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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家和 文 / 楚湘雲

    離黃氏預產期還有兩個多月,程放回來了。

    江南商舖沒起起來,幾方面線都已搭上。

    話說程放初到江南,毫無頭緒,好在臨行聽大哥介紹過情況,大嫂提點了幾句,也不著急,靜下心走走看看,先摸行情,兩個多月下來,走了幾個地方,選定杭州落腳,大致瞭解了市場,要往下走,人生地不熟,就有些沒頭緒。

    程啟按照張歆設想與李元川談好合作。李元川就介紹了兩三個用得著朋友。

    其中有一位杭州最大綢緞商人,官家子弟,熱心儒雅,為人極好,是李元川至交。此人慷慨好義,心胸廣達,與李元川很談得來。只是他深恨倭寇。李元川很在意這份友情,見面只論交情,都不敢直接同他做生意。

    程啟張歆堪破李元川身份,卻未聲張。李元川暗存感激,而張歆設計條款對他也很有利,很痛快地同意合作,不帶藏私地拿出了自己關係。比起李家,他也更願意與程啟兄弟合作。

    未免多事,程啟並沒告訴弟弟李元川身世,只是跑了趟杭州,與李元川一同去拜會他那位朋友。

    程啟與那人從前也照過面,只是沒交情。他與李元川因李家相識,是明面上事。

    程家販到南洋去絲綢,就有他家出品。那人自是知道程家,也聽說過程啟實誠守信名聲,再經李元川引薦,相談甚歡。程啟不通風花雪月,然見多識廣,坦蕩又謙遜,豪爽且義氣,令對方一見如故。論及家世,發現程大老爺與其去世父親還是同年,又親近一層,特請出老母相見,說好從此通家往來。

    改日,程啟再帶程放登門拜訪,直言程放欲在杭州開創局面緣故,請其指點關照,留下與老爹老婆商量出來三套方案給弟弟,自己就回家陪老婆了。

    程放性情淡泊,少了謀劃眼光,做起事卻謹慎小心,思慮周全,謙虛好學。那位朋友也真當他世交兄弟,耐心指點,熱心籌劃。程放再從三套方案中跳出合適一個,照樣做起來,就容易多了。

    雖然還是借了父兄之力,程放不是個矯情,又彷徨苦惱了幾個月,坦然接受了。自己經歷一番,明白創業艱難,生意不好做,越發敬佩感念大哥,就不肯再對半分收益,佔大哥便宜。回家後,兄弟兩個談了兩輪,定下此後三七分賬。

    雖然這年程啟沒親自跑南洋,從那邊換回貨比往年差了些,因在江南買賣都得到公平價格,又通過李元川打開了東瀛市場,最終收益還比往年高了六成。就連程放分到,也不比往年少。

    半年後,程放攜妻女再赴杭州,專心經營。()兄弟攜手,生意果然蒸蒸日上。

    帶回來好東西賣不出好價錢並不只程啟一個。程氏族中中小船主眼見他兄弟兩個船還是兩條,貨不見多載,收益卻翻了一番,無不羨慕。就有人欲借他們在江南關係出貨。

    這些船主貨原本多是賣給嫡支商舖,或托給他們出手,卻因此導致旁系與嫡支之間滋生猜疑,信任崩潰,導致矛盾。張歆建議程啟程放做代理,由賣主自行決定價格範圍,在一定時間內順利賣出,則提取一定比例佣金,賣不出去,只收取勞務費。說法更是好聽,一筆寫不出兩個程,幫忙,收點跑腿費人情費就好了,怎好賺族人博命錢?

    大概是被嫡支盤剝得久了,程啟程放又一向老實本分,程氏中小船主一個個感激得眼都紅了,還有人當場掉下淚。

    程放負責找門路出貨,程啟負責與船主們談代理合同,運貨去江南。摳合同不是程啟幹得了,張歆將阿興從福壽閣抽調出來,指點一番,命他先頂上,再從福壽閣用家生子中挑出兩個細心本分,協助他。

    責任一邊一半,出貨進貨代理費都是兄弟倆平分。開始上門只有程氏族人,慢慢也有外姓人,外地人請他們代理。一些衍生服務,比如幫助物品鑒定,定價指導之類,張歆自己培養人才,收入就進了她私房。

    黃氏生產前,程四老爺正式脫離了程氏家族事務,回泉州來養老。

    不知是董氏要求,還是程四老爺自覺處理尾巴,他獨自回來,把江氏母子留在了台灣。

    程四要撂挑子,回家養老抱孫子。家主自是百般勸說阻撓。江氏想出種種辦法,要把程四留在台灣。

    程四不為所動,一方面從嫡支事務中抽身,一方面處理內務。最後兩個通房,包括張歆見過那個,都是山地女子,對貞操沒有漢人那麼看重,拿到銀錢土地,高高興興回家去另找男人。

