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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退 ... 文 / 楚湘雲

    「打人,總是不好的。()你們治傷的錢,我賠。」

    鄭家村的人都是一愣,對方理虧,打了也白打,她還要賠。是示弱,還是心軟?

    兄弟幾個一聽有門,哼哼得更大聲了,老五還嚷著:「我骨頭斷了。」

    看得賈大夫十分不齒:「奶奶不用理他們,不過磕碰了幾下,根本不必治。」

    老五被拆穿,大怒:「你這個庸醫!我明明骨頭斷了,你查不出來,還敢說我沒傷。」

    鎮上只有兩個大夫,賈大夫收費公平,也清高驕傲,聞言捲袖子冷笑:「你非說斷了,我查不出來,那必是自己接上沒長好,我就給你敲斷,重新接駁好。我是庸醫,以後你們鄭家村請大夫,別找我就是。」

    那父子幾個還沒怎樣,村民先慌了。另一個大夫診金要的高,不願意給窮人出診。村民有傷有病,最常麻煩的就是賈大夫。就有人揭發他家老五頭天還上樹掏鳥窩,手腳利落敏捷,沒半點受傷的樣子。

    張歆微微一笑:「若是信不過賈大夫,回頭,我再把鎮上另外一位請來。兩位大夫會診,諸位總該信得過了吧?我們打了人,賠。你們弄壞了籬笆,是不是也該賠呢?」

    張歆仁至義盡,通情達理,贏得鄭家村人好感,紛紛說該賠。

    阿生大伯想著一道籬笆,隨便修修就是了,也就答應了。

    阿金笑道:「我們莊子的籬笆不高,卻有講究。我看過,幾株灌木雖然傷了,還活著,不必補種。竹篾,劍麻,山上就有。你賠兩個工人一天的工錢就是了,我自尋人備料,修補,也放心些。」

    想到他們莊子開給工人的工錢一向高,阿生大伯心有不甘,還要說道。

    阿金沒給他機會,叫出鄭家村兩個總纏著同他討差事的人的名字:「你們若是有空,就幫我一天。尋你們阿伯要了工錢,上山挖幾株劍麻,砍兩根竹子回來,把那段籬笆補好。」

    一天工夫,誰沒有?這回幹得好,以後就好討差事。那兩人看著阿生大伯,兩眼冒光。

    「這麼說,鵝的官司落定了?卻有另一樁事,要請大人和長者評評理。」張歆轉向阿生大姆,臉色一沉:「由鵝鬧起來的事由,是我和你家的事情。你們打上門去,告官打官司,咒我罵我,都由你們。阿姆等不得我來,跑到我姐姐姐夫家門口撒潑。我敬你是我姐夫長輩,叫你一聲阿姆。你自問可有點做長輩的樣子,可配我敬?

    「天氣轉暖不久,地上還涼,你不懂愛惜自己,賴在地上不起。我姐夫的娘,也是你同輩妯娌,好心來勸來扶。你滿口不乾淨,又打又推,又踢又撞,把我親家阿姆推倒在地,摔傷了,扭了腰,到今天還起不來床。是怎麼個說法?老人家一把年紀了,落下毛病,怎麼辦?

    「你為老不尊,蠻不講理,禍害我這個小輩不成,就打我姐姐姐夫的臉,傷我長輩的身。我若不討個公道,就是不孝不悌了。」

    這番話說出,就連陳林氏和阿龍一家都愣住了。在他們眼中,阿妹是不肯正面與人衝突的,聰明機靈,遇事總是設法周旋。如今,竟然抓住細枝末節,硬生生頂上一位長輩,一點不留餘地。

    阿彩感受到妹妹的維護,一下感觸莫名,眼中起了淚花。

    阿金卻是暗暗點頭,暗讚東家聰明。鄉下地方,最難對付的不是耍刁耍滑的男人,而是撒潑不講理的女人。若是阿生大姆帶著女人殺上門,他們這些男人可沒法放開手腳對應。東家是女子,晚輩,借這個機會對上阿生大姆,也算擒賊擒王。

