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我有個毛玉珮啊,那玉珮之前藏在孫家村了。
黃三爺嘿嘿笑了笑:「但是陳爾德不知道啊。」
我這才恍然大悟,雖然對我來說,玉珮不算什麼。但陳爾德以為那以為對我們很重要。
他認為我會隨身攜帶很正常。
只是非常意外的是,陳爾德竟然在我家附近潛伏了這麼久?怪不得之前一直看不到他人。
我心想,去他大爺的……這事兒越來越亂了。
懶得管這麼多,吃飽喝足,帶著小雨回到扎利村。
大爺爺和黃三爺似乎並不準備跟我們過去,而是就留在小鎮,說是讓我們辦完事就過去找他們,一起走。
到了扎利村,我敲了敲三下門,老先生見到我和小雨回來,關心問了一下。
小雨尷尬解釋是出去逛了逛。
老先生也沒什麼懷疑,下了一鍋麵條,讓我們自己去添。
我吸溜著麵條,含糊不清問:「您以前是幹什麼的?」
老先生明顯愣了兩秒,才說:「和你們一樣啊。」
我放下筷子,盯著老先生的枴杖說:「不一樣。」
老先生也放下筷子,和我對視:「怎麼說?」
知賓幫人辦喪,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瘸不主禮』。
也就是說,腿腳有疾病的人,不能當知賓。這是為啥呢?腿腳也疾,也意味著走路不穩,走路不穩的人來辦喪,很容易讓逝者往後的路不好走。
這裡腿腳有疾病的人,也可以引申為『走路不穩』的人。
老先生住著枴杖,明顯走路不穩,這種人是不能自稱知賓的,也不能隨意幫人辦喪。
老先生哈哈笑起來:「我們這沒這麼多講究,況且我也沒幫他們主持喪事,就是過去幫了幾個小忙。」
小雨拉了拉我,讓我別再多說。
我盯著老先生,不知道為什麼頭皮有點發麻,感覺分分鐘要撕破臉。
「我們回來的時候敲了三下門。」我說。敲三下門意味著禮門,只要是知賓,就沒有不知道的。
老先生愣住,數秒之後沉著臉收拾碗筷到灶房中。
小雨擰了我胳膊兩下:「就不能耐心點?」
我尷尬笑了笑。
老先生收拾完碗筷之後,外面天還亮著,就說了聲早點休息,進房間睡了。
搞得我和小雨有點手足無措。
看來這地方沒法呆,只能硬著頭皮將就一晚,看明天能不能找到地方住。
當天晚上我們留了個心眼,沒敢睡熟,裹著衣服靠在床邊打盹。
迷迷糊糊聽到有窸窣聲,就跟有什麼東西在打洞。我立馬從床上跳起來,結果手臂被人捏住:「噓!」
不知道是不是緊張,那人力氣極大,我手臂都被捏的有些發痛。
小雨聽到聲音也醒過來,藉著外面的月光,赫然看到芋頭站在我們跟前。
芋頭指了指門外,輕聲說:「有危險。」
我還納悶是怎麼回事,結果一轉頭,透過窗戶看到外面有幾個人站在那小聲商量著什麼,其中有一個人佝僂著背,拄著枴杖,顯然是老先生無疑。
雖然聽不見他們說話,但光看樣子就知道圖謀不軌。
我一下子慌了,正門被堵住,我們肯定是沒辦法從正門出去。
芋頭指著牆壁一角:「這邊。」
只見到這土磚房有幾塊磚被芋頭不費吹灰之力給卸了下來。
這時候外頭忽然有了動靜,外面那幾人停止了交流,開始往房子裡鑽。
芋頭把我們一推,我和小雨快速從那個洞鑽出去,芋頭千鈞一髮跑了出來。
我們剛出來,裡頭就傳來了咦的一聲:「人呢?」
緊接著是翻箱倒櫃聲,芋頭指著村口方向:「快跑。」
我們快速跑到村口,驚奇的是大爺爺和黃三爺早等在那。
我們剛上車,身後那群人就追了過來:「媽的,停下!」
我心想,傻逼才會停下。可緊接著,只見到他們彎下腰在撿什麼東西,再然後車外傳來當當幾聲響,車玻璃瞬間被石頭砸開,嚇得小雨死勁往後縮了縮。
她咬著牙死活不肯叫出來。