    大兩個兒子已經分家,程四再給兩個小分。台灣這邊土地,水田林地茶園加起來五百畝,加上兩處宅院十幾房家人,都給老四,條件是他必須奉養生母江氏。

    老四尚未成年,程四老爺問江氏願不願陪著兒子在台灣。如果不願意,就搬回泉州老宅。他把這邊不動產都賣了,拿這些錢回泉州給老四買些土地。

    台灣人少空荒地多,土地宅院都賣不出價錢,拿這邊地換泉州地,十畝換得一畝。江氏在台灣當家做主慣了,哪肯回泉州盡妾室本分?況且她早先幾次大錯,程四雖然放過她,卻逼她簽下認罪悔過書。在台灣,有家主和她堂姐罩著,程四沒對她怎樣,回到泉州把她交給董氏發落,能有她好?再說她大女兒嫁在這邊,小女兒親事也定在這邊。

    江氏情願帶兒子留在台灣。程四老爺做慣生意,深知契約重要,對這妾和兒子也讓簽字畫押打了收條,提前辦完小女兒婚事,給江氏留了一筆銀錢榜身,自己帶著剩下現銀回泉州老宅。

    老宅這邊院子,一直是蘇氏母子守著。身份所限,他們只能住偏院,正房空虛。

    劉氏打主意侵佔這院子,不是一回兩回,軟硬強,試了許多招術,奈何蘇氏守得嚴實,女兒又在後面拖後腿,一直沒能得逞。

    聽說程四要回泉州,蘇氏起了點心思,一個疏忽,讓劉氏伸進來一隻手。劉氏正要趁勢擴大戰果,程四回來了。

    程四先去見過程大老爺,轉回自己院子,就吩咐蘇氏母子收拾準備搬家。

    劉氏還以為程四要讓著二房,正得意呢,就見大房夫人唐氏帶著人過來與程四蘇氏交割。

    原來,程大老爺有意效仿乃父,要將上面傳下來產業放在嫡長支傳下去,早流露過收購程四繼承土地和院子意願。董氏早將程啟程放那部分換成了別處田地,只是按照大房意思,沒有聲張,到時候還出面做做樣子。

    這兩年,二房缺錢,拿田地抵押,向大房借。二房手裡地契,差不多都在大房手裡了。外面只有程四交在蘇氏手裡那些。

    程四暗中與程大老爺說好,讓他們在別處以同等差不多面積土地來換。今日更連這院子都賣給了大房。

    程四老爺心裡對蘇氏母子,特別是從沒親自教養過三兒子,很覺虧欠。除了換來土地,另外在附近置了五十畝上好水田和一處莊院給他,也要他奉養生母。按給江氏例子,同樣給蘇氏一筆錢傍身。另外又給長孫置了五十畝地。

    老三斷奶前,程四就去了台灣,之後與父親見面次數都可數,雖有慕孺之心,父子情到底寡淡,識得實務,明白作為庶子,不可希求太多。這些年母子團圓,嫡母多有照拂,父親這回給他產業,比之當年兩個哥哥所得,一點不少,比起祖父給三伯父,更是天上,可見父親心中,還是疼愛在意他。老三心中雖有惆悵,更多還是歡喜。

    蘇氏原本有些期盼,可程四分家分得徹底,他自己名下剩下只有北郊莊園邊緣一處別院。名位別院,只有三間房,久無人居,房頂漏雨,院子裡草快一人高。蘇氏若要不跟兒子去,就得去住這別院。

    程四自己還不住那裡。老大新買地蓋了房,專門給老頭蓋了個院子。蘇氏倒想跟著去服侍,董氏豈能答應?再說,親兒也有田有產有房子,她不跟親兒,去依附嫡子,落到外人眼裡,就是她兒子不孝,不肯贍養生母。

    程四老爺揣著兩個妾和兩個兒子簽分家文書,猶豫了一下,還是先進城,到董氏跟前報到,順便碰碰運氣。

    也許那日心情好,也許老大夫妻搬出去,家裡有了空房,董氏把分家文書要去,仔細看過,交給貼身大丫頭收起,就打發四老爺先去洗浴休息,明天往老大那邊去看看,有沒有地方幫得上忙。

    這意思是——收留他住下了?!程四老爺滿心歡喜,料定老大兩口子出了力,第二天,先上街尋了些小孩子玩意,拿了去老大新居。

    新居尚未完工,偌大園子才完成初步規劃和整地。至於房舍,蓋好了正房,主院,和一個鴛鴦院。

    這鴛鴦院,不知是不是張歆首創,卻是她被婆婆嚇到,擔心公爹拖尾巴,不知怎麼在公婆間兩頭做人憂患意識下,設計出來一個獨具特色院子。一牆之隔兩個院子,面積形狀幾乎一模一樣。各有三大間正房,也差不多一樣。中間牆上一道門。兩側牆內各一溜小單間。正房擺設,院子裝點,都還沒顧上。