    張歆向著鄭氏族長說道:「我姐夫一家也姓鄭。這一宗說起來是鄭氏家族家務事。我姐夫一家和善,息事寧人,不會鬧到族裡去。我是外人,可這事全因我而起,我不能不管。請問長者,鄭家規矩,管不管這事?」

    阿生大姆潑辣慣了,對族長也是冒犯過的。族長本來對這女人沒好感,又恨他家把家族的臉面丟了個乾淨,連累自己的權威操守都被族人質疑,張歆先讓了步,不再追究偷鵝的事,包庇的事,難道還為這點小事,再到外面丟一回人?不如還她一個面子,聞言立刻說:「不是說了,傷人者,賠看傷抓藥的錢。再讓他家派個懂事的媳婦過來伺候你親家阿姆。()」

    賈大夫也痛快,刷刷刷寫了三付藥方,一付內服調理,兩付搗爛外敷。順道連阿龍娘的膝關節炎一塊兒治了。

    張歆接過藥方看了看,笑道:「抓藥的事,還是讓我姐夫自己去辦放心。煩勞大夫算算要花多少錢,叫他們拿出來就是了。」

    賈大夫倒好說話,果然估了個數目:「在我的藥鋪抓,十天的份,約摸是這個數。只是,他們姓鄭的叫我庸醫,多半要奶奶另請高明。」

    連族長在內,鄭家村人忙不迭地說:「賈大夫仁心仁術,醫術高明,我們極信服的。」掏錢不是他們的事,得罪大夫可關他們的事。

    張歆就對阿生大伯說:「既然說定這個數目,難得今日裡正大人,族長,賈大夫都在,眾目睽睽,我們兩邊清賬吧,也省得日後為討錢又鬧出什麼事體。再打架再傷人,還要請大夫,還要掏錢買藥。這種錢花得最冤枉,阿伯不心疼,我心疼呢。」

    一大筆錢呢,阿生大伯如何不心疼?眼刀刷地向老婆刺去。

    阿生大姆還想鬧的,被丈夫這麼一盯,想到回家逃不過一頓毒打,心裡先慌了怯了。

    阿生大伯聲稱一下子掏不出這麼多錢。他幾個兒子又哼又嚷,叫著也要治傷。

    「鬧什麼鬧?還嫌不夠丟人?」猛地一聲怒喝,現住了阿生家房子的阿生叔公出場:「敢動手就得擔後果。掏不出錢,拿田地抵給人家。早些把你爹留給你的田地敗光了,省得日後兄弟相殘,害先人閉不上眼。你們幾個,再嚷嚷,我先打斷你們的胳膊腿,再掏錢給你們治。」

    阿生大伯不鬧了,轉回家,不一會兒,乖乖捧了銀兩來。兄弟幾個也老實了。

    阿生叔公一錘定音,為張歆擺平麻煩。張歆卻無半點感激:您老有這魄力,這威風,早幹什麼去了?!非要等快落幕了,才肯出場壓軸。這會兒賣個現成*人情,回頭還不知道要討什麼價。

    阿生叔公先不肯出頭,自有思量。那塊地是他爹傳給他哥再傳給他侄兒,被張歆買去,他心裡不痛快。一塊荒涼坡地,被張歆改造成肥沃梯田,雖然沒道理,他總覺得張歆佔了便宜。他和族長不合,有意看族長笑話。還有——

    「陳家阿妹,你在山坡上種的是什麼?一樣是黃豆,另一樣,我看著眼生呢。」眾人散去,阿生叔公順著阿龍爹的客套,自然而然地進門喝茶。他輩分高,連陳林氏都得客客氣氣侍奉他。阿生叔公一付禮賢下士的樣子,堆起和藹的笑容,向張歆套話。