黃三爺終於發動車子,在快被圍上來的時候,一腳油門竄了出去。
我們迅速遠離扎利村。
身後那幾個人還在高聲叫罵,隱約聽到他們說要打電話叫人來什麼的。
芋頭冷著臉,一語不發收拾車內碎片。
小雨則驚魂未定看著大爺爺。
不等我詢問,黃三爺轉過頭搶著說:「是你讓人通風報信的吧?」
我聽見,轉頭嚴肅盯著芋頭。
芋頭把車廂內的碎片都收拾完,用一條毛氈子包好,才酷的不像話的點點頭,表示說的沒錯。
我這才知道,原來芋頭一直就在扎利村,他也一早知道我和小雨在這。
今天晚上,他無意見偷聽到老先生正在找人辦事。當時就覺得不對勁,於是連忙委託人跑到鎮上找到大爺爺和黃三爺,讓他們快點趕來。
黃三爺和大爺爺聞訊趕來,正好碰上了我們往外逃。
我仔細盯著芋頭,發現他又消瘦了一點:「也就是說,你一直在扎利村?」
芋頭:「是的。」
我發現跟他這樣沒辦法聊下去,乾脆猜測起來。
芋頭能知道這麼多,十有**是因為他混在了老先生身邊,只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而且之前老先生為什麼不告訴我們芋頭在這?他們再隱瞞什麼。
尋思了幾分鐘,我轉頭盯著他,想問點什麼,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這貨的心思比女人還難猜。
想了會,問:「老先生是什麼人?」
芋頭難得的思索了數秒,卻只說出了一個詞:「犯罪。」
我這才醒悟過來,老先生之前幹的勾當都是下作勾當,被捉到估計會有牢獄之災。所以當我對他的職業產生質疑的時候,他的反應會這麼過激。
但我還有一點想不明白,既然老先生是犯罪分子,芋頭跟在他身邊是個什麼意思?
他想去做一些違法犯罪,嚴重危害社會穩定團結的事兒?作為一個五講四美的大好青年,我當然不能讓他這麼幹。
但我也不傻,犯罪這個話題離我們十萬八千里,遠得沒邊。我不太相信芋頭會做這種事,想了會兒,腦海裡閃過一個詞:「你呆在這邊,是不是為了家務事?」
芋頭明顯愣了幾秒。
我心想,這下算是猜對了吧?
黃三爺根本就沒心思老實開車,轉頭喊:「你不當警察可惜了啊,偵查能力這麼強。」
我往小雨那兒擠了一擠,車窗玻璃被砸碎,外面風大,凍的人直打哆嗦:「大爺爺教得好,這都是望聞問切,我本來本事就不行,這點再不好好學,早死在外頭了。」
我剛準備再發表點意見的,小雨忽然拉住我,指了指芋頭。
只見到芋頭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總能從他身上感受到一股子壓力。
我清了清嗓子,頗為不好意思的說:「咱不問了還不行麼。」
這時候車子已經行到了小鎮附近。
黃三爺吊兒郎當坐在駕駛席上,這老頭沒個正型的一手搭在方向盤上,一邊微微踩下剎車,準備把車停在旅館邊上:「今晚上就在這邊歇一宿吧。」
他話音剛落,大爺爺和芋頭幾乎同時脫口而出:「繼續走!」
黃三爺不明就裡,但還是照做。
結果我們前腳剛踩油門奔出去,後腳有幾個人影從旅店裡叫罵著跑出來:「你他娘的有本事別走啊!」
我嚇了一跳,說:「這老先生手伸得有點遠啊。」
芋頭嘴裡蹦出倆字:「獦獠。」
我這才知道那老先生是什麼人了。
大爺爺和黃三爺身經百戰,但聽到這倆字兒都嚇了一跳:「貴陽賊王?」
芋頭點點頭。
我低聲罵了句,這次出來,還真是什麼人都給惹上了。
對於做賊的人我不怎麼瞭解,也不怎麼想瞭解,只知道『獦獠』是蠻夷之人的意思,也代指為了生活無所不用其極之人。
都是道上兄弟對自己的謙稱。
黃三爺苦笑著說:「這下提到鐵板了啊。」♂手機用戶登陸m.更好的閱讀體驗。