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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七章 他是不同的 文 / 喧沉

    抱臂望著台上的人,唇角微彎,笑意卻淺淺浮著,似是無論如何也沉不到心裡去。

    願有情人終成眷屬,多麼虛渺的祝福。身側的人低語著,好的壞的。總之,羨慕嫉妒的多,真心祝福的少。

    新娘的出身,多少要惹人詬病。好在他們還不知岑七緋父母身陷牢獄,否則,還不知要有怎樣的傳言。

    親吻,而後交換戒指。以及,那心懷各異的誓言。她曉得,宓安沉是認真的。只是岑七緋呢?在那份濃過她原則的恩遇裡,她有沒有過一絲一毫的真心?

    禮畢,無盡的歡悅。人人稱羨的婚禮,說什麼世紀大婚。爭珂微微壓低了帽子,瞇了瞇眼睛。幸福像是陽光下的泡沫,絢爛唯美然而無比脆弱。

    她們羨慕的,說到底只有宓安沉的矜貴以及這場婚禮的豪華吧?至於真心?別開玩笑了,誰會相信宓安沉有真心?

    轉身離開,再也沒有要逗留的意思。她們不曉得,她們錯看了什麼。於她而言,這場婚禮裡最珍貴的是宓安沉難得的一廂情願,其次,便是那一襲千挑萬選的婚紗吧。

    接下來,會有凌天策等人的獻舞獻唱,難得一見的場面,她卻沒有留下來觀看的打算。一路走到了住的房間,管家仍在門口盡職地等待著。

    「小姐。」管家行禮,畢恭畢敬。

    爭珂擺了擺手,逕自走入房間裡的沙發坐下。桌上早已放了一瓶水,爭珂擰了蓋子,已不設防地倒入一旁的水杯中。

    「小姐。」管家眸色裡儘是不贊同。「您不喝茶麼?」說起來她是什麼時候染上了喝水的毛病?

    「不想喝。」爭珂隨口答著,卻是看也未看他。「今天那邊如何?」說起來,他來了這裡,雖然一定程度上讓她安心許多,然而那邊,卻也就不好說了。

    「老樣子,沒有什麼大動作,但是咱們這邊死了兩個人。」管家神色平靜,站姿仍是畢恭畢敬。

    爭珂點了點頭,也沒有多麼意外。一切,還在可控範圍之內。

    「但是關於你的去向,他們的好奇心也越來越重。」管家抬頭望著她:「不少人猜測你來了這邊,但是當然了,就算知道,他們也未必有什麼辦法。」

    若是真的能向她動手,他們又怎麼會按捺到現在?

    爭珂垂了垂眸,沒有說話。她曉得她的弱點。從前的問題便在於婚約,如今那個人死了,他們難免要舊事重提。

    不認識的,沒準又是那邊的奸細。可是認識又知根知底的,她也絕不忍心將他們牽扯進來。

    林笙樺?花生哥哥一向待她不錯,所以如果真的跟了她,除了性子優柔了些,整體來說是合適的。只是花生執著多年,才終能娶到shirly,她的事情再要緊,也不能以犧牲他們的幸福為代價。

    不然就宓安沉?說起來,安沉是合適的。人脈也好,權勢也好,財力也好,各方面都是不錯的選擇。加上此前的情誼,她也信他絕對不會賣她。可是,安沉本身已是個可憐人。且不說他今日與心儀的女子結婚,就算他是單身,她也不願讓他蹚這塘渾水。

    再不然,就是萬俟洺渙。萬俟洺渙和這方面有接觸,所以可謂是上佳人選。莫家也多賴著那邊做事,所以叫莫清洛離個婚也沒有什麼難的。萬俟洺渙性子又冷,心又狠,跟了她,彼此都能放心。可仔細想想,到底還是不合適。心狠不代表人狠,真正來了這邊,到底還是墮落的。

