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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0章 挖野草 文 / 袁若寒

    亞瑟的身份被證實後,後山完全解禁,村民會划著小船過河,到山裡去收集珍饈。這天星騅爸在山裡發現了好東西,立刻採了做好給兒子送來。那是碟樣子很奇怪的食物,比鵪鶉蛋大一點,橢圓形的,棕黃色,聞起來倒是沒什麼異味。

    「謝謝爸,還是你記得我最愛吃啥。」星騅接過,卡嚓卡嚓嚼了幾個,又遞給啞巴:「低脂高蛋白的好東西,吃了補身子。」

    這是蟲吧——眉心糾結,不能下筷。

    「蠶蛹,沒吃過嗎?這個炸得剛剛好,外酥裡嫩,咬下去會爆漿。要是有點老醋混著胡辣子面沾上吃,味道就更地道了。」山上有成片的桑樹和柞樹,早就猜到會有野蠶,只是之前沒細找,沒想到被父親碰見了。

    好噁心,還會爆漿,你怎麼咬得下去——退避三舍的表情,十分嫌棄——你們這的人吃得太重口,水泡的豆豉、發霉的豆腐、味道奇葩的魚腥草,現在連蟲子都吃上了。

    「哪裡噁心,蠶寶寶肥嘟嘟軟綿綿的不是很可愛?而且水豆豉、臭豆腐、折耳根都很好吃,不懂美食就知道吃肉的傢伙閃邊去。可惜蠶蛹價格太貴,數量又少,普通人家不怎麼吃得上。」啞巴不動,星騅尋思小孩子吃這個太補,不好給豆豆嘗鮮,於是一個人解決了剩下那幾個,有點意猶未盡:「昆蟲只是視覺上比較難以接受,其實口感和營養價值都比家禽優秀得多,最重要的是它們是優質蛋白,不用擔心給身體造成負擔。另外就是昆蟲繁殖快、數量多,如果推廣起來,可以解決很多饑荒地區的營養不良問題。」

    這麼說我是沒辦法反駁,可是居然說肉蟲可愛,你的審美觀一定有問題——啞巴吐槽,猛搖頭。

    「對,所以才會看上你。」星騅反將一軍。

    你怎麼能拿我和蟲子相提並論——男人自認為他現在堪比模範丈夫,所以好委屈——我白天給你洗衣服做飯帶孩子,晚上幫你按摩舒緩壓力,那幾個月還不知道亞瑟是什麼東西,你睡著的時候怕他你有害,我只能日日夜夜盯著那只惡鬼不敢閉眼,打算有危險的時候不顧一切頂上。現在危機解除,又要忍耐那傢伙白天黑夜霸佔著你,好不容易等他睡覺去了,你又要修煉,最後忙完這事那事終於閒下來無聊了,我還得耍寶解悶。我好歹也是個儀表堂堂的大帥哥,現在跟家庭婦男一樣操持家務,都這樣了居然還嫌棄我。太過分了,嗚嗚。

    寫完還畫了個哭臉!

    「你怎麼跟怨婦一樣嘮嘮叨叨的抱怨。」星騅哭笑不得,因為年紀有差,所以對啞巴還是很寵愛的。而且這個大塊頭跟自己撒嬌時的樣子特別可愛,感覺還挺不錯:「好了好了,你比蟲子有用多了,我離得了美味佳餚,離不開你。」

    這算什麼美味佳餚,太噁心了——難得的情話,也許說的不是時候,啞巴的注意力還在蠶蛹上面,始終不能理解——這麼多雞鴨魚牛羊豬放著不吃,眼巴巴地盯著那玩意。

    「蠶蛹你都受不了,讓你吃豆娘還不噁心得吐到死。」拉開粘人的啞巴,星騅開始收拾碗碟。男人又怎麼會讓他做這些家務事,搶著洗了,又好奇到底什麼是豆娘。聽名字似乎還挺美,有點小家閨秀的感覺,但直覺告訴他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個豆娘啊,有些地方說的是一種類似蜻蜓的昆蟲,不過我們這邊指的是豆天蛾的幼蟲,又叫豆丹。是一種週身綠色,多足,長著細小絨毛,專吃黃豆葉子的小型軟體生物。」啞巴的臉色越來越差,星騅起了捉弄他的心思,故意用手比了個尺寸:「大概這麼大,放在手心裡沉甸甸的,還會翻滾。每年豆子開水長的時候,這種蟲就特別多,白天小孩子沒事會帶著手套去地裡捉,晚上回家就變成當天的晚餐。吃的時候用開水燙死,剝去外皮,再挖掉內臟,把裡面的嫩肉切成小方丁,跟雞蛋麵粉一起調勻下油鍋炸,之後再加水用小火煮,放點番茄蔬菜調味,特別的鮮。什麼羊肉魚肉根本比不了,那個口感,真是讓人難忘。」

    就算他說得再美味,啞巴也沒法想像吃那麼大的蟲子,太可怕了。

    他搖頭,始終無法接受,星騅也不勉強,只說:「小時候家裡很窮,一年到頭就過年時能殺一頭豬,做成臘肉掛在房梁下面,吃整整一年。可我家人口多,就算省著吃,那些香腸臘肉也就維持大半年,剩餘的日子,為了讓孩子們得到足夠的營養,父親就會給我們做蟲菜吃。蜂蛹、豆娘、竹蟲、知了猴,凡事能弄到手的,都會變成餐桌上的美味。城裡人覺得這事噁心,可是對窮人家來說,噁心沒有飢餓來得可怕。」

