,便開始放了炮竹。

    這炮竹是跟著皇帝跑的:在臘月二十四日以後,若是天子出內宮,每經過一道宮門,太監就要放一聲炮竹,待得皇帝回來的時候,也是一樣,所以在內宮的執事太監,光聽著炮竹的聲音,就能分辨出雍正的行跡。

    到了除夕之夜,胤禛夜裡寅時就起了床,在養心殿的東西佛堂拈香行禮——請各處神佛來宮裡過年,謂之「請神」。整個紫禁城,凡是有人經過的大路上,都灑上了芝麻秸——謂之「踩歲」,寓意步步吉祥,辭舊迎新。接下來,賜外藩蒙古王公的宴席的晚宴和天子家宴自不用贅述。

    武寧從家宴上回到春禧殿,看西洋鐘已經過了十一點,她抱著小鈴鐺,臉悶在小鈴鐺背上暖融融的毛裡,不一會兒就在椅子上盹著了。

    雍正五年悄然而至。

    丑時,天還一片漆黑,春禧殿裡燈火通明,武寧強撐著梳洗了,著了禮服,在一路的炮竹聲中到了養心殿前,與李氏等人,跟著烏拉那拉氏在殿前跪下,跟著唱禮太監悠長的「起……」、「跪……」,行完六福三跪三叩之禮,眼光隨意一掃,卻見往年懋嬪的位置,今年卻是空著的。

    元宵節。

    紫禁城裡,元宵節的舞燈者有千餘人,又有煙火表演,轟雷震天,火樹銀花。

    「火樹星橋,爛煌煌,燈月連宵夜如晝……」,懋嬪自迷夢中醒來,渾身上下不一處不在疼痛,聽著這樂聲,她慢慢想起:是了,今日已經是雍正五年的元宵節了。

    遠處又響起了一陣尖銳的響聲,一股金色的火光從黑暗裡冒了出來,直刺得懋嬪本能地閉上了眼睛,隨即又睜開,那火團升到半空,忽然散發成許多細細的金絲,漫天花雨地散落下來,接著又是一股銀色的火光上上天空,變成了無數銀色的斑點,飄飄揚揚地自空中降下,襯著紫禁城上方那輪水洗也似的銀盤,恰如風露滿天,星樓望月。

    刺骨的寒風自破敗的窗紙縫隙裡吹進來,也送來了遠處「願春光,年年好,三五迢迢。不夜城,燈月交,奉宸歡,暮暮朝朝,成矞成卿,萬朵祥雲護帝霄。」的歌聲,懋嬪記起,除了皇上為先帝爺守孝的三年,宮裡未聞樂聲,去年的元宵節,唱的似乎也是這個詞兒呢!

    只是那時,她還沒病得這麼厲害,四阿哥……不,萬歲爺……也還願意看她幾眼。

    願春光,年年好。

    願郎君千歲,願妾身常健,歲歲長相見。

    殿裡的風打了個旋兒,簾幔輕揚,懋嬪在一片淒寒中慢慢閉上了眼,墜入一片無邊的黑暗中,最後的那一瞬,她彷彿看見了自己又到了神武門前。

    日光清朗,一輛輛載著秀女的騾車,一眼過去望不到頭。

    從神武門外的東柵欄放進,她被內監領著到了貞順門,每班五名秀女依次入內,負責最初選看的太監一見她就咧嘴笑了:「姑娘這般人才,必然是個有福氣的!」。

    ……

    雍正五年,選秀。

    秀女閱選自然是在白天,但秀女卻要前一天晚上就乘車抵達福華門外。

    夜裡子時,戶部的官員就已經開始排定車輛順序,到了拂曉時分,秀女坐在車內,按照這順序一輛輛抵達神武門外,然後便開始等待開門放行,等待決定她們命運的那一刻到來。

    月兒彎彎照神武,幾家歡喜幾家愁。

    天邊漸漸露出了魚肚白。

    神武門外人山人海,混亂不堪。

    大批的步軍營官兵都在這裡維持著秩序,雖說「內外閒人,不得擁擠。」,但是王公大臣們仍然可以在神武門外自由行走。於是八旗前鋒營前鋒統領、護軍營護軍統領不得不緊緊盯著。

    如若王公大臣恰巧看上了某家的秀女,便很容易產生賄賂太監的舉動——將該秀女排在離皇帝較遠的地方,使皇帝不大容易看見。

    如此種種暗下不可言之事,數不勝數。

    戶部堂官到齊後,到了寅時末,命令開神武門,頓時一片哭泣聲,秀女們與家人依依惜別,按照順序,被戶部司官領著到了貞順門,這裡自有內監接應——貞順門裡面就是宮苑了,戶部官員未經特許,只能到達這裡。

    「漢軍旗管領劉滿之女,年……十五歲!」。

    劉氏應聲而出,裙擺上波紋不動,款款地站定了。接受選看之時,應選秀女立而不跪。

    閱選太監放下綠頭簽與秀女排單,對著面前秀雅清麗的面容,饒是見過不少麗色,仍是怔了一下。

    劉氏不卑不亢,垂手而立,秀眉入鬢,密密的睫毛烏壓壓地蓋下來,偶爾抬起眼時便如美玉出匣,耀光生輝。

    兩名閱選太監對視了一眼。

    四月暖春,烏拉那拉氏過生辰。

    且不論萬歲爺對皇后娘娘態度如何,但僅憑著「帝后同體」這四個字,皇后母儀天下,烏拉那拉氏的生日也帶有普天同慶的味道。內務府大臣遞如意,呈食品以示慶祝:千秋餅、福壽酥、如意酥裝三九盒前幾日便流水價地遞上,待到生辰那日,烏拉那拉氏吉服升座,一早,妃嬪、命婦為皇后行過禮後,眾人便各自準備著傍晚的戲曲。

    春禧殿裡,清明等人捧著旗裝團團轉,準備著給武寧傍晚聽戲的衣裳。小鈴鐺發瘋一樣地在滿桌旗裝上跳來跳去,荷田怕它一時沒忍住,在衣裳上方便,連忙將它抱出去了。

    清明捧著件旗裝過來,問武寧:「娘娘,這件怎麼樣?」,武寧看了一眼,道:「選顏色喜慶些的,也別太艷了就是。」,荷田正從外面回來,拍了拍手上的狗毛,道:「娘娘不如穿新做的那件湖水綠,顏色也夠亮。」,武寧笑了笑,道:「行,就那件吧。」,荷田喜滋滋地回身去取了,鋪在燙衣板上,喝了口水向上細細噴了,又拿了熨斗一遍遍燙著,一邊俯□子輕輕看那旗裝,見肩上滾邊被壓得有些折了,便伸手輕輕將那花瓣理出來。

    清明扶著武寧坐到了梳妝台前,打散了她的頭髮重新梳理,又拿了發油幫武寧抹上,左右望了望,才輕輕湊近了武寧,抬手在她耳邊道:「娘娘,奴才聽說,那劉姑娘,今晚也去呢。」。

    武寧想起來了。

    剛挑選修女的時候,是有個劉氏,長相很是清麗,安安靜靜的,渾身上下一股書卷氣,讓人看著就印象深刻。

    「她也去?」,武寧問清明。

    無名無封的劉氏,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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