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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9.青霞觀裡見摸骨,怒不可遏正邪殊 文 / 全真道士梁興揚

    那小二接了半貫大錢,頓時喜笑顏開,哪裡還有隱瞞的道理,自然是張嘴就來,有啥說啥:「自從官府為青霞觀正了名,這城中願意皈依道教的人就多了,道士看相、算卦、風水,那都是本行,所以,求這些的人大多去了青霞觀。」

    小二吧嗒吧嗒嘴,繼續說道:「可是呢,最開始青霞觀的仙長們都是不理俗世的,去求籤問卦的除了個別的有緣人都不予答覆,但只要是給了答覆的,必然准的一塌糊塗!這事兒一傳開,更多的人就奔著那兒去啦!」

    說到這裡,這小二又是一笑,然後嘖嘖了兩聲,才繼續說:「同行雖說是冤家,但是想要賺大錢不扎堆可不成,所以咱們醉仙樓門前的這些擺攤算卦的先生們,可都去了青霞觀門外,只剩下幾個腿腳不好、或者說歲數大懶得動彈的留在這裡。」

    林浩宇揮了揮手,讓小二退下,望了望下面的算命先生,又看了看這幾個吵鬧的道士。不得不說,這上面有人還真是好辦事,這青霞觀有了官府的支持,發展之迅速簡直駭人聽聞,而這一切的源頭,只不過是昊天宗在青霞觀露了個臉而已。他看了看天色,一時興起,便決定去青霞觀之中走上一圈,順便去那小樹林裡祭拜一番那名中年道人。

    用過了晚飯,林浩宇牽著馬來到了那家熟悉的客棧,定了一間上房,將馬匹存了,這才向青霞觀方向行去。與第一次往青霞觀那迫不及待不同,林浩宇此次是步行上山,反正他現在入廟也不能參拜,最多在廟門前算上一卦——魔教只信獨一真魔爾丹,其餘的神祇只要信了,就要被掛在刑殿的火獄之中活活燒死!

    被整修過的山路已與林浩宇當年走過的不同,羊腸小道早就變成了數車並驅,山路雖已不熟悉,但景致卻還是當年的景致,看到這一切,林浩宇一時間感慨萬千。往昔的畫面一一劃過心間,他只覺得一口氣憋在胸口,卻只能哈哈大笑幾聲,路人不明所以,看到林浩宇這突然發神經,紛紛退避三舍。

    「這位小兄弟,我送你幾個字……」剛到山腳下,一個道士打扮的中年男子便將林浩宇攔住:「相見就是有緣,我看你根骨清奇,週身有三道清氣繚繞……」

    林浩宇擺擺手,理都不理這個男子,邁步向著上面走去,可是沒走幾步路,又被一個看似七旬的老者攔住:「這位公子,老朽看你印堂發黑,近日定有血光之災,天心最慈,不忍公子受過,老夫上體天心,這裡就送公子一句話……」

    林浩宇自是不理會這人,直接將這個老者無視,周圍其他一些算命先生想來也是眼水夠亮,知道林浩宇不是易於哄騙之人,便不再圍攏搭訕,林浩宇邊走邊嘀咕:「這外面也太亂了。不光是信徒多,算命的也多,看著情形,十里八鄉的算命先生怕是都來了?這情形也不知是好還是壞?」

    一邊感慨著世道變遷,林浩宇一邊觀察著周圍的算命先生,試圖找到那名當日給他測字的中年儒生,這四周算命先生們吹得天花亂墜的話語不斷湧入他的耳朵,令他哭笑不得。

    這十個人裡面,有八個在不停地說好話,引得路經此處的香客們高興得不得了;剩下的兩個,則是拼了老命的恐嚇,試圖從這些人的手中搾出些錢財來。

    這幫算命先生,說他們什麼都不會,那絕對是污蔑,但這其中濫竽充數的居多,就算其中有點真本事的,能給你說出三分真話,可能更可怕,世上最可怕的不是**裸的謊言,而是在八句真話裡面摻雜了兩句假話,就讓人信服不已,上當之後也不可自拔了。怕的不是假中假,而是真中帶假,假中帶真。

    世上的人,多愛聽恭維自己的假話,而不願意聽真心實意的真話,不是在尋找真正的答案,不過在尋找一個符合自己心理預期的答案而已。

    想到這裡,林浩宇只覺得有些羞愧,自己當年將那中年儒生的話當成了耳旁風,更是冷嘲熱諷了一番,只是事到如今,再想過去的事情已經沒有也沒有那個必要,林浩宇卻不是那麼矯情的人。

