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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48章 歸途不平 文 / 夜兮初曉

    因老夫人與華老夫人閒談過後,天色已晚,這日便在檀香寺後院雅室內住下了。

    一夜過後,安然無恙。

    次日一早,老夫人便令媽媽張羅著回府的事,她由小丫鬟扶著去佛堂添了香油錢,淨慧方丈接過後道了聲:「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淨慧方丈隨身去了一個錦囊遞給老夫人,又道:「司徒老夫人,這是貧僧的一點心意,不到萬不得已之時無需打開。」他微瞇的眼睛,捋了捋鬍須,嚴肅道:「若是真到了萬不得已之時,但願貧僧的這點心意能夠有所幫助。」

    老夫人笑臉相迎接過錦囊,謝過淨慧方丈,眉頭微蹙,輕言道:「信女還有一事相求,昨兒未曾想起,這會子差點忘記了。」

    淨慧方丈抬眸看了她一眼,點點頭道:「老夫人但說無妨,若是貧僧能相助,自然會盡全力。」他一手捻著佛珠,一個一個撥過去,若有所思。

    如今方丈這般說來,老夫人便開口道:「信女的孫女,想必方丈見過。」她輕呼一口氣,又道:「請問方丈,這六丫頭的姻緣之事,還請方丈多少給些指點。」

    老夫人向來心思平穩,不會失了方寸。可此時不知為何,她隱隱有些不安,不知是因為孫女這段時日以來感覺變了,還是她太過在意這個孫女,以致於格外在意。

    淨慧方丈慢慢捻著佛珠,雙目緊閉,片刻後睜開眼睛,長歎一聲道:「老夫人,這事情委實奇怪,若是常人家兒孫,貧僧還能略知一二,可老夫人您這孫女,貧僧著實看不透。」他皺起眉頭,發白的眉毛豎起來,片刻後,又道:「若是這樣,想必此女定不是等閒之輩。老夫人放心便是,兒孫自有兒孫福。」

    老夫人見問不出結果,便謝過方丈,由丫鬟扶著回了後院。

    然而,淨慧方丈瞧著老夫人的身影,閉上眼眸,又是一聲長歎,自言自語道:「這世間必定將要一番大亂,紅顏禍水啊!」

    這話,老夫人當然不會聽見,並非淨慧方丈不知,只是這司徒君寧的命格好似不是一條,他也不好多說,如今,全都只能由她自己了!這燕京面臨大亂之事,他可不敢妄言,朝廷的人可是殺人不眨眼你,何時才能安生!

    待老夫人到了後院,車伕已經備好了馬車,丫鬟、媽媽們也在庭院內等候。司徒君寧拉著溫昭雅的手,兩人侃侃而談,全然沒了昨日的生疏,倒像是相處多年的至交。

    華老夫人看在眼裡,喜在心頭,心裡暗暗道:這次來燒香真是對極了,眼前這個活生生俊俏的小丫頭豈不是溫昭雅的救星麼!她不由的多看了幾眼司徒君寧,滿是讚賞之色。只是可惜,這二兒媳婦不能慧眼識珠,竟然將這樣一個女子推之在外!

    「老夫人,已經備好了。」羅媽媽見老夫人回來,忙上前迎過,扶著她緩緩上了馬車。

    司徒君寧與溫昭雅依依惜別,甚是不捨,然後由丫鬟扶著上了馬車,可她卻未曾瞧見她背後那道滿是嫉恨的目光。

    不遠處,華麗顏亭亭玉立,目光冷淡。自從昨天在檀香寺遇見司徒君寧,她的目光就未曾從她身上挪開。姿色平平,身段一般,大哥怎麼會瞧上這樣一個人?真是費勁心思,她也猜不透。更令她奇怪的是,她竟然能與溫昭雅聊得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司徒府的馬車出了院門,華府的馬車才備好,溫昭雅望著遠去的馬車,目光落在車轍上,她未曾想過,在燕京城會得了這樣一個朋友。興許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往後不能再消沉下去。

    「雅兒,快過來。」華老夫人慈祥的衝她笑笑,忙叫住她。

    溫昭雅聽見忙轉身乖巧的上了馬車,與華老夫人坐在一輛馬車上。

    華麗顏輕蔑的看了一眼溫昭雅,這個沒人要的死丫頭,怎能得了老夫人的關心呢!她真是十分憤怒。自從她來府上,老夫人再也不如往日那邊疼愛她了,整個心思全撲在這個外孫女身上。

    且說司徒府的馬車剛剛離開檀香寺,還走不到一半的距離,司徒君寧陡然間聽聞駿馬一聲嘶鳴,然後馬車搖搖晃晃了片刻,終是停了下來。她伸出手掀開車簾子,只見外面忽然多了好些蒙著黑紗,一身黑衣的人直衝馬車飛奔而來。

    這速度極快,她剛意識到事情不對,隨手放下車簾,就聽聞「嗖」的一聲,一個黑衣人從她耳邊飛過,然後一陣丫鬟的驚呼聲。卿芳姑姑不禁用力握緊司徒君寧的小手,強作鎮定的眼神小聲道:「六小姐,莫怕。」

