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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章 漸起隔閡 文 / 袁若寒

    星騅在頭腦發熱的情況下親了啞巴,愉快沒能持續多久,很快清醒過來,為出格的行為感到羞愧,也升起這個男人不能久留,必須讓他趕緊離開的想法。倒不是因為長得像某人會觸景傷情什麼的,主要是怕把他留在身邊,要攪得自己心神不寧,總是胡思亂想。他不怕再婚,卻怕付出感情,只想找個能將就過日子的人,而不是談情說愛的伴侶。

    受過情傷,讓他對愛情望而卻步,產生了恐懼。

    況且別人也沒有那個意思,自己這樣主動,到時候弄得難看,臉上過不去。

    「你還有什麼親戚朋友嗎?」回去的路上,狹小的空間讓人尷尬,只能沒話找話,順便打聽下還沒有沒有別的去處。

    啞巴掌著方向盤,沒法寫字,只能用搖頭代替,然後聽到右手邊傳來失望的歎氣聲。從昨天開始,星騅的行為就有些反常,他不傻,自然看得出變化,也知道對方起了趕走自己的心思,只是不好開口,正在尋找合適的切入點。我究竟做錯了什麼,讓他變得如此慌亂和不安,甚至產生了不信任的情緒?

    男人仔細回憶每一個細節,始終想不明白有什麼不妥的行為。而且,如果真的討厭他,為什麼又要偷偷親他?

    不能問,不可以主動挑起這個話題,不然會變得不可收拾。最好的辦法就是裝傻,什麼都別說,他要趕自己走就放棄尊嚴,死皮賴臉地留下。對了,還要籠絡豆豆,讓小傢伙捨不得他離開,幫自己保留一席之地。

    「也不曉得豆豆怎麼樣了。」不知算不算心有靈犀,啞巴剛想到孩子,星騅就開口了。雖然才分開兩天一夜,他的父愛母性卻一起爆發,特別思念留在家中的幼子,恨不得插上翅膀立馬飛回去:「這次匆匆忙忙的也沒給他買禮物,等下在前面停一會,我去挑幾個西瓜,他最愛吃了。」

    鎮外住著種瓜的耿大哥,豆豆特別喜歡他家皮薄爽口、回味甘甜的瓜,加上星騅惦記著耿家男媳的病,想去看一眼。

    沒想到,車剛停下,老遠就看見瓜田旁豎起高高的白番,低沉的哀樂和哭聲此起彼伏,傳了很遠。不好,怕是出事了。星騅心頭一緊,趕緊往那邊走,啞巴快步跟在後面小心地護著,就怕他腳程太快走不穩摔跤。兩人趕到臨時搭建的靈堂,已經有不少熱心的街坊鄰里在幫忙了,拉住熟人問,才知道是耿家男媳昨晚心臟病發作,已經去了。

    「早告訴他這病大意不得,一定要去正規的醫院治,可他怕花錢,每次犯病都忍著,最多來我這買點藥對付……哎,現在撒手走了,剩下孤苦伶仃的父女倆要怎麼辦,那孩子才八歲,多可憐啊。」星騅歎氣,進去上了香,看見耿大哥帶著小女兒,披麻戴孝的,跪在棺材前面哭得肝腸寸斷,頓時也傷感起來。

    考慮到他們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不便久留,他安慰了幾句,才在啞巴的陪同下離開,但是心情跟著低落了好久。

    「我的乖寶貝,爸爸好想你,對不起,再也不丟下你一個人了。」也許是目睹了生離死別,他一下車就直奔小林的油茶店,把兒子接回來,緊緊抱在懷裡,好半天都沒撒手。

    「熱死了,一身臭汗,爸爸你幹嘛啊。」不過好吃好喝玩得開心的小傢伙沒有那麼多離別的愁緒和再見的喜悅,只覺得被摟得喘不過氣來。

    他用兩隻小手用力撐開父親的頭,抱怨道:「鬆手啦,我要啞巴抱抱。」

    說著,向男人伸出雙手,要抱。星騅故意做了個咬牙切齒的表情,不過沒生氣,笑嘻嘻地把孩子送到男人手裡:「難得他那麼喜歡你,你陪著玩會,我去給周婆婆看診。這次就一條街,不會出事的,我保證,你別跟來了,把飯做好等我回來吃,多弄點菜。」

    臨街的周婆婆是個孤寡老人,八十多歲了,無兒無女,靠一手刺繡的好本領自給自足,身體還算硬朗。不過剛在靈堂聽人說她這幾天咳嗽得厲害,星騅不放心,回家看了兒子,也沒喝口水,拿著藥箱就出門了。啞巴看著他匆忙離開的背影,心裡其實很不高興。行善是好事,他不反對,只是現在這個身體狀況,何必這麼操勞!

