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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章 故事 文 / 餘香繞指尖

    在念出啟動咒文時,蘇菲感覺自身的精神力在『焰星』的牽引下頃刻朝四周延生擴散,這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新奇體驗,彷彿一切瞭然於心,他用『心』看到了土壤深處隱匿的蟲豸,偶然游過草叢的毒蛇,在樹枝上歡快跳來跳去的彩色鳥,甚至是大氣中漂浮飛揚的塵埃,最終感知鎖定住十餘米外的維羅克。

    無形無質的空氣被一股神秘的超凡力量扭曲,肉眼可見坍塌下去,五顆艷紅色的火球轉眼間在上空凝聚成形,散發著驚人熱量。

    下一秒,五顆火球接連向維羅克呼嘯著砸下。

    墨紅魚早在火球浮現的那一剎那就抓起還沒回過神來的蘇菲向後面跑去,昨天她可是親眼見識過這五發火球連續爆發的破壞力,用融金化鐵來描述都絕不誇張,自己倆人還是離遠點比較好。

    剛跑幾步,身後傳來低沉的轟鳴聲與滾滾熱浪。

    蘇菲從那種奇妙狀態裡驚醒過來,望著被火焰徹底淹沒的維羅克喃喃道:「這下差不多該解決了吧。」他的語氣頗有些不自信,儘管火焰的溫度完全能把人燒成焦炭,但沃恩澤可是具備超自然力量的奇幻世界,誰都不清楚海盜頭目手上有什麼底牌。

    因此兩人都沒有放鬆警惕,全身肌體一直處於緊繃中。

    火焰漸漸熄滅,一個高大身影再度出現在蘇菲和墨紅魚的視野範圍內,年輕男女同時在心中啐了一聲惡魔島真不要臉,這種級別的海盜真是那群新人可以搞定的嗎,遠遠看去只見那個海盜首領的身體周邊若有似無漂浮著六面光盾,這六面菱形鏡子一樣的光盾薄如蟬翼,在午後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鏡面不時流淌過一縷絢麗光華。

    連伊萬都擁有一件附魔裝備,維羅克又怎會沒留一手呢。

    當火焰徹底消散,六面菱形光盾也一點點碎裂飛散,就像冬日裡飄下的雪花。

    「看來你們是不打算接受我的善意啊。」維羅克用力一蹬,像一陣風似的倏忽來到篝火堆旁邊,率先堵住兩人燒燬海圖的可能性,拔出彎刀盯著蘇菲與墨紅魚冷笑道,儘管那五顆大火球開始嚇了他一跳,但他可不相信還能發出第二輪火球,任何附魔裝備都不能無限制使用,這是基本常識。

    「那就永遠留下來吧!」

    海盜頭領的最終目標只是海圖,即便兩人分開逃跑,他只需要追上手裡持有藏寶圖的那個便足夠了。

    墨紅魚像是扔垃圾一樣隨手把海圖丟到地上,朝蘇菲揚了揚眉梢,蘇菲會意扔掉手中的弩弓,默默拿出一把保養十分良好的鋒利匕首。兩人自然不是打算投降,墨紅魚扔海圖是告訴維羅克,你要的東西就在這裡,想拿走的話先殺死我們兩個,蘇菲放棄弩弓純粹是因為他沒辦法射中高速移動的目標,老實說他在遠程射擊方面的天賦並不算優秀,加上弩弓填裝上弦的時間很久,對上維羅克沒有多少優勢。

    維羅克心神激盪瞧了眼地上的那張老舊獸皮海圖,若是找到數百年前海盜王的藏寶,說不定就能得到她當年操控死靈的神秘力量,繼而復活自己的妻兒。

    沃恩澤世界是存在冥府的,這是連懵懂孩童都知道的事情,維羅克更清楚,一些實力高深的頂級巫師甚至可以通過特殊手段從冥界拉回凡人的靈魂,並將靈魂轉移到一具剛死的屍體裡完成復活,然而這種復活有著很嚴重的後遺症,同時因為逆轉生死,舉行復活儀式的巫師也會遭到冥府的終生詛咒,數千年來也只有三個巫師舉行過復活大密儀,而成功者只有一例。

    他注視著蘇菲和墨紅魚,從這對年輕男女眼中他感受到了一股躍躍欲試的強烈情緒,還有濃郁的自信。

    不畏生死,百折不撓,愈挫愈強,和心中持有信念與**,正是攀登高峰的基本素質。

    還真是一對優秀的年輕人,不過很可惜,今天就要死在自己手上了。

    輕吸一口氣,墨紅魚足尖一點,渾身勁氣全部集中爆發,似離弦的箭矢般跨越十餘米的距離來到維羅克身前,一記簡單直接的刺拳夾帶著凌厲風壓朝他胸膛口轟去,這一拳縱是一堵硬實的門牆也能轟個粉碎,蘇菲則踏著鬼魅的步伐幾息間繞到了維羅克背後,手中匕首似一條筆直的銀線無聲無息向他背上刺去。