    司徒君寧回了她淺淺一笑,點點頭。可她卻分明從對方的眼神中察覺出片刻的不安,卿芳姑姑哪能不緊張,她不禁攥緊了自己的手,就連額頭都冒出了冷汗。

    如今老夫人的馬上在前面,陪坐的是羅媽媽,司徒君寧根本不敢想像,如今這等情形所來之人是何目的。而馬車外除了嘶喊聲、拼打聲,並未聽見老夫人馬車中傳來任何聲響。

    她心下略有不安,昨日來檀香寺,老夫人一則為了祈求府上平安,另一則是為了自己,若不是五姐姐取代了她的親事,老夫人也不會親自老檀香寺。想到這些,她從心底更加厭惡司徒君榮,也似乎意識到自己的過錯。若不是自己故意將計就計,五姐姐也不會這樣輕易取代自己的親事。

    難道,是自己錯了嗎?

    頃刻間,馬車外飛來一隻利劍,「嗖」的一聲穿插在馬車上,司徒君寧不禁抱緊了身子,蜷縮的靠近卿芳姑姑。

    「小姐……」卿芳姑姑緊緊抱住她,抬眸間瞧見那利劍竟然穿透車廂,箭頭處有一張紙條,她似是驚呼一聲道:「那……」說著就伸手指向利劍。

    司徒君寧這才緩過神來,既然對方是有目的,那麼暫且安全。她舒了一口氣,伸手取下利劍上的紙條,鎮定的拆開,然而令她意外的是,這紙條並非如她所想帶有要挾之意,而是灑脫流暢的筆跡,紙條上面清晰的十二個大字映入司徒君寧眼簾。

    「現已安全,祖母安好,莫要擔憂。」

    她不禁眉頭微蹙,這話明顯不像是黑衣人之手,還有這字跡、下筆力度更像是出自文人墨客之手。可方才車外的廝殺聲,這不到一會兒工夫,已被那人處理好,可見這人武功定然極高。

    司徒君寧收起紙條,嘴角微勾,看來,今日是遇到救星了,隨即沖卿芳姑姑淡然一笑道:「沒事了。」

    此時,馬車外廝打聲漸漸消失,只有丫鬟的低泣聲。司徒君寧起身緩緩走出馬車,如今這車道上橫屍遍野,除了府上一些受傷的下人們,方纔那黑衣人全都橫七豎八的在地面上躺著。

    什麼是觸目驚心?司徒君寧算是見識過了。可是,救命之人在哪?司徒君寧好生瞅了一會週遭,卻並無發覺有其他人,她不由的搖搖頭。

    她邁開步子,越過黑衣人的屍體,逕直向老夫人的馬車走過去。

    這時,老夫人由羅媽媽扶著下了馬車,抬眼就瞧見了孫女,忙撲倒過來,悲泣道:「寧兒,還好你沒事,這樣我就放心了。」說罷,一把抱住司徒君寧,愛憐的拍打她的後背,安慰著。

    司徒君寧任由她抱著,此時祖母定然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而自己,經歷過前世的死亡,更加珍惜生命。

    「祖母,您沒事就好,寧兒也放心了。」司徒君寧雙眸含淚,暗自垂泣。

    祖孫二人相互安撫一番,這才放下心來,只是這方才一亂,馬車暫且停了下來,司徒君寧環視一周,沒有一人,彷彿的一切更像是一場夢境,這黑衣人忽的襲來,繼而全部慘死。

    「小福子……」老夫人當下並未考慮那麼多,如今祖孫二人安好,她更是急切的想要回府,衝著車伕喊道:「快快回府。」

    司徒君寧上了老夫人的馬車,經過方才一劫,這會子老夫人更是愛護不已,慈愛的摟住司徒君寧。

    馬車一路顛簸,終於回到司徒府,除了一些受傷的下人們,一切安好。

    只是,方纔的一切老夫人並未再次說起,不管是誰人拔刀相助,這救人之後就消失不見,老夫人縱然有心酬謝,也尋不到救命恩人。然而,司徒君寧甚為不解,這突然躥出的黑衣人一直都是圍著自己的馬車,這人目的想來是在於自己,而祖母卻是毫髮無損,她不由的想到一個可能,那麼,自己的猜測許是應驗了。

    在壽康苑與老夫人話別,卿芳姑姑好生扶著她回到了凝香閣。

    至此,她才徹底安下心來,對卿芳姑姑道:「姑姑,去將翠柳叫來。」

    卿芳姑姑點頭,退下。

    這兩日雖說自己不在,可她並未放鬆對司徒君榮的注視。而那人,就是剛剛提了二等丫鬟的翠柳。

    不多會,翠柳一襲淺綠色的身影出現在她面前,低頭小聲道:「奴婢見過六小姐,方才聽聞六小姐回府路上遭遇黑衣人襲擊,甚是擔憂。如今六小姐安好,奴婢也放心了。」說罷,她微微抬頭,面色有些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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