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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77章 前輩? 文 / 友韋

    來者是一頭老鱷魚,一頭半化形的七階以上凶獸。

    他渾身遍佈著銀白色的鱗甲,就像是老人的滿頭銀髮。他身影魁梧,但背部微躬。他長著一顆恐怖的鱷魚腦袋,雙腿與雙臂都是彪悍的白鱗利爪。他的身後還拖著一條粗狀的鱷魚尾巴,身上穿著一件古拙暗赤色無臂鎧甲,其鎧甲的胸口上,還赫然呈現著一圈拳印裂痕,似乎是一千年前北海之戰時留下的。

    這時,屹立在街道邊、古樓前的一座座古老的石燈台裡的火光,被他身體上散發出的雄渾火靈氣息,席捲的動盪不止。空氣中幽然地瀰漫起一股燥熱、赤灼人的烈焰氣息,整條街道上的古燈之火,都像復活了一樣,不停地搖曳著。

    毫無疑問,這位就是傳說中的史詩強者,火山撕裂者——焚天鱷。

    他手中提著一隻碩大的酒罈,沉默如山般一步步走來。

    他的雙目呈暗金色,豎立著的瞳孔漆黑如夜,此時他的眼中已沒有那種雄霸天下的懾人之勢,而如一汪沉默的古潭一樣,除了孤寂沒有一絲生機。

    葉青城等人心中一陣竊喜,沒想到剛進城,就遇到了焚天鱷。於是,他們在焚天鱷走進之時,他們急忙拱手躬身,敬重地等待著焚天鱷走近。

    倏地,街道的周圍,乃至附近兩排古老樓宇,都如陷入火海中一樣,一縷縷淡透明的火靈氣息,幽然升騰而起。焚天鱷太強大了,以至於他出現之後,身邊隱藏在天地間的自然火靈,都不禁散逸出來。

    擁有這種恐怖的實力,他就像是一座巍峨巨山一樣,而葉青城等人在他面前,則像是一隻隻微不足道的螻蟻。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焚天鱷在距離葉青城還有三丈遠時,停下腳步。繼而,他放下手中的大酒罈,白鱗雙爪合抱成拳,恭敬地拱手躬身,用沉樸、粗渾的聲音說道:「前輩,好久不見了。」

    古街上,葉青城、柳北水、伏山以及撼地熊,都恭敬地拱手低下頭,結果,焚天鱷也做出了這麼一個謙卑的姿態?

    「前輩?」柳北水低著頭,小聲嘀咕一句,同時扭頭看了葉青城一眼。

    葉青城似乎想到了什麼,他扭頭看著站立在身邊的、眼皮耷拉著的老驢——小扁。

    據說,焚天鱷活了快兩千五百歲,比雲天都大近五百歲,可是,他卻恭敬地稱呼小扁為前輩?!

    小扁耷拉著眼皮,迷糊地看著焚天鱷,眼神慵懶而迷茫,好像並不記得焚天鱷了。

    「呵呵,前輩不記得我了。」焚天鱷蒼涼一笑,道:「作為蒼生的見證者,前輩已被時間遺忘了,任滄海桑田反覆變化,唯前輩沒有絲毫改變。也罷,既然前輩來了,就請賞臉陪晚輩喝一碗吧。」

    說著,焚天鱷彎腰將地上酒罈提起來,轉身向街東的一家古老酒樓走去。

    葉青城遲疑一下,見小扁甩動一下乾草般枯瘦的尾巴,跟上焚天鱷的身影,便抬步走了過去。

    「小扁究竟活多少歲了?」柳北水疑惑地走在葉青城身邊,小聲地問道:「連焚天鱷前輩都要稱呼它前輩?」

    「我也不清楚。」葉青城搖頭說道:「連我師父都不知道它活了多久。」

    這時,焚天鱷已走進古老的酒樓。樓內一片空寂,擺設著一些古樸、陳舊的桌椅,雖然這裡被空置千年,卻被清掃的一塵土不染,只要來一位掌櫃,隨時都可以迎接客人。

    焚天鱷把手中的酒罈放到一張桌子上,然後走到櫃檯前,將一枚火靈幣將到櫃檯上。最後,他走到一座酒架邊,無聲地拿起一罈酒和幾隻碗。

    小扁已走到樓內,葉青城等人站立在門檻前,沒敢直接進去。但是,見焚天鱷拿出五口酒碗,他們思維瞬間反應過來,便立即走了進去。

    焚天鱷將酒碗擺放在桌子上,伸手請小扁站到桌邊,方才坐下去,而後,他抬頭對葉青城等人道:「一起坐吧。」

    傳聞中,焚天鱷是一位脾氣極為火爆、一點就炸的凶悍角色。眼下,他卻卸去一切狂傲,變成了一位遲暮無爭的寂寥老者。

    一千年前,城中最活躍、最刺頭的就是他,他曾因為一點小事,把當時城中半條街燒了。這事惹怒了當時居住在城中的雲氏三大支柱之一——天目虎,他被天目虎吊著尾巴掛在守望崖上,足足懸了一個月,方才有所收斂。他因此事,一直被當時的居民嘲笑。

    如今想起來,對他來說,或許也是一件難忘的事。當初暴脾氣的刺頭,已收斂了,變成了一個沉默寡言的老者,而那時嘲笑、戲耍他的人,都已消失千年,成為了他一生的羈絆。

    這裡,是他一生最重要的地方,即便離開的英雄們不會再回來,他依然固執地守在這裡,直到老死,不禁令人唏噓。

    「嘩啦啦……」焚天鱷將自己的酒罈傾倒,倒了兩碗飄逸著透明赤焰的火酒,然後,他放下酒罈,把其中一碗端到站立在桌邊的小扁面前,並對葉青城說道:「我的酒,你們的體質承受不住。這壇清泉酒,是我請你們的,自己倒吧。」

    「多謝前輩。」葉青城走到桌邊,還沒坐下,便拱手說道。

    繼而,柳北水將另一罈酒,倒出三碗,分別推到葉青城、伏山面前。

    「前輩請。」焚天鱷對小扁說道。

    小扁毫不客氣地伸著腦袋,咕咕地將面前酒碗中赤紅的酒,喝掉半碗,然後打了一個火焰嗝。

    「呵呵。」焚天鱷沉寂的心情,因小扁到來而有所改善,他微微一笑,端起酒碗喝了一口,道:「小扁前

    輩在四千一百年前,遇到了當時只是孩童的清玉子,然後就跟隨他,據說,那時它就是這副模樣。它見證了這幾千年的世間諸事,多少強者戰死、老死,化為枯骨,只有它始終不變。」

    清玉子,一位遠古時代的偉大修羅,以占卜術著稱。雲天是他的最小弟子,他也是青火鶴的主人兼師父。清玉子還是小孩時,小扁就這副模樣,它該活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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