    對不起——沒考慮到對方的成長環境,啞巴很內疚,想起自己方才嫌棄的眼神,實在太幼稚。

    「這種小事不需要道歉,而且你幹嘛小心翼翼的,我又不是一不開心就會砍你腦袋的暴君。」抻了個懶腰,星騅藏在鄉野間的童年記憶也被喚醒:「你可能覺得那種日子很苦,其實想起來也是有意思的。榆錢兒沒吃過吧,就是榆樹開的花,一串串白色的,蝴蝶一樣從枝頭垂下來,就這麼嚼著有點甜,是農村孩子難得的零食。不光可以直接吃,還能和五穀雜糧一起煮成飯,榆錢飯有股清香味,吃的時候配點豆腐乳和蒜泥,味道特別好。哎,我也是好多年沒嘗過了。」

    哼,我讀過劉紹棠的《榆錢飯》——啞巴不甘示弱。

    「反正魚一天不喂也餓不死,今天我們偷個懶,去挖野草怎麼樣。」星騅來了興致,開始思念那些和煦的陽光、滋潤萬物的風雨、田埂上的野菜,還有手持小鐵鏟挖一日三餐的日子。加上想帶兒子去體驗下大自然,立刻改了這天的行程,啞巴當然不敢說半個不字。可是苗苗太小,星騅媽不讓抱出去,而豆豆已經開始上學,也是走不開。最後夫夫二人樂的個輕鬆,手持鐮刀,背著竹筐,奔向田野。

    我不認識野菜怎麼辦——興致勃勃跑到田間地頭,啞巴卻犯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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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我教你,看,細細長長的是水芹菜,用來做酸菜最好吃;而這種顏色很奇怪,上面有個小拳頭一樣嫩芽的是蕨菜,可以炒肉吃;這邊長著一圈白色絨毛開黃色花朵的是清明草,通常是做清明粑用的。」野菜也有時節,只是桃源鄉的這片土地四季如春,只要溫度濕度適合,各種植物就在生在,於是出現了田間地道到處是植物的,欣欣向榮的景象。

    星騅本來是來玩的,沒想到除了野菜還挖到不少藥食兩用的植物。望著筐裡的柴胡、蒲公英,小茴香等藥用食材,身為大夫的他格外有成就感。

    這裡有牛肝菌——啞巴忽然在田野與森林交界的闊葉林中發現極大驚喜。

    「那是見手青,吃了會中毒。」幸好多看了一眼,不然啞巴就把這些毒物當寶貝收起來了,雖然他們現在這種體質不會再死一次,但誰也不能保證吃到有毒物質不會對靈體造成額外傷害:「見手青的別名是褐黃牛肝菌,雖然長相名字都相似,但這玩意含有神經性毒素,中毒者輕則產生幻覺,重則可致命。」

    這麼可怕——啞巴心有餘悸地站起來——但是它和牛肝菌長得這麼像,這麼分辨它們呢?

    「這是個很形象的名字,你看,如果菌子被掰開,裡面的組織接觸到空氣後就會變色。一般是藍色或者青色,所以才叫見手青。偶爾會出現紅色的,那種毒性就比較大,還有紫色和黑色,據說一點就能毒死一頭牛,但我還沒見過。」雖然啞巴打消了吃這種有毒菌類的念頭,星騅還是把那一片的見手青都採到手:「外公最喜歡吃這個,下酒的好物,給他帶回去,肯定會特別高興。」

    不是說有毒不能吃——啞巴沒搞明白。

    「是有毒,不過用一些特殊的烹飪方法來做可以減輕毒性。」天色漸暗,兩人背上一大包戰利品走上回村的路,沉默了一天的亞瑟也冒出來了:「我知道做法呦,大量的油加大量的大蒜,再炒到足夠熟,可以分解其中的有毒物質。不過也得看吃的人的體質,你們倆就別嘗試了,那黑嘲風倒是強壯得跟頭牛一樣,我看就他可以吃。」

    外星混蛋,你打算什麼時候滾——看到亞瑟,啞巴的臉立刻往下垮,厭惡的情緒很明顯。

    「小兔崽子,再對我這麼沒大沒小沒禮貌,我就賴在這一輩子,反正你拿我沒辦法。現在是你們求我,不是我求你們。」亞瑟也不氣,笑呵呵說完威脅,果然讓啞巴變臉。怕男人又說出什麼得罪人的話,星騅趕緊站出來,岔開話題:「亞瑟,今天想去找白鳳聊天嗎,還是回村子看大伙打麻將。」

    麻將這個遊戲深得亞瑟的心,他稱之為桌上的智力競賽,每天都要讓星騅帶他去看一會,興致很高。

    不過最近,亞瑟顯然對這兩件事都厭煩了,觀察了那麼久,規則早已爛熟於心。他打算親自上陣,試試手氣,當然牌友也早就定好了:「我要跟白鳳打麻將,賭他屁股的使用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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