    回過神來,他已經站在了青霞觀的門口,入眼的便就是青霞觀那重新鑄造了一遍的大門。與原來破舊的山門相比,這新的山門簡直稱得上是貴氣逼人、金碧輝煌,門上青霞觀的匾額,倒還是原來的匾額,古樸端莊,筆畫蒼勁有力中透發著一縷道韻,只是匾額的旁邊鑲嵌著的兩塊上好的玉石,將整個匾額的意境破壞得乾乾淨淨。

    這個時候,一個道士從旁邊走過,林浩宇正想找他問問,但這道士穿著一身絲綢道袍,身上沒多少仙氣,但那將軍肚卻格外顯眼,讓林浩宇怎麼看都怎麼覺得不順眼。

    「物是人非……不,這是物非人也非吧?到底現在是誰做了監院呢,唉……」林浩宇苦笑著,也不進門,轉身向後面繞去,「清酒紅人面,黃金動道心,古人誠不欺我,誠不欺我啊!」

    林浩宇一邊走著,一邊有些惡意地想著:「若是那柏巖道人再過來,看見如此情況,豈不是被生生氣煞了麼?要是被他抓住山下那幾個穿這道袍公然犯戒的王八蛋,會不會直接拔劍劈了他們?」

    為了明正典刑,以及防止被魔教嘲笑,那幾個犯戒道士肯定會被處理,但這青霞觀失了傳承,也算不得什麼仙門,那些個大人物也不會太過在意這裡發生的事,而凡界的人哪知道這麼多道道,這青霞觀最近這段時間,定然還是會香火鼎盛,巴結之人絡繹不絕。

    因為地勢的原因,這青霞觀佔地面積並不大,也不可能向外拓展太大,因此,在這裡生活了三個月的林浩宇熟門熟路地繞過院牆,向著後山走去。

    猛然間,一個很是猥瑣的聲音從牆內傳來,林浩宇挑了挑眉毛,卻是聽得真真切切:「施主,你怎麼就不信貧道所說呢,施主這一災劫,乃是生於心、發於慮、成於行,若不早些皈依貧道門下,早晚誦讀經典祭拜祖師,小心神靈降罪與你,來,讓貧道給你摸摸骨……」

    「仙長,道教之中講求的是一個緣分。小女子不才,此番入青霞觀進香,只為明心明智,卻無拜師之意,還請道長休要多言。再說,男女授受不親,這摸骨之事太過荒唐!」一個帶著些慍怒的聲音傳來,雖聲調有些高,卻是清脆悅耳,動聽無比。

    「福生無量天尊,貧道一心以慈悲為懷,欲救施主於水火之中,施主怎麼不心生感謝,反而怪罪起貧道來了?貧道看你是紅粉骷髏而已,摸骨也是道家秘術,可察天機觀運程,這天心最慈……」這道士絮絮叨叨地說著,那感覺不像是個清靜無為的道士,卻像是個絮絮叨叨的和尚,不對,連和尚都不像,簡直就是一個**的地痞。

    「咱們這青霞觀,變化頗大吧?」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林浩宇悚然而驚,轉過身來,就看見一張頗為熟悉的臉龐,正是張進機。

    林浩宇張了張嘴,剛想說點什麼,就聽張進機歎了口氣,慢慢地說道:「你這一走,卻是對了,現在的青霞觀,還不如卻是還不如原來凋敝的模樣……這人多了,敗類也就出來了,而且還是明著敗類,這法難責眾,卻是管不出個一二三。」

    林浩宇默然,從山下那三個吃牛肉的道士,到山上這個糾纏女施主的道士,青霞觀的變化著實太大了些,卻大的讓他難以接受——在這一刻,他似乎還是那個青霞觀中傻乎乎的善信,而不是一個經歷漸漸豐富、心思逐漸狠毒的魔教弟子。

    就聽這張進機絮絮叨叨地說道:「本以為從那假的觀瀾手中奪回青霞觀,我等便能將這道觀經營好些。沒想到名聲出去了,人也多了,心,也就變了。」

    這張進機很重禮儀傳承,為人歲有些古板,卻真是一心向道。當年張進機因為林浩宇一句「禿驢」而氣惱,卻不是因為他與佛家有瓜葛,只是因為他就是這樣的人,卻是不容當時的林浩宇說出那有辱道門的話語,不過這道門萬千,像靈慧上人那樣指著和尚罵禿驢的也不是沒有,而有些邪修的道士,甚至比魔教更為邪惡。