    你就不能把診所關了嗎,太辛苦了——夜裡,啞巴把考慮了很久的事拿出來討論——你要是覺得經濟上有壓力,我可以想辦法,別勉強自己,把難處都自己扛著。

    「到底誰是僱主,還要你養活我豈不是成了吃乾飯的,怎麼,就這麼看不起我的能力?」這話要是平時聽了,他大概會覺得很貼心,可是因為對啞巴的看法有了改變,頓時覺得每個字句都刺耳起來:「我不但能養活自己,還能養活兩個孩子,照顧一家人,必要的情況下還能把你也餵飽了!」

    說完抬腿就走,砰一聲摔上房門,在床上生悶氣。

    不歡而散的談話,星騅知道啞巴沒錯,他不該遷怒於人。可他很害怕,怕久違的溫柔和體貼,怕男人對自己太好,怕陷進去,會萬劫不復……

    看黃歷,之後的幾天不宜動土,所以耿家男媳只停了一天就匆匆下葬了。星騅心善,趕在出殯之前又去了一次,包了兩百塊錢,還給孩子帶了不少東西。

    這裡可以土葬嗎——啞巴看著送葬的隊伍抬著棺槨,在風水先生的帶領下一路撒冥錢跳請神舞,沿著蜿蜒的小路上山,不由得好奇地問——我以為現在都是強制火葬,沒想到居然沒人管。

    「縣級以上城市、地區必須實施火葬,不過這裡山高皇帝遠,又是多民族雜居地,政策比較寬鬆,你沒注意到方圓百里都沒有火葬場嗎。」他想了想又補充道:「少數民族有很多不一樣的喪葬習俗,像洞葬、巖葬、水葬、坐棺、懸棺等,都具有研究和科考的價值。再說,堅持了幾千年的民族化,總不能不顧當地人意願一把火燒了。具體情況得具體分析,不能簡單粗暴的實行統一政策不是。」

    r/>說得是,在少數民族逐漸漢化的今天,保持他們原本的生活風貌、祭祀儀式是刻不容緩的事——本來話說到這個份上就行了,偏偏啞巴又多嘴——對了,你是苗族吧,以後打算怎麼辦,也像他們一樣洞葬?

    因為學醫的人看慣了死亡,所以不會忌諱談論生後事,但星騅的答案卻讓男人徹底憤怒起來。

    只見他淡定地說:「我沒有那種入土為安的觀念,幾年前就簽了器官捐贈協議,能捐的器官全部捐掉,剩下的給醫學院的學生做醫學解剖用,什麼時候利用完了,丟掉拉倒。」

    這就是你的決定?留給孩子一具千刀萬剮的標本?讓他們每次懷念你的時候就想起一堆爛肉,你覺得這樣好嗎——無法理解他瘋狂的做法,高尚?或許是的,但啞巴無法接受他連自己的遺體都捐出去,用來解剖或者做實驗。一想到不知道什麼來路的人在課堂上說說笑笑,議論著無關緊要的事,用解剖刀劃開他的身體,男人就控制不足自己的憤怒——捐贈器官可以,能幫助更多人當然好,但沒必要……

    「我要做什麼輪不到你管。」星騅皺眉,打斷他:「觀念不同,和你說這些沒有任何意義。」

    煩躁,不知為何,他越關心他的一切,他就越煩躁,這不是好兆頭。

    賭氣往前走,不知踩到什麼又圓又硬的東西,星騅一個踉蹌,差點正面朝下跌倒。還好男人眼疾手快從後面抱住他,兩人僵持了一會,孕夫先甩開手:「不要你多事。」

    我到底做錯什麼了,為什麼這麼討厭我,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嗎——啞巴追上去問。

    他不答,他就繼續問;他走,他就不停的追。

    兩人在瓜田里穿梭了好久,男人怕他累壞了,又氣傷了,還會動了胎氣,終於忍不住,一把抱住他,用自己強有力的雙臂緊緊鎖住鬧脾氣的人。知道星騅還在生悶氣,可是不曉得原因也解決不了問題,想寫字問,一鬆手他又要跑,只能緊緊地抱著,一刻也不敢分開。

    「你沒做錯什麼,是我自己有毛病,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一看見你就……」星騅的頭靠在啞巴肩膀上,胸口貼著胸口,能感覺到他胸腔裡猛烈的跳動。他想掙脫這炙熱的懷抱,卻被牢牢鎖住,情急之下只好吐出真相,幸好自尊心成了最後一道防線,才沒釀成大錯。他咬牙,死也不能透露出後半句話:「放開我,讓人看見像什麼話!」

    我不會放開你的,再也不會了。啞巴在心裡說,可這意念無法傳達到對方腦海裡,他只能更加用力抱住他,無聲地重複:我愛你,求你別再離開我!

    作者有話要說:沒想到會受到這麼多安慰、鼓勵和支持,謝謝大家,親愛的們,你們太治癒了!!!

    躺倒露肚皮,快來s來,大力的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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