    張歆也已是懷孕後期,鄉下請大夫穩婆不方便。程啟命人趕著把主院收拾停當,奉老婆孩子遷入新居,還有很多事需要料理,見老爹上門,還是先帶他看房子。

    程四老爺得老妻開恩收留,對這邊院子就不怎麼上心,瞧見那佈局,面色就有些古怪。

    程啟一邊擦汗,一邊說明:「娘聽說爹要住,就要阿歆給她也蓋一個院子。呃,這地方雖大,才整出這一塊,爹娘也不好住得太遠,所以,阿歆——」能跟爹說麼?阿歆設計宗旨是讓老夫妻可恩愛,可冷戰,不留姨娘,各自獨立,互相制衡。

    程四老爺兩邊各轉了一圈,臉上有了笑意:「哪邊是我?」

    「阿歆答應了娘,讓娘先挑。」

    「那就讓你娘先挑。剩下那個給我。」程四老爺毫無意見。

    「等爹娘挑定了,再告訴我們如何佈置屋子和院子。」

    程四老爺再見到長媳,越看越滿意。比起上次,張歆豐潤了一些,顯得福相,旺夫旺子樣子。

    程四老爺不會相面,更不能判男女,卻有八分把握,她肚裡是個男孫。

    聽說程四老爺徹底退休,家產也全分掉了,張歆問:「爹今後有何打算?」

    打算?抱孫子,教養孫子。程四老爺突然想到孫子還在媳婦肚子裡,生出來,到可以交給他教養還有幾年。等著孫子長大時間,他可以幹點什麼呢?

    「我年輕,見識有限,很多事不得章法,想請爹做顧問。不知爹可有興趣。」

    「顧問?」

    「嗯。就是請爹過一陣到酒樓鋪子察看一番,如有哪裡不妥當,指出來,幫我改進。再有,我有為難不懂得地方,還要請爹傳道解惑。」她點子主意可能比這時代人多點,是否實際,如何實施起來,正需要經驗豐富本土人指點。

    程啟也忙幫腔:「爹,你幫幫阿歆。她要操心事多,又是生意又是家裡又是孩子。偏我又幫不上忙。」

    程四老爺遲疑著。不是不願幫,但是,介入長子生意——他把家分得那麼徹底,不就是想省卻後面麻煩?

    張歆不慌不忙,說出她辦法:「爹,我給顧問費?」

    「顧問費?」

    「爹自然不在乎這幾個錢。況且,爹這麼多年積累經驗和眼光,是錢買不到無價之寶。只是爹回家來是頤養天年,因我無能,勞動爹,心中不安,車馬費,茶水費,總該有所表示。」

    程四老爺心中一動。分完家,他身邊只剩下五千兩銀票,和兩袖清風。這錢,對平常人,不少了。可縱然他把產業都分給了兒子們,只要他活著一天,仍是大家長,很多人情往來都要他出頭,為了省事省心,他也不想再起生意做買賣,難道哪日銀票花完,再向兒子們開口討要?

    顧問,顧著問著,不插手,倒是不錯。有些進項,也好。

    看重程四老爺經驗才幹人脈,不止張歆一個。嫡長兒媳都不讓老頭白費心,白出力,其他人也不好意思奉上兩句好聽話一點小孝敬就勞動四老爺。到後來,四老爺每年拿顧問費都夠一大家子吃穿。

    四老爺吃穿有人照料,又不置產,這些錢一手進一手出,人情應酬,找老友吃酒喝茶,搜羅些東西討好老妻,給跟前孫兒們買零食置玩具,轉眼花完,仍舊兩袖清風。

    黃氏預產期過了半個月,還沒動靜。不但董氏程放等得心焦,張歆都著急起來。

    以前聽說,超過預產期兩周,胎兒可能發生危險。不過,這時也沒可靠儀器和化驗,就靠大夫兩根手指頭,預產期也當不得准吧。

    醫療條件不好,知識不普及,這時,分娩就是母嬰鬼門關。因為劉氏那個衝撞之說,張歆深怕黃氏這胎出點問題,讓這個孩子一出生就背上「克」名聲。迷信力量太大,只看程啟「克妻」影響就知道了。

    黃氏終於發動,卻是難產,經歷了整整一天,孩子還沒下來。

    張歆在家坐不住了,叫車要往城裡婆家去。萬一因為措施不力,斷送了黃氏母子哪一個,一家人難過,弄不好還要怪到她孩子頭上。她得去看看,能不能幫上忙,不進產房,不進那院,料想衝撞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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