    似乎是在感慨,張進機眺望著遠處的群上,然後才說:「像那佛教,凡俗之中無數高僧大德之輩廣開方便之門,以有為求無為,上千年的苦工才換來如今局面,但仍然阻止不了一個個敗類的產生。如今這青霞觀,因為世俗官府的支持,瞬間有了如此聲勢,人心又豈能不變?這青霞觀裡的,究竟也還是一個個凡夫俗子啊……」

    林浩宇沉默了,現在的他也只有沉默。即便他已入魔教,但對於這個讓他成長、讓他愧疚、讓他失望的地方,有怎麼可能沒有一點點感情?若是當年沒有了青霞觀,林浩宇也很難認清這世道,更難打下這修道之基。

    「貧道和兩位道友不喜這世俗的繁華,在你當年日常打水的水潭邊結了一座茅廬,你若有空,便來看看,陪著貧道聊聊也好。」張進機轉身,有些顫顫巍巍地向著山下走去,口中嘀嘀咕咕地說道,「欲出紅塵先染塵,鉛華洗盡方為真。可這塵,可能是那麼好洗的嗎?想當初,貧道找柏巖也想為青霞觀討個公道,可……」

    看著這個似乎有著天大的能耐、但現在看起來猶如蒼老了十歲的老人,林浩宇搖搖頭,也轉過身去。從高牆之中走向世俗、在世俗之中平和的發展壯大,是如今魔教也面臨著的問題,這外事府就是最典型的例子,若這外事府人人都按章辦事,林浩宇他們在處理了天地教的事情的時候,也不會鬧出那個大亂子,後來更不會被人千里追殺。弘道,無論是什麼方式的弘道,在這世俗之中,似乎都會被沾染一股銅臭味。

    「其實,魔教的方式挺好的,不服我就剁了你,通過控制一個國家的上層,來達到控制全局的目的,省心又省力。」林浩宇突然想出這麼一個古怪地念頭,不由得啞然失笑,人心最為難測,若是想用讓眾人相互理解、相互謙誠的方法來弘道,那是最困難的事情。

    林浩宇這正準備離開,可還沒走出多遠,之前那個道士猥瑣的聲音再度傳來,其中猥瑣的味道更加的濃郁,而一絲暴戾的氣息也在其中若隱若現:「施主,貧道可都是為了你好啊!且聽貧道一句良言相勸,貧道給你好好摸骨一番,如若不然,三日之內施主必有血光之災!」

    一聽這話,林浩宇不由得怒從心頭起,他瞬間想起了將自己和自己的四叔坑進無間地獄的那幫子和尚,又想到那假冒觀瀾斂財的騙子,頓時咬牙切齒。以法術騙人,以正義之名嚇人,竊道祖佛陀的語言恐嚇人,這是林浩宇最恨的!

    當下,他只感覺一股熱血直衝頂梁門,不過他還記得魔教弟子禁止在這裡動用法力的事情,因此只是使用肉身的力量,直接翻過牆去,對著那個一臉猥瑣的老道怒吼著,就要展開全武行:「兀那老道,怎敢引神明而鑒猥事!以模稜兩可之語哄人、以血光之災嚇人,糾纏女施主不休,你還是道祖弟子麼!」

    「你這敗類是在作甚?」就在林浩宇說話之間,旁邊又有一女子過來,顯然也是聽到了這聲音。

    那老道嚇得一縮脖頸,慌亂地向後退去,那被老道纏著的女子向林浩宇和另一邊過來的女子行了一禮,便匆忙離開。這老道眼見不妙,張嘴便想辯解一番,但就在這時,那女子卻是注意到了林浩宇,然後發出了一聲尖叫:「林浩宇,你怎麼跟到這裡來了?!」

    林浩宇愕然轉頭,就看見一個面容姣好、身材婀娜的大美女一臉驚恐地看著自己,頓時覺得一陣奇怪。但還沒等他說話,就聽這女子驚慌失措地高叫道:「師姐,救命啊,我看見林浩宇那個惡魔了!就是那個把我擄到魔教、險些讓我清白不保的林浩宇!」

    直到此刻,林浩宇才想起來面前的這位是誰,那位盛京城拍賣行的拍賣師,被自己擄到杜傲天在盛京城的據點的林可茹!

    「這就是那魔教的賊子?竟然敢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端的是可惡異常!」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傳來,而後一個穿著道裝的女子從虛空中出現,手中握著一把彈奏的小阮。她一見這林浩宇身具魔氣,便就是用手上的小阮,一剎那間,林浩宇就見一大串帶著各色光輝的音符從那小阮上出現,隨後一大團的五光十色的光暈向著自己的頭蓋頂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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