    他手裡也有一大塊坡地,很留心張歆這個小農莊,正要依樣改造。這女子小小年紀,見地不凡,沒種過地,倒比一輩子種地的懂得還多。老人家想偷師。

    閩地多丘陵,土質不好,適合種稻種麥的農田少,蕃薯這時還沒傳到中國,糧食不大夠吃。張歆原本就計劃慢慢向周圍鄉親介紹玉米,希望能對他們的生活有所改善。

    然而,被姓鄭的鬧得厭煩,又覺得這老頭奸猾,不是好人,就不肯給他個痛快答覆:「那個啊,是跑船的人從南洋帶回來的,我看著有趣,種著玩,還不知道能不能吃呢。不但那個,我莊子上還種了幾種番邦帶回來的東西,你老沒看見?人家告訴我有毒,不能吃。我看著漂亮,隨便種些。你老人家若是不怕,種出來,就請你老先試試?」

    有毒不能吃,你會一種種那麼多?阿生叔公不信,卻也不敢拿自己性命冒險,知道人被他侄兒一家氣著了,心裡不痛快,只好先罷手,徐徐圖之。

    打發走外人,張歆對阿金說:「這回的事,你做得很好。不過,老鼠搗亂,礙著瓷器還不好痛打的滋味,實在不好受。阿金哥的能耐,只管這麼個小農莊,也屈才了。我想把這個農莊出手,另外買個大的莊子,交給阿金哥來管。」

    阿金想了想:「東家若是還讓我管,最好還是在本縣買地。護短排外,各處都是一樣。我們都是這個縣的,出了事,也容易周旋,真把官司打到衙門,官老爺也不會平白就偏向對方。」

    張歆笑:「人的名,樹的影。跟鄭家村一霸交手,沒吃虧,以後的鄰居要惹事,也會先想想。我明日回泉州,這一賣一買,還要請阿金哥費心。」

    這個小農莊,就像「無名食肆」,是張歆拿來練手的,買進價格不高,雖然花了不少金錢和心思改造,相信價值已經提升,必定不會虧的。張歆把田地當生意看,放手也沒捨不得。

    阿金卻是不同。這塊地在他手中一點點變樣,這個過程中,他慢慢領會東家與眾不同的思路,花心思一點點去實現。這個農莊是很小,卻幾乎算是在他手中從無到有建設起來,好像他的一個孩子,竟捨不得隨便交出去。

    有心自己買下,沒那麼多積蓄,又怕占東家便宜。再說,這回的事,最後鎮住那些人的,是東家,不是他。鄭家村的人心裡對他,還是會有芥蒂。這個鄰居不是那麼好做。

    阿金鼓動阿龍買。阿龍父子也常到那塊地溜躂,對阿妹的聰明才智很是讚歎。可他家一樣沒那麼多錢,還怕一開這口,張歆心疼阿彩,降價相送。阿妹給了阿松兄妹好差事好出路,哪裡還能再佔她便宜?

    因阿龍娘受傷,張歆給阿松兄妹放假,讓他們回來看祖母。阿松聽說小姨煩了鄭家村的人,有意要賣農莊,跑來找阿金:「我買。市價多少,我按最高的出。以我的工錢賞錢,十年二十年,總能還清小姨。」

    阿松不想讓爹娘和阿公阿嬤繼續住在村子裡受氣。這個農莊視野開闊,離村子不遠,去鎮上更近,把農舍修修,自成一體,多自在。

    張歆聽說,立刻答應,讓阿金按阿松說的,公事公辦,叫兩個經濟來估價。小孩子的志氣,總是應該鼓勵。給他無息無期貸款做支持。

    阿金一共請了四個經濟來估價,一邊向他們打聽待售的農莊田地。

    有趣的是,得知張歆有意出售農莊,阿生大伯和阿生叔公都有興趣,卻都不當面來同阿金談,而是藉故與經濟攀交情,還送了點心意,請他們把價錢估得低些。事後聽說張歆以四個裡的最高價把農莊轉讓給了阿松,讓他在酒樓做工,慢慢還錢,這兩人心裡懊惱,自不必說。

    張歆打算等自己的房子完工,請工匠把農莊簡陋的農舍改建成一個像樣的院子,送給姐姐一家安居,也算她害他們一家受累的歉意。

    阿松全然沒想到,這一手筆使得他成為附近幾個村子有待嫁女兒的人家心裡,最理想的乘龍快婿。阿龍家的門檻很快被媒婆踩低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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