    再這麼看,就只剩了陳硯。陳硯算了。連他自己都護不住,就算講義氣,就算忠誠,就算心腸軟善,可是這一行,到底不是靠這個來評定各人價值。

    如今,又多了個凌天策。善良而無法自保,溫暖而不識人間苦厄。他太單純了,單純得像是一把可以割傷人心的利刃。

    他不曉得那些疾苦,也不會懂得其後的折磨。做不出二選一的取捨,自然,猶疑的後果向來都只是自食其果。

    所以,或許誰都合適,唯他凌天策不行。

    「小姐?」管家在她面前擺著手。

    爭珂回過神來,這才發現他手中的單子。「這是什麼?」拿在手裡,又這麼神神秘秘的。

    「今天那邊發過來的,看起來是張羅著要給您相親了。」管家的臉上沒有半分笑意,彷彿這並不是一樁喜事而是莫大的災難。

    爭珂接過單子,看了看,唇角便高高揚起。還真是不死心。

    說起來也是,那邊明明不是中國,兄弟姐妹也皆不是華人。如此循規蹈矩,禮教森嚴,這都tm跟誰學的?

    難不成,那邊如今也流行拜祠堂了麼?

    「都查清楚了?」看著單子上的名字,爭珂冷意漸濃。居然大部分她都不認識,所以說他們是有多費心去張羅?

    「正在查,稍後就整理了給您送來。」管家見她神色不好,精神也更打起來幾分。

    點了點頭,爭珂喝盡了杯中水。見她沒有再說話的意思,管家自覺地退下。

    瞇著眼睛,望著上面的名字,爭珂神色裡是難得一見的茫然。從這些人裡挑一個麼?

    知根知底,家世清白。如果再能夠把他牢牢把握,那麼與她而言,就是一樁不錯的婚姻。只是,到底是被蛇咬怕了。雖然這些人有那群老傢伙把關,可從前,不也看走眼了麼?

    如此想著,恍恍惚惚地,爭珂竟然睡了過去。而這一覺睡得那樣沉,竟連凌天策回來,也未能驚醒她

    她。

    沙發上的女孩,著了白色的紗裙,像一朵遺世**的花。裙角微垂,迤邐地下,只讓人活活美煞。

    她的皮膚白得剔透,五官也在這靜謐裡平添了些許聖潔意味。看著那樣的唇,那樣小巧的鼻,真是好難克制想要擄掠的心。

    唇上的唇膏約是被她卸了,看上去已是淡淡的粉色,嫩嫩的,讓他無法不去採擷。

    輕輕俯了身子,靠近她。一個輕如薄霧的吻,落在渴望已久的溫存。描摹著她的唇線,而後趁虛而入。一如既往的甘甜,而後他一如既往的淪陷。

    沉睡的爭珂約是感覺到了有人在搗亂,皺了皺眉,下意識躲避著。然而凌天策又怎會讓她躲?溫存著,糾纏著,肆虐著,自然地,爭珂緩緩睜開了眼睛。

    望著他,滿臉疑惑:「你在做什麼?」

    「偷香。」凌天策答得好沒廉恥。

    「結束了?」顯然的,爭珂直接忽略了他方纔的回答。

    凌天策點了點頭,而後揉了揉她的發:「不是說今天要走?」這裡的景色很美,然而他卻不願久留。

    今天的婚禮,到底是讓他艷羨著了。然而這婚禮多盛大多隆重,和他又有什麼關係呢?他要的,只是和她在一起,這遠勝於一切似是而非的演繹。360搜索.情待此婚中更新快

    如果回去,或者不回去,他跟她走。他相信,那一定是前所未有的自由。

    「那麼,出發。」答得好隨意,彷彿此前已經忘記了這件事。

    管家聽到爭珂的決定,也是驚愕無比。這就走了?要不要這麼突然,他還什麼都沒有準備好。

    爭珂撇了撇嘴。不突然?不突然然後敵人突然發難,她屆時又該怎麼辦?

    「爭取時間,且看緊一點。」爭珂看了看管家,而後自顧自收拾了行李。

    「我來吧。」凌天策搶了過來,臉色卻是從未有過的愉悅。管家的表情,他看得懂。顯然,他們都並不知道她今天要走。而他,卻在遠行之前,就已經得了她的照應。

    這是不是也意味著,他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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