    面臨這避無可避的完美絕殺境遇,維羅克帶著嘲弄的笑容,只是舉起彎刀用力斜斬一刀,這平凡無奇的刀勢卻讓墨紅魚臉色大變,不顧反傷連忙收回拳勢,硬生生傾斜身子躲過這一刀,只見空氣泛起淡淡波紋,而後面一株大樹的枝幹上忽然多了一道深深的狹長印痕。

    待墨紅魚不得已退避,維羅克手上彎刀巧妙順勢轉到身後,用刃身架住蘇菲刺來的匕首。

    一切都發生在短短一瞬間。

    蘇菲手腕一扭,匕首回撤,像是一縷青煙一般悄無聲息退後數米。

    墨紅魚顧不得發麻抽痛的右臂和腰肢,她低頭瞧了瞧明顯被利刃割開的上臂袖子,再瞥了眼樹上那道痕跡,神色凝重道:「束氣成刃?」

    蘇菲皺起了眉毛,束氣成刃只是一種理論上的說法而已,先人將無處不在的風、或者說氣比作支撐自身活動的無人格能量,通過特殊的呼吸頻率或鍛煉法就能將它儲存到身體裡,可百病不侵,體質和力氣會逐漸加強,反應力和速度也會變得更快,而在修行法發展昌盛的期間,有些人提出是否可以外放自己鍛煉而來的氣,或是直接操控游離在身邊的氣呢。

    束氣成刃這種理論上的技藝就是那時候誕生的,和武俠小說裡的劍氣外放有點像,又不一樣。

    「束氣成刃?那是什麼技巧,我這招叫斬風。」維羅克愣了愣,滿臉疑惑的問道。

    蘇菲聞言嘴角一抽,反派死於話多,為什麼你就不明白呢。

    呼吸聲漸漸若有若無,蘇菲也顧不得糟糕的身體狀況,少頃進入『柳絮』狀態,他一眼就看出墨紅魚的手臂是暫時廢掉了,要緩過來起碼得兩三分鐘,這期間只能靠自己,左邊袖口滑落一柄匕首,甩掉鞘身,變成雙手持刀,即使不是左撇子,但通過常年的針對性訓練也可以把左手鍛煉的同右手一樣靈活。

    以前為了鍛煉左手他可吃了不少苦頭。

    蘇菲的氣息變了。

    維羅克驚訝發現自己居然感應不到蘇菲的存在,明明肉眼能看到蘇菲靜靜站在原地,但感知卻告訴他,那兒什麼也沒有,自古以來沃恩澤世界大多數強大職業者都極為信任自己的感知力,因為一個人的感知越強便越敏銳,沃恩澤有句流傳甚廣的話叫做『眼睛會欺騙你,但心靈不會』,打個比方,若是有人靠近自身十米範圍內,你不用回頭就能立刻知道來者的具體位置,來人可以遮掩腳步聲,但呼吸聲、心跳聲、血液流動的聲音卻是掩飾不了的。

    但蘇菲的狀態完全顛覆了維羅克以往的認知,這是什麼技巧?

    他一時間有些失神。

    墨紅魚若有所思注視著蘇菲,這般狀態下的蘇菲恐怕不能持久,否則他早就用出來了,但這傢伙竟然拚命為我爭取時間,雖然有些感動,只是我也不像你想的那樣廢物啊。

    她深吸一口氣,顫抖的纖細手臂旋即平靜下來,目光如鷹一般銳利。

    只能保持十五秒!

    蘇菲在心裡警告自己,步伐一動,身影搖曳間瞬息來到維羅克面前。

    面對蘇菲迅疾若雷的攻勢,維羅克的眼神中充滿了迷茫,平常習慣用感知來捕捉敵人動作的他根本來不及做什麼反應,就見蘇菲左手反握匕首向他脖頸抹去,右手直握匕首斜上朝他心臟捅去,好在多年的搏殺經驗讓他下意識舉起彎刀進行擋住襲向喉管的匕首,同時胸膛一縮又急忙連退幾步,只差一點就被鋒利的刃尖捅穿心臟。

    他還來不及慶幸自己逃得一命,只覺得汗毛倒立,腦子裡只剩下一個念頭,有人偷襲!剛想回過身防禦卻發現晚了,伴隨著脊椎骨斷裂的痛覺傳來,一陣無比劇痛湧上神經中樞,維羅克頓時眼前一黑,等視覺恢復正常,只看到眼前一道寒光閃過,意識便陷入了永遠的黑暗中,與他的夢想和執念一起埋葬在時間河流裡,死了就是死了,即使這人生前有再多的故事和悲傷,死後又有誰人知道呢。

    「你何必那麼拚命呢。」蘇菲解除『柳絮』狀態,蹌蹌著走過來,望了眼墨紅魚袖擺下紅腫的右手,哭笑不得道,就算沒有墨紅魚的助力,他也可以順利幹掉那個海盜。

    墨紅魚朝蘇菲努了努嘴:「你不也一樣。」

    一男一女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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